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摘回来的瓜堆了有半个房间,多到早上煮猪食都会剁两三个进去,人是不怎么吃的。
南瓜太大,连着吃半个月都吃不完,冬瓜多半是拿来炖汤,也会做冬瓜盅。
梁妈对这些讲究的菜也不懂,是梁昭回来了她才有口福,以前什么菜都是随便炒炒就吃了。
梁妈吃腻了就不爱吃,但很多食客大鱼大肉吃多了反倒喜欢农家的这些瓜果蔬菜,炒南瓜、炒冬瓜、南瓜银耳羹、冬瓜猪骨汤、冬瓜盅等等都很受欢迎。
今天就有两拨食客来电预订冬瓜盅。
这个菜要提前准备,梁昭先用砂锅把会用到的高汤炖上。
冬瓜盅里面的配料可以自由组合搭配,家里现成的就是鸡鸭鱼肉,食客想喝清甜点的就少放滋补药材,想喝香气浓郁点的可以加瑶柱、干螺片这些,也是不固定的。
大冬瓜掏空在切口处雕花,将高汤和配料一块放进去封上瓜盖,蒸锅加水烧沸腾,冬瓜放上去慢慢炖,瓜肉的汁水会渗透进高汤,口感会更加丰富。
客人预订的是大份,用的冬瓜也大,新买回来的蒸锅还差点放不下。
梁昭给家里人另外做了个小的,配料放的是玉米段、莲子、胡萝卜和猪骨,汤汁清甜不腻口,适合小孩子喝。
“妈妈。”贝贝抱着小黄狗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
小家伙今早吃了梁妈蒸的甜玉米之后就活蹦乱跳的了,一点不像是生过病的,就是不肯吃药,嫌苦。
梁妈和蔡姨轮番上阵哄了半天也不肯张口,最后还是梁昭答应只要她乖乖吃药就让她看狗崽,贝贝才吃的。
梁昭闻声一转头,看到小黄狗在贝贝怀里翻腾挣扎要下来,肥胖的躯体都要扭成麻花了。
“贝贝,”她拖长了尾音,十分无奈,“没让你抱小狗,你怎么就抱上了。”
狗崽还没驱虫,身上虽然没有跳蚤,但贝贝的病刚好一点,看狗崽的时候梁昭都没敢让孩子靠太近,小孩免疫力低的时候还是注意点好。
贝贝应该是趁梁妈和蔡姨不注意偷偷抱的狗崽,又自己一步一挪找到厨房。
被妈妈说了她就知道傻笑,“妈妈,妈妈……嘿嘿……”
梁昭用围裙擦擦手,将小黄狗从贝贝怀里拿下来放回狗窝,它的三个妹妹还在呼呼大睡。
小黄狗一落地就跟逃出生天似的,四条小短腿使劲扒拉快速将自己挤进狗窝的缝隙,生怕再被贝贝抱走。
贝贝蹲在狗窝前面,眼巴巴看着,还想伸手去抓。
梁昭将她一把抱起,“走,妈妈带你去洗手手,贝贝的手手脏喽。”
鹤岭村不通自来水,用的都是井水。
水井是三四十年前打的,有的可能更久远,水很清澈,还甜丝丝的。
刚抽上来的井水冬天是暖的,还冒热气,夏天就是冰冰凉凉的,囤在水缸晒半日太阳就烫了,水太凉的话梁昭也不敢拿来给贝贝洗手。
之前有食客拿那种大的矿泉水瓶装井水要带回去泡茶,说是比外面买的山泉水清甜,给钱了梁昭没要,当是做人情了。
反正她家有两口水井,一口靠近菜地,是梁家阿婆年轻时纯靠人力凿的,不是很深,水质一般。
另一口则是梁昭三四岁时梁妈觉得老井的水杂质多,才花钱请人来打了新的,很深。
当时打井的机子钻出来很多圆柱形的石头,梁昭还去围观过,觉得很神奇,到现在那些石头还在井口周围,只是风化脆了,一踩就碎。
“搓搓小手手,细菌就没有啦。”
她都是让两个孩子自己学着洗手,从来不会像梁妈那样帮孩子洗。
上幼儿园之后两个孩子能独立完成很多事,她们能自己刷牙洗脸洗手,学着穿衣服鞋子和系鞋带,也会自己夹菜吃饭,不用大人帮忙了。
梁妈说她心狠,宝宝贝贝才多大点就想让她们独立,可她觉得独立这件事就是要从小教。
宝宝贝贝三岁了,很多事就是要慢慢学,不能像村里那几个被阿婆带大的孩子,都五六岁了还要阿婆拿着饭碗在后面追着喂饭,一口一个祖宗的哄着喂,还不吃,熊起来还打人,不服管得很,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个混世魔王了,在幼儿园还欺负其他小朋友。
梁昭拒绝自己的孩子长成这副德行,她们可以不出色,甚至很平凡普通,但绝不能成熊孩子,她会被气死的。
所以平时也不让梁妈太惯着孩子,宠爱要有度,过头了就是溺爱,这可不是好事。
贝贝把自己的小胖手放进水盆洗掉上面的泡泡,还拍了几下水面,她喜欢玩水,也喜欢玩泡泡,梁昭纵容她玩了一小会才拿毛巾给她擦干净,然后把她带回堂屋。
宝宝在沙发上扭儿童魔方,她让两个孩子挨一块玩,有蔡姨在边上看着,她就可以去忙别的事。
“乖乖的啊,妈妈去做饭。”她低头亲了亲两个孩子的小肉脸。
宝宝丢开魔方扑进她怀里,像八爪鱼似的缠着不肯下来。
“妈妈,妈妈……”小话痨子。
她抱着掂了掂,“宝宝要干嘛呀?”
“要妈妈。”
“妈妈在这呢,”她将宝宝哄下来,“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你们在这坐着等妈妈,让蔡婆婆陪你们玩好不好呀?”
贝贝一听有好吃的就两眼放光。
“嗯!”宝宝认真点头,还拉住贝贝的手,很有姐姐样,“我会看着妹妹的。”
贝贝对玩魔方没兴趣,也坐不住,几次都想爬下沙发去抱狗崽。
“你去忙吧,我看着她们就行。”蔡姨说。
这个家里里外外的事都是梁昭在忙活,梁妈身体不好梁昭也不让她干重活,雇来的阿婶能做的也有限,客人点的所有菜都是梁昭一个人在做,换个人都做不出来她的那个味道,食不对味客人也不买账的,到时候砸的也是自己的招牌。
中午是最忙的时候,梁昭都没时间吃饭。
歇口气的间隙她给村里另一个懒出名的人打电话,也不废话,直接问:“梁鸢尾是不是在你那?”
梁鸢尾就是梁母,不叫衰嘢的时候就喊大名。
这个懒人跟梁母是狼狈为奸的好姐妹,两人经常约牌约酒,比梁母好的一点就是这人不打老婆,还劝过梁母别总拿梁妈撒气,梁母不听,还骂她胳膊肘往外拐。
自从梁昭回来收拾过梁母之后,这人也不敢再跟梁母约酒了,昨天是梁母自己跑到她家,喝得酩酊大醉,咒骂梁昭不是东西,系死扑街,然后就睡在了她家,她怎么劝都不管用,梁母就是赖上她了,死活不回自己家睡。
至于为什么?明摆着是怕梁昭。
这段时间梁母是吃尽苦头,梁昭心情好她就不用挨打,碰上梁昭一肚子火的时候,竹条死命往梁母身上抽,抽得她嗷嗷叫,又打不过梁昭,最后不是被塞鸡笼就是捆到猪圈睡一夜,苦不堪言。
昨天是个人都看得出梁昭心情不爽,因为两个孩子突然发烧,梁昭一整天都跟炸/药桶似的。
梁母触了一次霉头,梁昭是看那么多客人在的份上才没有动手,晚上肯定是要算账的,这才在下午梁昭没回来之前溜之大吉,手机直接关了,以为这样梁昭就找不到她。
哪里想到村里到处都是梁昭的眼线,以叶子为领头羊的孩子们一大早就来告诉梁昭,梁母在谁家了。
对面支支吾吾:“不……不在啊。”
梁昭转着手里的笔冷笑,“你告诉梁鸢尾,十分钟之内见不到她人,以后她就只能跟猪一起睡了。”
“她真不在我这。”
梁昭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我叼!”懒婆的两眼珠子瞪着手机屏幕,顶着宿醉的鸡窝头爆粗口,“她吃癫药啦?!”
扭头一看,梁母已经提着鞋往外跑了。
懒婆在后面笑话:“你赶着回去投胎啊!被自己女儿吓成这样,米粉婆,我看不起你!”
梁母一边穿鞋一边回怼:“你不怕,倒是去找那个死扑街啊!”
梁昭的凶名在鹤岭村已经是尽人皆知了,谁都怕得罪她,懒婆就是嘴硬逞能,真让她去找梁昭,街她十个胆也不敢。
米粉婆的这个扑街女儿可是连放高利贷的都敢干,镇上的麻将馆都快被她恐吓得不敢开门做生意了。
“去就去,谁怕谁啊。”明明心里怕死得要死,还死鸭子嘴硬。
懒婆的omega拿着一簸箕晒好的五指毛桃进堂屋,听见了就说:“芝麻大点的胆子,也就是在家逞威风,出了这个门试试?我可警告你,以后少跟米粉婆鬼混,梁昭放了话的,谁都不许收留米粉婆在家过夜,你倒好,专门跟梁昭作对。”
被教训的懒婆觉得很没面子,高声喊:“我还怕她?!”
“我管你怕不怕,但你别得罪她,她开农庄做生意会跟村里人收货,给的价钱也不低,比拿去镇上卖划算。你没本事,我也不指望你,可女儿谈朋友也谈了好几年了,那边一直催着结婚,也商量过了,年底领证办酒,酒席不花钱?我们家哪有钱?都让你败光了。这段时间我靠卖这些草药土货存了一点,是预备着年底给女儿结婚用的,你帮不上忙也别添乱,要是惹梁昭不高兴,不收我们家东西了,看我怎么跟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