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姜鹏没好意思走近打扰他们，只是一个劲儿抻着脑袋看让臭石头开花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好不容易云岫把人给放开了，又像只小狗一样把头埋在人女生的脖颈里蹭，简直没眼看。姜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害怕自己被恋爱脑给传染傻了，也不好奇了，连忙识趣一个人走了。
云岫把人抱了又抱，生怕眼前又是自己午夜梦回的一场幻象，直到被拎着帽子往后退了几步，才敢相信是真的。
梦里的裴襄可不会把他从怀里拉开，云岫想，她只会转身离开，怎么也追不上。
“算惊喜吗？”
云岫点头又点头。
“我不会再走了，”裴襄主动提及从前，“这次考完试，我在等你了。”
冬天的天黑的很快，路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亮了起来，云岫撇过头，不敢让人看到眼里又有泪水。他似乎流过太多次泪了，害怕被她嫌弃，看不上。
一个爱哭的男人，想想就要被人笑话。
他很快闭眼抿去了那点湿意，试探着勾起了裴襄的手指，见她没有避开，才将手满满地扣住，笑开来，“我们回家吧。”
“回家？”
“对，回家，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家。”
云岫买了一个小房子，并不很大，里面却有些空荡荡的。
“平时放假的话我就回这里，住得，不多。”云岫从玄关拿了一双新的毛茸茸的拖鞋，弯腰摆在了裴襄的脚前，他还想帮她脱鞋，却被轻轻推了一把，被抵在了一边的柜门上。
裴襄垂眸看着那双崭新温暖的拖鞋，它和这房间里空荡简洁的风格完全不一样，显得突兀又奇怪。
“你喜欢这么可爱的鞋吗？”她问道。
云岫被压迫得有些喘不过气，他空空地咽了下口水，无端紧张，“不是，是我给你准备的。”
“你猜到我会来？”
云岫却沉默了，良久才道，“搬进来的时候就买了。这样回家的时候，显得没那么空。”
他像是故意要戳她的心窝，裴襄很恶劣地去揣测，整颗心却还是酸得挤出了水。眼前的男生容貌在进大学后蜕变得更加出色，明明是招蜂引蝶的面容，却总是淡淡的，只有在看向她的时候，能多出几分生动的表情。
她好像总是会惹他哭。
这么想着，裴襄被他故意又小心翼翼的凑近所勾引，膝盖迫近，将他整个人逼得无路可退，腿发软，不受控制地慢慢滑下，裴襄掐住了他的腰，将人牢牢按在了柜门上，复又低下头，吻掉了他无法自抑从眼角流下的泪水。
第24章 云岫的手紧紧抓住她，像……
这间小房子大概只有八十平左右，两室一厅，却很空旷，没有多少生活的痕迹，像是久旷人烟。
裴襄坐在桌边，接过来一碗热乎乎的汤面，看着坐在对面的云岫，他的面容被模糊在升腾起来的热气和灯光中，眼尾仍残存着被她没轻没重揉出了的一抹红，此刻正安静地喝着汤。
她忽然觉得这副画面似乎有些熟悉和陌生，像是她年少时对家的定义，只不过曾经那个家里并不缺一个她，而她只是旁观者。
“不好吃吗？”她的视线似乎有些灼灼，云岫抬起头来，有点不安和懊恼，“厨房里没剩什么菜，要不别吃了，我们去外面。”
“很好吃。”他的反应有些大，裴襄哭笑不得地安抚他，在对方半信半疑的眼神里喝了一大口，“比外卖好吃。”
其实看得出来云岫并不太在意口腹之欲，胃口也不是很好，小小一碗也就放下了。他好像有点坐立不安，目光不时落到她身上，又很快移开，裴襄一开始没懂，直到后来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次卧有点小，而且太突然了，我……我还没把床品再洗一遍。”云岫有点僵，裴襄跟着推开了次卧的门。
像是有人会定期打扫，次卧很干净，床上的床单和被子没有一丝褶皱。“没关系，”她道，“我带了床单。”
于是云岫抿嘴，没再说话。
她动作很快，收拾很利索，三下五除二，云岫洗漱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把带来的衣物都归置好了。
云岫发梢还滴着水，穿着全棉的睡衣，显得有些温软，“新的洗漱用品我都准备好了。”
“好。”裴襄点点头，又看着他湿润的头发，“快点吹干吧，容易感冒。”
“唔。”云岫答应着，可是直到她出来的时候，还是湿漉漉的，领口被落下来的水珠洇出了一块块深色。他端着水杯走到客厅，目光有些飘忽不定。
裴襄叹了口气，拿出吹风机，推着他坐下，呜呜的热风吹得他柔软的头发乱飞，没有梳顺，有点像毛乱糟糟的小狗。
裴襄一边吹着，手指曲着替他抓顺，有点冰凉的手指接触到发根，云岫只觉得心跳得很快，几乎要压过吹风机的声音。
直到咔哒一声，吹风机声停了，裴襄的手指最后抓了几下，就要收回，云岫忽地抬手，抓住了她。
裴襄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今晚，先睡我那里吧。”他有点磕巴，“次卧没怎么通过风，空气不太好，可能……会有甲醛。”
他太心虚
了，耳朵发烫，还差点咬了舌头，疼得生理性泪水上涌，显得水光潋滟的。
裴襄低头看他，没多说什么，封住了他不停找理由的嘴巴。
接吻应该是一个需要不停地刷熟练度的动作吧。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滚到了主卧里，云岫跪坐在她两腿之间，环着她的脖颈，闭着眼睛，浑身软软的，全靠着裴襄支撑他的重量。
他呼吸急促，换不过来气。
舌尖被含住的时候，手指攥紧了裴襄的衣领，浑身又烫又在颤抖，有种快要背过气的错觉。
他被放倒在床上，双手抠着身下的床单，紧张得开始胡思乱想地要抽离了，什么都没买，他还不会，会不会给裴襄的体验很糟糕……
却不料身上骤然盖上了一床被子，然后身侧软软地陷了一下。
裴襄躺在了一边，对他道，“晚安，睡吧。”
“……”
“啊。”云岫呆呆地啊出了声，大概没想到怎么忽然就停了。
他慢慢侧了个身，身旁人已经闭了眼睛，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好吧，”他轻轻道，目光有些缱绻地落在裴襄的脸上，他动作很轻地蹭了过去，悄悄勾住了她的一根手指，“晚安。”
隔日，云岫打开了次卧的门和窗，把床品全都洗烘了一遍，可到晚上的时候，还是把人拐进了自己的房间。于是之后，他们默认睡在一起，裴襄也没再提要到次卧的事情。
年前的一周过得飞快，裴襄和云岫在外面置办年货，推着购物车，商场里人格外的多，他们走走停停，把一些东西扔进已经满满当当的车里。结账排队的时候，裴襄的手机忽然响了，没有来电显示，彼时两人正在说笑，裴襄毫无防备地滑动接听，脸上的笑慢慢地垂落，她看了一眼云岫，走出了队伍。
“你还知道接电话。”对面的声音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恼怒，“上个大学出息了你，爹妈电话不接，也不联系，怎么了，翅膀硬了是吗？”
裴襄没说话，避过了推着车笑哈哈的一家三口。
“赶紧回来，你妈买了你爱吃的菜。”电话对面换了个人，可能是手机递交的空档，裴襄听到了一些其他人的声音。
她目光垂落，语气冷冰冰的，“打错电话了。”旋即挂掉，对面好似有一瞬间的嘈杂，但统统隔绝在了“滴”的声音之后。
“怎么了吗？”云岫推着购物车，站在门口，已经结完了帐。
“打错了的。”裴襄道，她接过了有些沉的车，却被推到一边去，“我来吧，太重了。”云岫道，一手拉起裴襄，另一手自如地推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云岫也从那个瘦弱的少年长大了。
很快就除夕了，两人张罗了一桌年夜饭，然后又听说外滩有音乐喷泉秀，凑热闹地挤在了一堆人群中。也不知道为啥除夕晚上还有这么多人在外边，总之两人被挤的扁扁的，彼此脸上都是无奈的笑。音乐震天的响，喷泉和灯光呼应，伴着音乐的节奏喷洒旋转，冰凉的水雾落在人群中，不时激发出一阵惊呼。
甚至还有人蹭着喷泉求婚的，中控应景的将音乐改成了婚礼进行曲，一个男人拿着钻戒单膝下跪，然后被感动的女人飞扑进怀里，所有人都鼓掌尖叫，裴襄一边鼓掌，一边莫名觉得自己成了别人play的一环，有点好笑。
她拉着直勾勾看求婚的云岫慢慢退出人群，有点气喘吁吁的，“回去吧，有点晚了。”
云岫反手牵住了她的手，在婚礼进行曲中与裴襄慢慢走回去。
他有些默默的，想起了那对求婚男女，心里有些话百转千回，但说不出来。晚上喝得几杯酒像是在这片热闹中被蒸腾上脑，有的话他清晰地明白不能问，但有的事却借着酒意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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