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了，我还是叫阿姨吧。”温妤这次回答得很干脆。宋槿听完无所谓地耸耸肩，表示都行。
红灯的倒计时还有三十多秒，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区间。
就当她以为温妤在下车之前不会再开口时，背后传来女人闷闷的声音：
“宋槿，我突然发现你身边的人都是一个类型的......”
“嗯？”宋槿刚开始没听清，接收到信号后对她突如其来的感悟有些惊讶，“有吗？我没发现诶。”
“有。”温妤认真地点点头，“黎杭、杜冰、陈铭熙、你母亲，甚至是你，大家的性格都很好，也都跟你玩得来。”
“可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宋槿一时半会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但大概懂了她的意思，“再说了，又不是外向的才能叫性格好，我觉得你性格也不错啊。”
温妤没说话，一直到快进小区了都没有反应，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听进去了。
宋槿缓缓驶入地下停车场，轻车熟路地蹭到自己的车位上，前脚刚停稳，后脚温妤就下来了。
行，看来人还是清醒的。
她从机车上跨了下来，并不急着摘帽，而是先把车头上的礼物袋拿了下来。温妤同样也没摘，把东西接过后就这么傻愣愣地跟着她进了电梯，小尾巴一样，弄得宋槿感觉两人好像排排走的企鹅。
“有人往西北风里掺哑药了？”宋槿心底纳闷，但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询问。可能温妤只是奔波一整天累得不想说话了 ，又或者在她看来话题已经终结了。总之直到各回各家的最后一秒，两人除了互道晚安外没有多余的交流。
宋槿在门口换了拖鞋，两手空空进屋后一拍脑门：
忘记把头盔拿回来了。
但看着挂钟上指向零点的时针，宋槿打了个哈欠，决定等下次见面了再说。
.
身体在一点点往下陷，但思维却在不断向上飘去。宋槿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从体内缓缓抽离，直到即将碰到天花板时，一阵强烈的坠感席卷全身。
她浑身猛得一抖，双眼挣扎着开了条缝，柔和的光线趁机钻入瞳孔，宋槿很快意识到自己进入了梦里。
“怎么不动了？不是说要帮我吗？”
宋槿条件反射地顺着声音来源望了过去，跟全身镜里的“温妤”对上了视线。
她下意识低头，捻了捻指尖的拉链，将它上拉到最高处后顺手将腰带一块系上，绑了个标准又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宋槿语气淡淡，完事后默不作声地后撤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温妤似乎是愣了一下，透过镜面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困惑。她转过身，杏色的低腰荷叶裙摆随着动作绽成一个不太圆的圆，温妤歪头看她，目光在宋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游移片刻，最终朝她伸出双手，“今天不抱抱吗？”
宋槿的大脑宕机了两秒。
这个场景她在同人文里见过的。大概说的是两人的婚后日常，“温妤”准备去上班了但“宋槿”非得上去黏黏糊糊地偷个香，拥抱完索吻，索吻完又将自己才系上的衣带亲手解开。
但看着温妤那双眼睛，宋槿一时间没想好该怎么拒绝她。
“......”
算了，反正那篇文里主动的人是自己。只要她不越界，后续的剧情应该也不会发生......
吧？
这么想着，宋槿心情复杂地上前迈了一步，将温妤揽进自己怀里。
她忽然想起来这似乎是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拥抱，虽然是在梦里，但这样的认知对宋槿来说依旧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温妤身上有股淡淡的洗衣液味，宋槿略微低头，搁在她肩上的下巴蹭了蹭，不轻不重地碾着她柔顺的发丝，萦绕在鼻尖的香味愈发浓烈。
是小苍兰，没有那股熟悉的可乐味。
宋槿愣了一下，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更加强烈，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踏实感。
因为是在梦里，因为知道这不是真的，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拥抱。
她能感受到对方正在回应她，环抱在背后的手紧了紧，但又因为胳膊的主人实在太瘦，存在感极强的骨头咯得宋槿有些疼。
“温妤……”宋槿开口，攥着她背后一小撮发尾的手指无意识打圈。
“你今晚是不是不开心了？”
毫无意外，她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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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个梦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现在不仅能梦见跟她的同人文，我还能在梦里自由活动。”
“不仅如此，我梦里的人还会根据我的反应做出不违背人设的举动，甚至还会怀疑我的存在。”
宋槿盘腿坐在工作室的懒人沙发上，跟方欣面对面。
她看见方欣的眉头越皱越深，但眼神里流露更多的是一种茫然。
“宋槿......”方欣上下嘴皮子在发颤，“你是要毁了我吗？”
宋槿不乐意地撇撇嘴，斩荆截铁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你说得是真的......”方欣回复地咬牙切齿，郁闷地摘下眼镜开始按压太阳穴。宋槿等她自己消化完，重新戴上眼镜后才试探性问道：“那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有问题。”方欣艰难地吐出口气，“我学艺不精，你脑子有病。”
“没事没事没事，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宋槿见她有些崩溃，赶忙支了个招，“我这些症状，你有没有在其他精神疾病里见过类似的？”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但问题是没一个符合的啊！”她抓耳挠腮道，“控梦的话还好解释，要么是潜意识作祟的'伪控梦'要么就是精神分裂前兆，但那个1:1梦见从未读过的同人文是什么鬼？”
宋槿把盘着的两条腿立起来，抱住膝盖嘤嘤嘤道：“偶母鸡啊——”
“早知道我前年就去留学了，我为什么要想不开自己开工作室啊啊啊——白读了！我这书全部白读了！这玩意要是被我导知道了她绝对会吐血！”话毕，方欣一拍桌子猛得起身，高调宣布道，“我现在就去订飞往德国的机票！”
“别闹，等你毕业回来我孩子都生了。”宋槿眨眨眼。
“？”
“你不是发誓不生小孩吗？”
“喔，就是感觉你好像一时半会回不来。”宋槿耸耸肩，“'你在德国三年将会是你五年留学生涯里最难忘的七年'，到时候我想法说不准都变了。”
方欣猛地一屁股坐了回去，有些痛苦地捂着脑袋：“我恨你，我本来上班上得挺自信的。”她顺手抹了把脸，缓了好一阵才重新抬头，目光里充满了破罐子破摔的决绝：“最后换个思路吧——和我说说你跟温妤的事，我看看跟这场'灵异事件'有没有联系。”
宋槿扣牛仔裤的手指一顿，看向方欣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心虚地扯起嘴角：“我俩有什么话说的啊——”
“上次来的时候还‘我和她’，现在就‘你俩’了。”她道，“宋槿，注意你的字眼。”
宋槿抿了抿嘴，将腿伸了下去。
方欣顺势捞过桌上的电脑，放在身前噼里啪啦地打字，嘴上也闲着，一字一句道：“反正我们也弄不清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我并不认为根源在她。”
“是'不认为'还是'不想说？'”
“不认为。”宋槿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行，不想说那就做题吧——”她码字的手一顿，从电脑显示屏后面抬起头来，最后一遍问道，“你确定除了我不再找其它心理医生或者什么玄学大师看看？”
宋槿咽了口唾沫，语气弱弱道：“这种事情，随便讲出去是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吧。”
方欣勉强地笑笑：“感觉我已经被逼成神经病了。”
她的动作很快，从u盘里翻出一个word文档，点开后将电脑转了个面，怼到宋槿跟前：“过来做题。”
宋槿从善如流地把电脑接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按着鼠标一滑到底——整整500道题。
“？”这她得写到明年去。
宋槿把电脑重新推了回去，满脸真诚：“主要是我俩之间真没啥事，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啊。”
方欣闻言，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眸子闪过锐利的光：“你好好回忆一下，你的梦和现实有没有什么联系？以及，你们平常相处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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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槿从方欣那出来后就直接开车去了亲妈在清市的大平层。
清市这几年变化很大，不间断的修路翻新给城市带来美观的同时也带来了陌生感。
以往都是李铮铮过去找她的，她倒是好几年没来过这了。
最开始，宋槿还企图凭借那点残存的印象找路，但七弯八拐后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陌生。宋槿无奈，把车停在路边后，从兜里摸出手机开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