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柳章在梦里袖手旁观。他心想,嗯,她自己造的孽。
  这就是她的报应。
  想着想着,柳章醒了,嘴角也噙着丝笑。
  不知道从时候开始,他心中城墙被一寸一寸推平,变成了一片荒原。世俗成见和过往纠葛都灰飞烟灭。他能感受到的,只有腹中日渐长大的孩子,还有自己跳动的心。回想前半生,他为自己活着的片刻屈指可数。如果遵循心意,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柳章拨云见日,从雾中逐渐看清答案。但他沉默了很久,在她热烈期盼的目光下无路可退,略微窘迫,道:“等一切平息,师父再告诉你,好吗。”这是什么意思,答应还是不答应呢?江落陷入了纠结当中,眼神迷惑。柳章耳朵有点发烫,道:“你先下去。”
  江落滑了下去,站在一边。
  柳章自顾用膳,吃了点东西,被她看着。空气安静而暧昧,似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两个人中间流动。
  这间与世隔绝的客栈,从没来过的陌生地界,自带安全感。好像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江边冷津津的清雾丝丝缕缕钻了进来,勾出人心里含糊的东西,也漫进雾里,被稀释,扰动。
  柳章用完膳,江落收拾了残局。他回到里间休息,江落的身影透过屏风,像是虚无缥缈的鬼魂,随时会飘走,让人觉得不踏实,可能是烛火太暗了。
  “江落。”柳章下意识道。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她的名字。把人喊过来,又没了后文。江落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认真道:“我在这呢,师父叫我做什么?”
  柳章用力握了下她的指骨,确定人在这,心头安稳些许,道:“没什么。”
  这个动作释放了一个错误信号,让江落瞬间点着了。浑身涌过岩浆河。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变烫。江落痴心妄想,看他的眼神又变得黏腻迷糊起来,低声道:“师父。”
  这声师父叫的暗示意味极强,柳章光听这个娇得不得了的腔调,就知道她不怀好意。
  江落扒住他半边袖子,恋恋不舍,道:“我今晚能留下来吗?”
  柳章没反应过来,嘴比脑子快了一句,道:“这么晚了,你还想上哪去。”
  外头全是雾,路都看不清,别家客栈都关门了。江落特意跑来做了顿饭。柳章又怎么忍心把人大半夜赶走。
  江落得了许可,当即脱掉鞋袜外袍,爬上床,占据外侧床铺。她生怕自己过于亢奋,引起柳章反感,道:“我,我不用盖被子。”
  他们俩在南荒同榻多日,睡在一个被窝里什么都做过。若说计较清白规矩,早就迟了。柳章平躺着,目视帐子上的一朵朵小花。江落把蜡烛熄了几盏。她隔着被子贴近柳章,似乎是把手掌贴在他腹部的位置,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丹田。
  柳章握住她手腕,道:“已经不会再疼了,不必耗用你的内力。”
  江落道:“没事的。”
  柳章道:“别弄,会出汗。”
  江落停止输送,但手掌并没有收回去。就这么搭着,像是等待什么,她好奇问:“它会动吗?”
  柳章道:“会的。”
  江落道:“什么时候?”
  柳章道:“不知道。偶尔。”
  江落静静等待了半天,或许是被子太厚,感受不到什么起伏。她又撩开被子,从里头探过去。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摸到柳章劲瘦的腰。她顿时有些口渴,想要撕开那一层碍事的衣裳,和他肌肤相贴。
  柳章道:“你不是不盖被子吗?”
  江落钻了进去,欲盖弥彰,撒娇道:“外头冷。”她惯会耍无赖。她抓着柳章的手,盖在自己脸上,“不信师父摸摸,我的脸是不是很凉?”
  柳章再次摸到了那抹细腻的珍珠粉,这里的妇人喜欢用珍珠敷脸,江落初来乍到,跟谁学的?他暗自纳闷,想一些漫无边际、不着四六的琐事。江落在他手里拱了拱,鼻尖呼吸和温热嘴唇摩擦他掌心,亲了下他手指,烫得很。柳章有意识把手收回
  去。
  江落的手却开始了不安分的游走,从腰侧腹部,钻进里衣,一寸寸临摹。像是在把玩一样自己的东西,珍贵无比爱不释手。
  “你什么时候回南荒?”柳章岔开了话头,心弦乱震。
  “明天。”江落道。
  之前问,她总是推脱,含糊其辞,赖在他身边多一天是一天。这会儿忽然给了个准确时日。柳章失神道:“明天吗?”
  江落道:“对,明天就走。”
  这么快。柳章默了片刻,嘴上却道:“也好。”
  毕竟是他自己催她走的。
  江落凑近些许,温热呼吸喷在他耳边,问道:“师父会想我吗?”
  柳章道:“你好好的,用不着师父想。”
  江落道:“用的。如果知道师父想着我,我就算去死,也觉得开心。”
  柳章道:“什么死不死,说话也不忌讳。”
  江落握着他的脸,与他对视,嘴唇几乎要碰上了,眼神中流转着漩涡,如痴如醉,“师父会想我的,对吗?”
  柳章很含糊的嗯了一声。两人的脸逐渐越靠越近,近在咫尺。彼此能看见彼此的倒影。下一刻,嘴唇被堵上。江落熟练啃咬吮吸,含着他下唇,撬开牙关。柳章还是躲了两下没躲开。江落爬到他身上去,把那个吻深入到让人晕眩的地步。
  她脸上的珍珠粉蹭到了他脸上,耳鬓厮磨。柳章浑身燥热,脑海中一片空白。呼吸越发急促,游走在理智和疯狂的边缘,仓促道:“江落。”
  他气息不稳,身体里血流速度加快。江落正在四处点火,“最后一个晚上了。”
  柳章发出一声叹息。江落解开他的衣襟,将他的肩膀剥出来,亲锁骨和胸口,她饥渴难耐,一刻都等不下去,柳章握住了她的脑袋,又混乱又担心,心中翻江倒海。一件件衣裳被扔在了床底下,两个人身体都滚烫无比,江落只是一个劲地亲他,柳章推也推不开。
  两人缠斗之际,孩子忽然动了一下。
  江落正好贴着他,也感受到了。自是惊喜万分。“它动了。”
  柳章懵住。然后江落滑下去,在他腹部亲了下。一里一外,母子都在。他在内外交困的刺激下开始起反应,该红的地方都红透。
  太过分了。
  江落的手指顺着他脊椎骨往下滑。柳章弓着背,被热出了很多汗。某些毫无关联的细节在脑海中闪现,却被江落弄碎了。江落拔掉他的簪子。黑发长发散落在枕边,他半睁的眼睛透着一层雾蒙蒙的水光。左脸因为埋着睡被压红,露出几分懒散的情态。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柳章含混道:“不行。”
  “可以的。”江落哄他。
  “孩子……”
  “师父放心,不会伤到孩子,孩子也想见见娘亲。”像是某种回应,心有灵犀,柳章身体里的小生命,又动了一下,彰显存在感。那种触动曼妙而陌生,他竟然恍惚了。
  江落双手托着他的脸,凌乱的头发落在他胸膛上,道:“你看是不是?”
  柳章欲盖弥彰,胡言乱语:“没有。”
  江落的手顺着他后腰往下,“那这样呢?”
  柳章扭过头,把脸埋在枕头,好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江落动作并没有停下,反反复复,叫人沉沦。正当他头昏脑涨,外头忽然响起了三下敲门声,两人同时停住。柳章眼神迷茫,跟做梦一样。
  “殿下,是我。”屋外传来赤练的声音。
  这么晚了,赤练跑来干什么。柳章脑子里晕晕乎乎,还没反应过来。
  江落还坐在他大腿上。柳章按住她乱动的手,平复气息,道:“你……”他咳嗽一声,调整出比较正常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赤练道:“东州来信。”说着他推门而入。门没锁,战报急事,他要当面回禀柳章。开门的动静把屋里人吓了一跳。柳章揽住衣衫不整的江落,压在自己怀里,江落的额头磕到他的锁骨。赤练刚跨进门,隔着屏风望过来,“殿下睡了?”
  屋里太黑,没点蜡烛,什么也看不清。
  柳章捂住江落的嘴,不许出声,生怕赤练听到什么。
  “输了还是赢了?”柳章问。
  “大捷。”赤练道:“杨将军这一仗打得很漂亮。”
  “哦,”柳章压抑着呼吸,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殿下不听听细节吗?
  “明天再说。”
  柳章交代过,东州消息,十万火急,无论好坏必须立即禀报。所以赤练才大晚上跑进来。但柳章不听了。他有点蒙,只好先行告退,关门的时候,问了句:“殿下嗓子不舒服吗?要不要烧壶热茶送进来?”
  江落开始乱动,亲到哪就是哪,完全不在乎有没有外人在场。两人一个挡一个进攻,柳章内外交困,动作全部压在被子里。磨擦声都让人心惊肉跳。柳章这辈子也没经历过如此可怕的场面。江落贴着他脖子又啃又亲,一路往上舔到了耳垂。四条腿缠在一起,柳章仰起头,连窗外的月光也不敢看,他艰难道:“不用,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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