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这场戏沈舒原本是要用替身的, 但她从工作人员那听说宋槿要亲自下水后,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 竟然也放弃用替身的想法。
此刻她正蹲在岸边, 小心翼翼探出手在河里试水温。
虽然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可河水的冰凉依旧不容小觑，直接把沈舒的那股豪言壮志全部冻死当场。
她一想到自己待会要整个人泡在这么冷的地方，如果这段没拍好说不准还要重新补录，心里的退堂鼓响得震耳欲聋。
沈舒抬头看了眼一旁做热身运动的宋槿，心虚道：“宋、宋槿姐，你真要跳下去啊？”
宋槿原地高抬腿，多年的唱跳经验使她在做大动作时说话声线依旧能保持平稳：“真跳啊，我不太喜欢用替身。”
“当然了，如果你害怕的话想用替身就用呗，我又不会笑话你。”宋槿没看她，依旧自顾自地运动。
沈舒原本还在动摇，可余光里忽然瞥见朝这个方向走来的温妤，顿时又来劲了：“我、我根本就不害怕，我也不喜欢用替身，我可是专业的演员！”
“你开心就好咯。”宋槿回道，莫名觉得沈舒很像个跟人较劲的小孩。
她也注意到了温妤的存在，下意识转过去跟她搭话：“温妤。”
“嗯，热身呢？”温妤朝她点了点头，顺带着将身上的外套拢得更紧。
“是啊，不然一会下水容易抽筋。”宋槿舒展了下胳膊手，热身得差不多了。她微抬下巴，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你不稍微动几下吗？。”
“我下水的镜头又不多，跳下去把你捞起来就没了，不用那么麻烦。”温妤吸吸鼻子，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她怕冷，不到最后一刻完全不想脱外套。
“倒是你，一会注意安全。”
“我会的。”宋槿笑得云淡风轻。
黎杭那边很快解决好了现场机位和场地收音问题，确定万事俱备后，重新回到导演椅边上摸起她的扬声器。
黎杭长按按钮，开机后机械女音的一声“中文模式”响彻云霄，很快把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大家一会千万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天气冷，下水的老师们注意安全，摄像老师和场务老师仔细关注场上情况，我们争取一遍过！”
话音刚落，原本散漫无序的现场重新活了过来。众人回到岗位上各司其职，场记站到镜头面前打板，撤去的下一秒，演员们开始演绎自己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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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别冲动，我们有话好好说。”
褚韫站在凶手面前，眉头微蹙，但为了不激化对方的情绪，只能极力克制内心的不安，将语气放缓再放缓。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左右都是死，还不如再拉个人垫背！”那人说着，将手里那把匕首往陶媛的脖子上压了压，锋利的刀刃划开她的皮肉，鲜血很快从伤口里蜿蜒而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耳畔忽然传来一道破空声，拥有多年斗殴经验的褚韫条件反射地向左灵活躲闪，堪堪躲开了这致命一击。来人见自己刺了个空，大喝一声，动作迅猛地抬手补上第二刀，两人有来有回地打了起来。
眼见自己的同伴逐渐落于下风，凶手手上的力道又重几分，冰凉的刀刃和脖颈的刺痛使得陶媛没忍住痛呼出声，将褚韫的注意力分散了去。
褚韫一咬牙，当机立断给了对方一记头槌，趁着对方头晕目眩时劈手夺过女人手中的利器，瞬间攻守之势相异，场上被劫持的又多了一个人。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吧？”褚韫有样学样地把刀横在女人的脖子上，她嘴角挂了彩，抬手抹去血痕时因为压到了淤青，疼得“嘶”了一声。
褚韫原本还想着跟她好好谈谈，谁料女人见她劫持了自己的同伴，不仅没有害怕或者紧张，反而当机立断把陶媛踹进了水里，头也不回地跑了。
褚韫略显狼狈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空白，就在这时，被她劫持的女人趁机双手夺刀，只听“嘎擦”一声，褚韫似乎听见自己手骨错位的声音，随后席卷而来的就是一阵难以忽视的痛楚。
刀掉在地上被女人抬腿踢到远处，战斗一触即发，褚韫很快又与女人撕打起来。尽管右手脱力，女人依旧不是训练有素的褚韫的对手，很快又被她制伏在地。
褚韫从衣袋里翻出个银手铐，就在她准备扣上去时，后背又猛地传来一阵刺痛。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往后看，只见原本逃走的女人不知何时又跑了回来。
褚韫的鲜血很快顺着刀刃滴落，女人眼里虽有些惊恐，但还是坚定地把刀抽了出来，将伤口翻得血肉模糊。
女人把褚韫一脚踢到地上，拉起自己被打得脱力的同伴，将人背在身上逃了。
褚韫后背着地，痛得她不受控制的痉挛。
她想爬起来继续追，可伤口真的好痛，痛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耳畔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胸腔里剧烈的心跳，震得她连闭眼都不得安宁。忽然，她似乎又听到有人在呼救，即将宕机的大脑闪过陶媛那张脸——她不会游泳，还受了伤，如果自己不去救的话今天死在这里的就变成两个人了。
她可不想跟那个烦人的小丫头片子死在一块。
要是陶媛死了，江怀月肯定会难过。
要是她死了......
江怀月是不是也会难过？
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褚韫一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走路有些晃，但问题不大，能走就很不错了。她很快来到岸边，想也不想直接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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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嘞个天，妹妹你能不能别蹬我！”
泡在水里的宋槿在即将靠近沈舒时被胡乱扑腾的她踹了好几脚，失去平衡后脸朝下呛了好几口水。
“对不......咕噜咕噜、呸！对不起啊！”沈舒眼睛进水了根本睁不开，还让头发丝糊了一脸，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快别揉眼睛了，越揉越睁不开。你这样，我已经拉住你了，你跟着我就行。”宋槿赶忙指引道。
她带着人往岸上游，游到一半时，岸上忽然往下丢了俩带绳的游泳圈。
宋槿看到这俩圈就知道完蛋了。
有哪个片段没录好，要补录。
她帮着看不见的沈舒套上游泳圈，然后才给自己套上。岸上的人见两人都准备好了，绳子一拉，把她们拽了过去。
“怎么说？哪个地方有问题？”宋槿高声道。
场记给宋槿递来一条干毛巾擦脸，另一位则开始抢救沈舒：“杭姐说沈老师的造型出了点问题，头发全糊脸上了，拍出来不好看。”
“啊——”沈舒有些崩溃。
“没事，那就再拍一次。”宋槿惬意地在水里晃着腿，泡久之后已经不感觉冷了，“我应该不用重拍一次跳水的片段吧？吹头发换衣服怪麻烦的。”
“不用，水里救人那段再拍一遍就行。”场记语气温柔道。
见解决掉了沈舒造型的问题，两人便重新往刚刚落水的地方游去。
沈舒在水里打了个喷嚏，脚下的动作越来越慢，宋槿见状，帮着拉住了她身上的游泳圈，带着她一块游。
现在是下午四点，太阳大喇喇的挂在天上，橙黄色的日光斜照在宋槿身上。她明明头发湿乱，脸上还狼狈的带着水珠，可看上去却像会发光一样，是那么的耀眼。
沈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有些别扭道：“谢谢宋槿姐。”
“不客气，一会好好表现就行。”宋槿头也不回道。等到了地方，她遥遥朝岸上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人对视一眼，将身上的游泳圈从身上拔下来，岸上的人将它收回去后，第二次拍摄开始了。
万幸这一次进行的很顺利，宋槿按照剧本把沈舒驼上岸后吊着的那口气也散了，体力不支的她放弃挣扎往水下沉入。就在这时，身旁忽然传来落水的声音，下一秒一股拉力将她拽起，宋槿被温妤捞上了岸。
宋槿躺在地上装晕，衣服湿润的温妤状态同样好不到哪去。温妤跪在宋槿身边给她做心肺复苏，随后又错位拍了几个人工呼吸的片段，这场戏终于告终。
场记打板的下一秒，场上响起鼓掌的声音，两人的助理同时冲出来给两人披上外套，将人往室内带去，生怕她们感冒。
休息室内，先一步离开的沈舒已经美美喝上了热姜茶。她的助理尽职尽责地站在她身后，拿着条干毛巾帮她擦头发。
“宋槿姐，温妤姐姐！”见两人进门，沈舒挥手招呼道。她连忙把杯子放在一边，从水壶里分别给两人倒了杯姜茶。
“谢谢。”宋槿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份。
“刚才真的谢谢你，宋槿姐。”沈舒看向宋槿的眼神难得多了几分真诚，“另外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用多泡那么久。”说着，她自己倒先打了个喷嚏。
“不客气，再说了你不也在水里陪我吗？”宋槿挑挑眉，先将其中一杯姜茶给了温妤，然后才喝自己那份，“话说回来，你不去洗热水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