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雪柔瞪大双眼,浑身的汗毛竖起来。
  江落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冲她展露笑颜。初见时,江落握着蛛丝从歹人身后走出来。摧毁了她的厄运,带来福报。这次江落赐予她生杀予夺的大权。
  雪柔登时毛骨悚然。
  她第一反应是把木头人扔出去。
  江落拂去她肩膀上的灰尘,轻声道:“好自为之。”
  第49章 流言“妖宠是什么东西?”
  江落熟背心经第一卷,在柳章处过了关。加上历经雪柔一事,她惩恶扬善,生命线再次延长。一举两得。傅溶也替她感到高兴。
  江落先前闯祸,多半由“不懂分寸”四字引起,动辄闹得无法收场。如今这回她大有长进,在雪柔的事情上,保持理性克制。既惩治了孙贵,又尊重雪柔个人意愿,保她最后一条退路。
  虽则手段偏激些,但听到孙贵的所作所为,傅溶倍感恶心,弄断两条腿都算便宜他了。傅溶嫉恶如仇。孙贵色厉内荏,两面三刀。威胁警告都不会起作用。到头来一切火气都会撒在雪柔身上。
  非得残了废了,才消停。
  他想了想,江落的做法是最合适的。
  江落道:“你觉得雪柔以后会怎么做?”
  傅溶道:“像雪柔这样活在良心中的人,不可能杀夫。她应该会挖个洞,把木头人埋起来。然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照顾孙贵。”
  江落去那院子看过,过得并不什么好日子,道:“养着一个残废有什么用啊。”
  傅溶道:“孙贵虽然恶劣,但曾真心待她好。她心里割舍不掉的。”
  江落道:“书上明明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人心复杂,岂能一概而论。”
  “要不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我赌雪柔一定会杀了孙贵。”
  “那你输了,”傅溶跟她意见相左,道:“她肯定不会。”
  “赌不赌?”江落伸出手掌。
  “赌注是什么?”
  “谁要输了就去师父面前学两声狗叫。”
  “……”傅溶本来是要对掌,听了这话,有有些迟疑。
  这是不是赌得太大了?到柳章面前去狗叫,亏她想得出来。
  江落用上了激将法,“你是不是输不起,那算了,当我没说。”
  傅溶立即道:“谁输不起,赌就赌。”
  两人在茶楼坐了会儿,听到个传闻。以孙贵报案为由头,驱魔司门前发生的事传遍长安,外头刮起风言风语,闹得沸沸扬扬。“你们听说没?楚王府强抢民女,逼得苦主闹事。”
  “楚王殿下素来清正,怎么会强抢民女?”
  “这谁知道,王公贵胄,仗势欺人的事儿多着呢。”
  “我上回还听说,楚王殿下养了只妖宠。名义上是徒弟,背地里可骄纵得很。人不可貌相,面上光风霁月,谁知背地里干什么下作勾当。”
  茶馆里,编排闲话,无所不谈。
  都怪孙贵那张破嘴在驱魔司外头乱喊胡说八道。他们捕风捉影造谣生事,竟然编排到柳章头上。傅溶听了一耳朵不堪的话,顿时炸了,从雅间抛下茶杯。隔着三楼高度。茶杯掉在一张桌子中心,摔了个粉碎。放炮仗似的,一声巨响,整个茶馆都静了下来。
  那群说闲话的人抱头鼠窜,惊慌四顾,还以为打雷了。
  傅溶靠在栏杆边上,冲他们招手,“这儿!”
  那群人仰起头,才发现杯子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你乱扔东西?”
  “你们乱说话,不准我乱扔。”
  “我们何曾乱说什么,臭小子,找茬是吧!”
  傅溶趾高气昂,单手撑在栏杆上,从三楼跳下。
  那阵势把大家吓了一跳。
  傅溶走到众人面前,扫视他们的眼睛,道:“再敢编排楚王殿下,我砸的就是你们的脑袋。”他从三楼跳下毫发无损,显然是位武功高强的修士。普通老百姓哪里惹得起,敢怒不敢言。被警告之后,溜之大吉,连屁也不敢乱放。傅溶拉住手足无措的店小二,“告诉你们
  老板,给我留意,有谁再敢造谣,我拆了你们的店。”
  店小二忙不迭答应:“是是是……”
  傅溶松开店小二,一天的好心情都给破坏了。
  江落在后头问他:“妖宠是什么东西?”
  傅溶捂住她的嘴,把人拐走,道:“不许问这个。”
  柳章收徒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之前也没有什么离谱传闻。怎么驱魔司这事一搅和,突然就起了谣传,说江落是柳章的妖宠。傅溶回想那些鬼话,十分来气。一连蹲守了几家茶馆。发现传这事的人还不少。口风极为相似。这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要毁柳章的名声。
  傅溶思来想去,谁跟楚王府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
  傅溶立即锁定了驱魔司。
  “这事肯定就是杨玉文干的。”
  “为什么呀?”江落看见傅溶如此生气,也不大懂。
  “杨玉文嫉妒舅舅天赋比他高,名声比他好。所以使出下三滥的手段。”
  江落不在乎什么妖不妖宠的宠,毕竟杨玉文上回直接骂她是柳章的狗了。她倒是很好奇,杨玉文跟柳章之间到底存在什么过节。
  傅溶告诉她,杨玉文被柳章压了一头。
  坊间至今传闻,说杨玉文德不配位,能够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全靠投胎投了个好爹。论天赋资质,杨玉文不如柳章。柳章退出驱魔司,也是杨玉文排挤打压的缘故。
  杨玉文视柳章为眼中钉肉中刺,死对头,恨不得除之后快。柳章扶持玉清观,驱魔司便疯狂打压玉清观,重金挖他们的好苗子。把玉清观整得穷困潦倒半死不活。
  柳章一直忍让,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后来平山县爆发妖祸。驱魔司为了堵住南大门决定牺牲一个县。柳章当时去找杨国师对峙,不知谈了些什么。柳章一剑砍断了驱魔司正堂摆放的祖师爷雕像。那座残废雕像被杨玉文视作奇耻大辱。
  双方自此交恶,严重撕破脸。
  杨玉文睚眦必报,心眼小。可柳章作为皇亲国戚,很难悄无声息地除掉。两人之间恩怨是非一本书也写不完。近来柳章夺了玉髓,杨玉文怀恨在心,憋着坏,要抓楚王府的把柄。连孙贵这种无赖破皮报案都受理,只因人家的投告对象是楚王府。
  事后没查出什么证据,不甘心善罢甘休,于是散播谣言,给柳章泼脏水。试图把柳章的名声也拉到和自己一样的层次。杨玉文卑鄙无耻,下作阴险。傅溶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除了驱魔司,还有谁会想尽办法抹黑柳章。
  傅溶深敬柳章,听不得半句不好,遑论明目张胆的抹黑。
  可谣言难查,没人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傅溶不齿如此手段。他不能容忍舅舅的名声就这样被败坏。可驱魔司既然做得出来,肯定不会留把柄。他去查,未必能有什么收获。硬实摆明了要他们吃个哑巴亏。傅溶忍一时越想越气。决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你要去找杨玉文打架吗?”江落听他越说越生气,大有拆了驱魔司的架势。
  “不,他们恶心我们,我们就不会恶心他们吗?”
  打架是解决问题最低级的手段。杨玉文肯定不会认账。傅溶动手,那就不占理了。
  得想个兵不血刃一击命中的法子。
  第50章 骂战一夜之间,长安所有书摊被查封……
  赵志雄最近发现,经常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属下们三五不时,会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等他一走近,便没了声息。好像有什么秘密暗中流传。
  赵志雄身为杨玉文的耳目,对驱魔司上下了如指掌,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他的眼睛。他上能应对杨玉文之威,下能跟兄弟们打成一片。
  可一夜之间发生了无形变化,那些闲着没事喊他去喝花酒的人都不再喊他,经常跟他勾肩搭背的兄弟对他敬而远之。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闪躲和微妙。赵志雄经常听到些只言片语,没头没尾的话,“难怪他提拔得这么快。”
  “你要是裤子脱得快,提得也快啊……”
  伴随一阵嬉笑,挤眉弄眼,隐晦暗示。
  赵志雄脚步顿在那。
  立即有人耳朵尖,察觉道:“别说了,他来了。”
  众人一回头,瞧见赵志雄,登时刹住话头作鸟兽散。赵志雄一手揪住某人衣领,像拎着小鸡仔似的拎回跟前。那人是个话痨成精,嘴上没个把门的,这几日聚众扯闲都有他的身影。赵志雄为他嘴欠,罚过很多次,他经常背后抱怨。
  话痨忌惮赵志雄是杨玉文跟前红人,并不敢当面得罪他,因而讪笑着,“赵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赵志雄道:“把他们说过的话复述一遍。”
  话痨有些心虚,道:“也没说什么。”
  赵志雄道:“让你说你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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