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咦~居然要到五条家来查吗?”
  “确实是很稀有的术式,”夜蛾正道说,“这一届是学生都很强呢,说不定会成为最强的一届。”
  “……最强吗……”五条悟看着夜蛾正道,这家伙和京都校总监部那些烂橘子不太一样呢,还以为咒术界都是那副德性,看来也有例外啊。
  “真有意思啊——”五条悟脚下的木窗框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五条悟轻巧地跳下来,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身后留下最终还是裂开的木窗,以及夜蛾正道。
  显然五条家的侍从还是很了解自家神子的性格,看见裂开的木窗后,立马有人来修补,接着向夜蛾正道表达招呼不周的歉意,最后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
  夜蛾正道将在五条家得到的资料发到夏油杰的邮箱。
  “咒灵操术、咒灵操使……”夏油杰看着夜蛾正道发来的邮件,心里百味杂陈。
  这一刻,他才有一种身为咒术师的落实感。
  这是自己的术式,自己已经拥有了一个老师,将来还会拥有同伴,就像自己曾经无数次幻想的那样——自己、将成为一名真正的咒术师。
  得到了父母的首肯,夏油杰祓除咒灵的兴趣越发高涨,在结束了国中的结业考试后,夏油杰更是每天一大早便不见踪影,晚饭时才背着包回来。
  一连几周都是如此,结果就是被夏油太太好一顿训斥。
  原因是夏油杰某天傍晚回来时从白石市带回来的伴手礼。
  “白石市?你自己一个人跑到白石市去了?你中午不是还在家里吗?”夏油太太举着饭铲,气势汹汹。
  “呃、我骑着咒灵去的,来回还是挺快的……”
  “比新干线还快吗!你就这样骑着那些东西在街上乱跑?普通人可看不见那些东西,他们报警抓你怎么办!”
  “我、我飞得还是挺高的,宫城又没有东京塔那么高的……”
  “你怎么敢飞那么高!难道掉下来摔断脖子咒灵能给你接回去吗!”夏油太太挥舞着铲子,看起来随时会拍到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头上。
  最后,夏油杰被夏油太太以“一个人出去乱跑还在高空骑着奇怪东西超速飞行”的理由,承担了这一周所有的家事,直到夏油杰保证再也不这样做。
  当然,夏油杰这连续几周早出晚归的收获,是调伏了好几个战斗能力相当不错的咒灵。
  在家里乖乖待了一个星期后,夏油杰终于按耐不住,借口约了朋友一起去钓鱼,在夏油太太半信半疑的目光中,冲出了家门。
  夏油杰背着钓具出现在藏王五色沼火口湖。
  当然,夏油杰并不是真的来钓鱼,他是来钓咒灵的。
  夏油杰最常用的鲤鱼咒灵,便是读国小时在这里用蝇头钓上来的。当时还是夏油杰听夏油先生提起,听说五色沼出现了奇怪的事,据连着好几天去钓鱼的人说,放下去的饵全部被吃掉了,但是从来没有鱼被钓上来,连浮标都不曾动过。
  夏油杰出于好奇,和夏油先生一起去了五色沼,一眼便看到了在五色沼中游动的巨大鲤鱼咒灵。
  于是在某个深夜,偷拿了父亲钓具的夏油杰,用蝇头做成的饵钓出了这个毫无战力的咒灵。
  而这一次,夏油杰时隔四年再一次听到了关于藏王五色沼火口湖的怪谈。
  一个是在湖边露营的情侣被奇怪的东西拖入了湖,另一个却是跌入湖中的国中生被看不见的东西托上了岸,听起来是同一个东西,但行为却是截然相反,一个杀人,一个救人。
  会救人的咒灵吗?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夏油杰背着钓具爬到了五色沼附近,今天他运气不错,游客很少,夏油杰乘人不注意,骑上鲤鱼咒灵飞到五色沼中间,布下了帐:
  “由暗而生,比暗更暗,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夏油杰只将帐放在了湖心,自己坐在鲤鱼咒灵上,将准备好的蝇头绑好,甩进湖里。
  ……
  ……
  ……
  夏油杰从上午等到下午。
  夏油杰第二天又来了。
  夏油杰又从清晨等到了傍晚。
  夏油杰又来了。
  夏油杰来了,走了。
  夏油杰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这段时间第几次来藏王五色沼火口湖了,但湖面依然风平浪静,自己丢下去的蝇头也好好的没有消失。
  “啧。”烦躁地捶了一下蝇头,夏油杰开始思考是哪里出了问题。
  怪谈中这个东西一次是将人拖入湖中,一次是将溺水者从湖中托了出来……
  如果……
  夏油杰想着,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地从鲤鱼咒灵上跳入湖中。
  冰冷的湖水一下子浸入,夏油杰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在缓缓下沉,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夏油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急促。
  早知道练练闭气了……夏油杰意识开始有些模糊,鼻腔里呛进了水,夏油杰开始下意识向上挣扎。
  水微微晃动,一圈圈水波诡异的出现。
  夏油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出现在自己身边。
  一片片冰冷柔韧的物体裹住了夏油杰。
  第3章 蓝藻
  一片片冰冷柔韧的物体裹住了夏油杰。
  夏油杰感觉到自己周身的水流被什么东西隔开,氧气重新出现,夏油杰大口大口呼吸着,脚下被什么东西托上了湖面。
  夏油杰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却摸到了一层无形的滑溜溜的东西。
  夏油杰反手抓住那滑溜溜的东西:“虹龙!”
  巨大的龙形咒灵从五色沼内破水而出,钻石般的躯体反射出炫目的光,夏油杰一手抓着虹龙,一手抓着湖里的隐形咒灵,被虹龙一同拖出水面。
  夏油杰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看不见五色沼中的咒灵——比鲤鱼咒灵更清透、与水同息同色的半人形咒灵出现在湖面上,下半身如同飘动的藻类植物,上半身和人一般无二。
  仿佛一滩凝聚的水,脱离了重力的影响升至半空中,不同于以往形态各异面目可憎的咒灵,夏油杰第一次从咒灵身上感受到美丽——一种柔软的、破碎的吸引力。
  夏油杰看着那咒灵发了会儿呆,猛地清醒过来——自己居然在面对咒灵时神游!
  这让夏油杰冷汗直流。
  不过,咒灵并没有攻击夏油杰。被夏油杰从湖里“拔”出来后,那咒灵便一动不动地任夏油杰拎着,实在是过分乖巧。
  场面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夏油杰试着同往常一样抽出咒灵的核心,咒灵却如同蒸汽一般消散在手中。
  这恐怕不是咒灵的本体。夏油杰虚虚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手,开始犯难。
  要怎么将咒灵的本体引出来呢?总不能再跳一次湖吧。
  恐怕再跳一次湖,咒灵也不会再捞自己一次。
  而且,拥有让人短暂失去攻击意图的能力,这仅仅是部分分身,如果真的和本体硬碰上,夏油杰第一次觉得棘手。
  怎么办呢?到底要怎么引出咒灵?一个会救起溺水者的咒灵,那对被拖入水中的露营情侣又是因为什么才触怒了咒灵?
  等下、那对情侣?
  夏油杰掏出提前包在防水袋的手机,登上当时看到这个传言的论坛,终于找到了当时的消息——
  【据说是被章鱼似的怪物拖进火口湖的。】
  【章鱼?五色沼里还有章鱼吗?】
  【是说像章鱼的怪物吧,五色沼怎么可能有章鱼。】
  【只是说像章鱼吧?也没有说就是章鱼啊,有触手的怪物不是很多吗?】
  【每次和水有关就说是章鱼,好无聊,章鱼算什么怪谈啊。】
  【编造的吗?】
  【感觉又是假的。】
  夏油杰继续向后翻找,果然有了新的信息——
  【骗子吧,又是发现受害者尸体的目击者夸大其词的谣言。】
  【在说什么啊,这是那对情侣自己说的啊。】
  【咦、没死掉吗?】
  【没有啊,被拖进水里后又被丢上岸了。】
  【啊这算什么怪谈啊。】
  【现在好像在医院疗养,不过女方还在昏迷。】
  【是自己跌进去的吧,想要引起人关注吗?】
  【好无聊。】
  【出风头的家伙。】
  【不会是像谋杀女友吧?毕竟女生还没有醒,怎么听都像是男人编造的谎言啊。】
  【浪费时间啊真的是。】
  果然!那对情侣没有死!不过把人拖进水里又送回来,到底是为什么呢……并没有杀人,是想要惩罚吗?
  “啊!糟糕!”夏油杰这才发现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再不回家一定会被母亲批评。
  夏油杰急急忙忙撤掉帐,趁着四周无人骑上咒灵飞速往家中赶去。
  夏油杰心不在焉吃着晚饭,平日最喜欢的荞麦面也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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