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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联系人:黄成峰,156xxxxxxxx】
  羊皮纸下面空白的地方已经有两个签名了,是另外两个想接这个任务的判官,凑齐三个就可以出发。
  其中一个名字写得龙飞凤舞,潦草得亲妈都不认得,但名字后面有个小括号,正楷标注是“特派”。这种一般是任务难度太高,案子又特殊,地府从别的地方请了外援过来。
  另一个名字虽然写得难看,但能辨认出来,叫蝉时雨。
  这个蝉时雨,燕槐序知道,据说是查察司司长李为僧收的唯一一个学生,现在在琼华判官学院上学,临近毕业,估计是来刷实习成绩好进查察司的。
  这样一看,这个任务的人员配置就十分清晰明朗了,不知名字丑特派人员一个,青少年一位,还有一个混工资的燕槐序。
  燕槐序叹了口气,觉得这日子简直无聊出花来了。
  阴帖上给的集合地点在成峰集团门口的公交车站,这个公司落地位置相当奇妙,临着一条商业街,和一所重点高中,上学上班逛街一条龙,节假日不堵个几小时别想挪开。
  这所高中就是七十二棺的起棺地,现在全校放假,对外称考古发现,已经给全面围起来了。
  车站旁边有个扎马尾的女孩拿个本子嘀嘀咕咕地念叨:“七十二棺由七十二地煞催成,是恶灵降世的前兆,末世来临的预言……”
  她话没说完,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转头看见一张凑得极近的俊脸。这女人长相十分张扬,眉眼都像要飞到天上去,下颌凌厉,看起来毫不柔和,压迫感十足。
  女人翘着嘴角念本子封面上的字:“琼华判官学院外勤必修二……还是83版的,这么老的课本唯一的价值就是拿回去当柴烧,小妹妹,你还没毕业吧?”
  蝉时雨愣了一下,立刻翻出阴帖,用裸眼5.0的视力精准地认错了人:“您是查察司第二支队长燕槐序吧?久仰久仰!我叫蝉时雨,第一次出任务,请多关照啊!”
  燕槐序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热闹,觉得这女人长得实在赏心悦目,穿搭审美也不错,一件十分修身的黑色呢子大衣勾着一把劲腰,十分高挑,手上带着一双黑色皮质短手套,跟细长手指贴得严丝合缝。
  更妙的是对方大波浪卷的头发丝像会说话一样,仿佛隔着老远都能闻见香味。
  这个人的感觉,就像烧着的雪木中开出了一朵玫瑰花,香味未至,眼瞧着就带刺。
  白月练笑得张扬:“支队长?抬举我了,”她伸手点了点阴帖上自己的名字:“我就是个特派兵,人支队长——在那呢。”
  说着,白月练冲着燕槐序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燕槐序脸上,没着急收回去,带着十足的笑意,却像一柄穿云箭,蓦然撞进去的时候,很容易被那双多情的眼睛迷惑了。
  燕槐序不紧不慢地走上来,冲着这俩人微微点头:“我是燕槐序。”
  蝉时雨一蹦老高:“真的假的?!你是活的诶!我们学校这半个月全是你的传说,我老师说你是查察司天分最高的判官了!”
  傻狗,燕槐序面上带笑,心里默默盖章。
  她不光是查察司天分最高的判官,她是有史记载以来,天地劈开以后,天上地下最有天分的判官。
  白月练眼神在这俩人身上转了个来回,打了个响指,露出手腕上一个造价几十万人民币的地府用通讯手环:“先别急着开粉丝见面会了,既然人到齐了,咱们就进去看看吧,我之前给黄成峰打了电话,这会儿人应该在等着了。”
  装货,燕槐序面带笑意,盯着白月练手腕上的表和翘起的发尾看了一会儿,片刻后又补充地想:小有姿色的装货。
  第3章 这么喜欢躲猫猫吗?
  白月练打头阵,三人走进成峰公司大楼,一只脚刚迈进去,燕槐序就敏锐地抬了抬眼。
  正常公司前台后面多半是公司名字或者logo,再不济也是挑选过的白瓷砖,但成峰集团那块墙上却修了一扇大大的窗户,直接能看到楼后面的停车场。
  白月练弯腰往后靠了靠,凑在燕槐序耳边,声音像优雅的大提琴:“一剑穿堂啊,什么正经公司把风水弄成这样?”
  燕槐序不喜欢别人靠这么近,不冷不热慢悠悠道:“特派兵,小心闪到腰。”
  白月练轻轻笑了一声,尾调像一把钩子,一下子钩住燕槐序的耳垂,还狠狠捻了一把似的,惹得燕槐序轻轻皱眉,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步走进公司,敲了敲前台桌子,亮出了盖着公安章的证件:“你好,麻烦叫黄成峰出来。”
  不远处沙发上只露着一个光头的人听见了,立刻弹射起来,挺着大土豆似的肚子,以一种人类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奔而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道长,道长!您几位就是特调局派来的道长吧,您可得帮帮我啊!”
  他一上来就想握手,被白月练一个轻描淡写的手势打断了。白月练身高将近一米八,往那一站比黄成峰高了一个头多,黄成峰有点怵她,转头一看又是燕槐序那张没有表情很能唬人的脸,只好再转转向蝉时雨。
  蝉时雨第一次出任务,态度十分认真,当即拿出自己的本子:“别着急,你先说说公司里到底怎么了,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任何异常声响,不寻常的,哪怕只是怪异的感觉都要事无巨细地说出来。”
  一楼有几个员工在忙活,燕槐序她们进来后都默契地放下了手里的活,前台小妹也伸长脖子听,大家窃窃私语,私底下笑话老板封建迷信。
  黄成峰左右看了看,脸上堆满了笑纹:“要不……咱们边走边说吧,电梯在这边。”
  燕槐序漫不经心地跟着,打量了一下大厅布局,还没打量完,白月练又凑过来了,微微弯腰在她耳边小声道:“燕队,你有没有感觉,这公司太正常了。”
  除了那个一剑穿堂的布局,其它地方完全就是个正常公司的样子,员工也都是活人。人间特调局能报到地府的案子绝对是有原因的,可燕槐序在这公司里站了有一会儿了,一丝厉鬼气都没感觉到。
  查察司负责抓捕人间作恶的厉鬼,判官们对厉鬼气都很敏感,就像在白纸上点墨,只要有厉鬼的地方,察觉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除非……
  白月练轻轻笑了一下,低声道:“除非这里的情况比我们想的都要复杂……燕队,你说呢?”
  这个女人实在是奇怪,讲话永远带着一股奇妙的调调,经常有人喊燕槐序“燕队”,但也没有哪个人能把这两个字喊得这么缱绻,好像她们本来就认识一样。
  燕槐序把手搁在兜里,很想得开:“能有什么情况?厉鬼变异,还是恶灵重生?我们不是还有你这个特派兵嘛。”
  说完,她轻轻拍了一下白月练的肩膀,封了冰似的美目霎时眼波流转:“你就是我们最厉害的武器。”
  几人进了电梯,白月练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轻轻叹道:“……美貌才是。”
  蝉时雨没注意这边的小插曲,拿个本子不停地记:“你是说,公司没什么事,但你儿子一直发烧,快两个月了还没好?”
  黄成峰一拍大腿:“是啊,各大医院都跑遍了,找了各种名医专家,都说身体没问题,可一直滚烫昏迷,还离不了人,得他三个姐姐一直陪着,不然就会浑身抽搐。”
  说完,他叹了口气:“要不说这孩子重情重义呢。”
  蝉时雨记笔记的手顿了一下:“三个姐姐?”
  “是啊,”黄成峰说:“早几年我跟我老婆一直没孩子,找人算了一卦,去福利院收养了老大回来,没过一年,我老婆果然怀孕了,我这小儿子来得不易,以前还有道士说我儿子命里带旺,是人中金鳞呢!”
  白月练倏地笑了一声,问道:“那么请问这位金鳞今年贵庚?”
  黄成峰:“……哦哦,刚满三岁。”
  白月练眉梢一吊:“三岁就知道有情有义了,真是不错,想必尿得都比别人远吧?”
  黄成峰没想到白月练说话这么不客气,脸当即拉下来了,但抬头一看白月练的个头,又有点怵,更何况这个女人虽然裹着件大衣,但走起路来稳稳当当,不晃不摇,很有力量,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他嘿嘿一笑,转向蝉时雨:“您看我,净说些没用的了,小同志,我儿子这症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蝉时雨被白月练说得微微发愣,第一次知道出任务对委托人还能这么出言不逊,忍不住对白月练生出几分崇拜来,闻言才回过神:“哦……这得亲眼看了才知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电梯在稳步上升,黄成峰梗了一下,犹豫道:“是…是还有件奇怪的事。”
  蝉时雨:“哪里奇怪?”
  黄成峰回忆道:“我儿子发烧,我们家其它人也都有点感冒,最近老觉得呼吸不畅,脖子有点不舒服,就好像…就好像……”
  他说着说着,手慢慢附上脖子,瞳孔骤然缩紧:“就好像……脖子快断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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