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想起今天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给初漓庆祝生日才按捺拒绝心思。
后者则是欣喜又期待地看向她, 一双娇俏的眼瞳里写满了小心思。
想法好猜得要命。
一瞬间的对望后,周围人都纷纷让开, 留出一片真空地带, 她们半推半就地坐在同张沙发上, 咫尺之隔就是彼此的脸颊。
年轻同事们的欢呼几欲掀翻屋顶, 发出类猿长嘶,任谁也不会想到, 这群形象尽失的年轻人就职单位都是殡仪馆和检察院。
“国王”撕开饼干包装袋。
手指饼干的两端被她们含在唇中。
形式使然,唐恋二人挨得很近,能清楚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不断眨落的长睫, 在眼睑下方扫过。
旁人怕看不见她们的动作, 都挤成一团或站或蹲在侧面。
随着开始的口令,饼干在两人的啃咬下, 逐渐缩短。
唐恋咬得慢,尽力规避着可能出现的后果, 初漓却完全不顾,咯吱咯吱将饼干咬得清脆作响, 速度胜过唐恋数倍。
“好近好近!”
“这都快亲上了吧?”
“如果亲到了的话,你们两个都要被罚喝酒哦。”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等待着结果,气氛热烈而焦灼。
饼干剩下大约三厘米的长度,唐恋的头发足够触碰初漓的发梢,唇与唇,只隔了半个手指的距离,好近。
牙齿嗑在饼干表面,她停止了继续的动作,借着头发的遮掩,目含警告看向初漓,叫她适可而止。
初漓对她笑了笑,眼瞳里写着就作就作。
她的警告无效。
下一瞬,她就将唇凑上来,势要从唐恋口中夺走饼干。
温热触感迅速覆上,碾在唇齿间,带着丝丝缕缕清甜的荔枝香气。
初漓刚刚吃过一颗荔枝味水果糖。
屋内的灯光忽然暗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不知是跳闸还是有人碰到了开关。
重见光明时,唐恋初漓已经各自分开,中间的空隙足以容纳一个人,像极了游戏过后蔓延的羞耻心支配身体。
“到底亲到了没有啊?”
大家都对此耿耿于怀。
初漓一言不发,只是笑,还塞给这轮抽到国王牌的同事一堆坚果巧克力。
好人一生平安。
“没亲到,初漓把饼干抢走吃掉了。”唐恋扯了张纸巾擦拭不慎落在衣服上的饼干碎屑,动作矜贵而优雅,面上滴水不漏。
大家是无法得知黑暗的那几秒钟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只能相信唐恋给的说辞。
“你们玩吧,我去房间休息一会。”唐恋起身,让出沙发的空位。
“拜拜,等会打牌叫你啊。”
走到房间,脱掉夹克外套,翻身躺进那张暖烘烘的炕上。
热气不断从地底传送,顷刻间把唐恋手脚都捂得热熏熏,她惬意地拉着被角,不让自己有除脑袋以外的部位暴露在外,紧紧蜷在被子里。
从来到漠省的第一年,接触到“暖炕”后,她冬天就再也离不开暖炕。
这是个能把冬天变成春天的神奇发明。
初漓家里的炕,连接的一面是扇窗,透过玻璃能看见漫天飞舞的大雪,将远处的房屋村落都覆盖成高低起伏的白色云顶,能见度很低。
这里是座一年里八个月都在下雪的漠北城市,没有春秋,只有漫长的冬季和短暂的夏季,常年气温零下30度,饮食气温都和老家临溪天差地别。
唐恋还不太能适应,但在这里她感到安心。
在一片飞雪的白色世界里,有个人会将她从冬日围炉煮茶的记忆里拉出来,不断给她加塞崭新的冬日日常。
喝羊肉汤,烤羊排,猪肉炖粉条,猪肉炖白菜,吃烤地瓜,叫花鸡……
挤羊奶、给小羊羔剪毛、去集市上买羊绒衫、在雪地里吹泡泡,搭冰雪城堡,看屋檐下漂亮的冰棱柱,看行人舌头黏住铁栏杆……
虽然那个人只是一门心思觊觎她的身子。
她正想到那个人,没注意旁的动静。
胸前忽然钻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脚也被人勾住,初漓呼出的气体还是甜甜的荔枝味,在密不透风的被子里,似乎融成糖水。
“你又躲到炕上。”
她边说着,边变戏法般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瓶烧酒,搁在炕边柜上,压低声线。
“他们还在玩呢,我偷偷顺了两瓶酒过来找你玩,天气冷的时候就是要喝酒啊。”从自己家里拿酒,初漓也能说成是刺激的冒险。
听到初漓带了酒,唐恋眼前一亮,舔巴舔巴嘴唇,有点馋。
银石出产的烧酒别有一番风味,不辣喉咙,口感醇厚,回味余甘,度数高,喝完可以一夜好眠。
唐恋第一次尝试就很喜欢。
她从被子里爬出来,打开瓶盖,熟练地和初漓碰瓶。
温酒下肚,自然聊起之前发生的事。
“你胆子太大了,刚才那么多人,怎么就敢亲我?不是说好我们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吗?”
“我忍了,但是根本忍不住诶,谁会追到姐姐还能保持淡定啊?”
“今天是我生日,他们看到也只会觉得我太高兴,我一直黏着你大家都知道的。”
唐恋扶额微叹:“我记得是你年岁长于我。”
“谁在乎呢?姐姐,我不在乎。”
“严肃点,我们现在是偷//情,门外全是人。”
大概善于缠人的人,都嘴甜。
譬如她。
第2章 当爱在靠近(1)
第140章
自习课。
在薄冉樱折了第十三个千纸鹤, 整整齐齐堆叠在课桌上,又惆怅地叹了第三十声气时,同桌兼好友凌玉终于忍不住担忧地给她传小纸条。
[你今天怎么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该不会是和班长吵架了吧?我看你们好几天都不讲话, 平时课间也不黏在一起。冉冉同学,你的玉玉很担心你啊。]
看到纸条内容,薄冉樱皱巴着脸,把下巴托到课桌上,让课桌托起她此刻过分沉重的脑袋, 提笔回。
[不, 不是吵架。]
如果真是吵架就好了,发生的事比吵架棘手多了。
薄冉樱拿起笔, 写写停停, 思绪涩滞, 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很难说, 你不会懂我的处境。]
她把纸条推回给凌玉,抢先缩了缩脑袋, 做出害怕的姿势。
没躲过。
凌玉看完内容的后一秒,就伸手勒住她的后脖颈往后扯,凶巴巴覆耳威胁:“好啊, 瞧不起谁呢臭冉冉, 看我这就替阎王收了你。”说完, 手上开始使劲,和她打打闹闹起来。
“我错了, 哈哈,玉玉大侠放我一马, 哈哈哈。”
薄冉樱配合得将身体向后倒,脖子中间被凌玉的手臂横着, 惹得她不住发痒,发笑,眼底被刺激得分泌出零星几点泪珠。
她求饶的时候嗓音甜甜的,就算在发笑,一点都不诚恳,也让人完全不想计较,只想多听听她快乐的笑声。
她们完全忘记了这是在自习课上。
欢闹声惊动教室,被班主任以影响纪律为由请出教室罚站。
两人双双耷着脑袋,穿过走廊,走到教室外。
从她们的座位走到教室外,需要经过南祈所在的那一列。
薄冉樱实验过太多次,从第一排开始计算,她走到南祈身边需要多少步。
结论是五步。
她在心里默念数字,从第三步就忍不住抬头去看熟悉座位上的那道身影。
她撞上一双泛着清冷色调的浅棕色瞳仁,正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里头夹杂着担忧和微妙的嫉妒。
与她对上时,那双看起来总是凉凉的眼眸陡然转上暖色,对她绽放出春天般的柔软,隐人沉溺。
薄冉樱下意识对她做出“啊被老师罚了好倒霉”的郁闷表情,快步经过她身边时还飞快地做了个拉南祈衣摆的动作,示意晚自习结束后一起回家。
她手收回得很快,没有叫凌玉瞧见她和南祈之间的交互。
连着几天没有和南祈说话,薄冉樱很不习惯,早就攒了一肚子的话题想要和南祈分享。
她从刚才南祈的眼神里,得出对方同样也在思念她的结论。
可等她收回手,却没有等到南祈肯定她暗号的回应。
如果表示答应,南祈会勾一下她的小拇指。
薄冉樱错愕抬头,视野里女孩的侧脸线条依然漂亮,可脸上却是她不熟悉的淡漠疏离,像是冬日里的一捧雪,视线同她短暂交错后淡然离开。
仿佛和几秒钟之前那个温暖柔和的南祈交换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