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裴襄有些诧异，“怎么了？”
王璐任看了一眼云岫，又看裴襄，“我有事和你说。”
“你说。”
王璐任欲言又止，“云岫你能先回避一下吗？”
云岫却有些倔和固执地不动。
于是裴襄对他道，“我很快过来。”便和王璐任走开了几步。
她没注意到云岫的手攥得紧紧的，眼神像小狗一样牢牢黏住他们。
两人到了一边，王璐任道，“我喜欢你。”
裴襄哑然一笑，“这么直接吗？”
“反正最后一天了，喜欢就要说出来嘛。”王璐任看得很开，他很轻松地道，“我就告诉你一声，顺便想问你一句，你想考什么学校？”
……
裴襄回去的时候，王璐任已经走了，她看着云岫不停往她背后看，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看什么呢？”
“他人呢？”
“回去了啊。”
“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裴襄往前走，云岫连忙跟了上去，“表白了？”
裴襄逗他，“很聪明啊。”
云岫有点闷闷的，他去牵裴襄的手，感受她下意识地抽动，更是心慌，他这几天满脑子都是那个期限，几乎夜夜都要做噩梦。
“你想考什么学校？”云岫低声问道，裴襄本想继续逗逗他怎么问一样的问题，转头却发现他情绪不对，他垂着
眼睛盯着地面，无精打采，神色恹恹。裴襄到嘴的话绕了一圈又被自己咽了下去，她有些疲惫，情绪拉扯几番，还是温柔道，“尽力能考到的学校。”
“真的吗？”云岫抬眼看她。
“嗯。”
“上次说的t大和p大呢？”
“你一直在教我，应该知道我的真实水平吧。”裴襄看出来了这两天云岫的心不在焉，更担心会影响他的考试，她不希望他留下遗憾，更不希望自己会是原因，她尽力让他放下担心，“万一的万一，填志愿我们也可以商量。”
云岫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他不愿意提那个期限，更希望裴襄已经忘却了，他重重点头，之前挖空晃荡的心被填实了放下，心情也慢慢的好了起来。
裴襄看着他，嘴角微微勾着，内心缓缓松了下来。
高考就在万众期盼担忧的情绪中入场到来了，是个艳阳天，学校的大巴拉着跟校的学生缓缓出发，一路上有警车护卫，此刻他们就是世界中心，全世界都在为他们让路，全世界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
裴襄和云岫很巧地分在了一个考场，两人走在人群中，临到教学楼要分开，裴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加油。”
考场已经都装配了空调，轻浅的出风声和卷子翻页声、笔尖声混杂在一起，裴襄看着这些题，呼出一口气，笔下慢慢写出黑色的字迹。
再如何畏惧、再如何准备，高考也不过还是一场考试，一场又一场，两天时间便一瞬而过，等到英语考试完后，她搁下笔，看向窗外，外面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了。
但盖不住楼内的欢呼声和脚步声。
云岫带了伞的吧，裴襄想着，她慢慢收起书包，将文具收进去，侧兜的伞整整齐齐地束着。
是的，她和云岫的伞是一起放进书包的。
她缓缓站起来，身边一个又一个擦过激动奔跑的学生，她看着将暗的天色，觉得一切终于快要结束了。外头开起了一片又一片的伞花，雨水落在上面，是一朵一朵的，她淋着雨，依旧慢慢走在人群里，只是没再在校门口停下步伐。
云岫参加了高考，遗憾终于被弥补，新生也将开始，未来总会很光明的，而她，也该去她的未来了。
她脚步不停，上了一辆停驻的公交车，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学校的大门。
她只能陪他到这里了，她的承诺，总归是做到了，至于此前说的……
是她对不起他，但无法了，她并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她怕自己陷得更深，更怕他被她拉到深渊里去。
她打开了手机，手指点点点，字斟句酌地发出了几句话，然后很缓慢的，将他删除了。
第19章 他被行李箱滚动的声音吵……
“裴襄，你今天生日，晚上还去武术协会参加练习啊？”夏珺刚从外面回来，看见正在套运动装的裴襄，她动了动唇，有点欲言又止。
开学快四个月了，新生参加社团的兴头能下去的都下去了，可是裴襄却是风雨无阻，只要是武协安排的晚练，没有一次缺席。她也想过是不是真的兴趣使然，可裴襄的样子却不像是爱好的喜悦表情。更何况，武术协会社长风评不好，她听高几届的学姐避雷过，建议女生不要去，容易被骚扰。
“不聚一聚吗，我们还想着一起去外面给你庆生。”夏珺还想争取一下。
“新年晚会有节目，需要排练。”裴襄草草将头发往后捋了一下，拉高了拉链，她冲着夏珺笑了一下，说了一声“谢谢”就出了门。夏珺看着她的背影，想说的话没能说出口，摇了摇头，有些忧愁。
感觉裴襄哪里变了。
说实话，她在s大见到裴襄的时候，简直不要太惊讶。以裴襄的分数，往top的几所高校够一够，不是没有可能，甚至t大p大也能冲一冲，可她却到了s大，虽然裴襄说是填志愿的时候出现失误，可她却怎么都不信。
不过虽然如此，在陌生的环境遇到熟人还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何况还是裴襄，可很快她发现，裴襄哪里变了。虽然高中的她也一直都是淡淡的，并不热情于交友，可现在的她却完全是独来独往，她几乎不与非必要的任何人有交流，全寝室四个人，除了她，裴襄和另外两个舍友的交流几乎为零，班级里也几乎不参与任何团建活动，一个学期快过去了，认识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她的存在痕迹像是被自己刻意减淡，哪天消失了，也没什么人发现。
当然，也有例外，除了那个武术协会。
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裴襄走进大学生活动中心的时候，根本还没来几个人，社长陈斌正坐在垫子上玩着手机，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你来得还挺勤，坐下一起等等？”
裴襄收了伞，她像是没听到什么，自顾自地在一旁甩水，弯腰放伞的时候，后背忽地被贴了上来。
“怎么不说话？”
伞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一点水珠。裴襄若无其事地直起了腰，转身便被烟草气息扑了满脸。陈斌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得这么近，羽绒服敞了怀，像是要把她拢进去。
裴襄皱起了眉头，屏住呼吸，侧身便是一个肘击。陈斌反应很快，往后退了几步，半真半假地调笑，“一言不合就动手？怎么对学长这么没礼貌。”
“实在是学长您身上的烟味太重了。”裴襄冲他弯唇，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来，这让陈斌原本有点憋火的心理舒坦了不少，“你就是闻少了不习惯，现在哪个男人不抽点，社交应酬必不可少嘛。”
“这样吗？”裴襄歪了歪头，“烟抽多了对身体可不好，尤其是对你们男人，”她顿了顿，对上了陈斌的目光，“听说过吗，性功能会被损伤。”
陈斌愣住，裴襄却以为他没听清，换了个更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阳痿。”
“你一个女生，这种话挂嘴边不觉得羞耻吗？”陈斌反应过来，脸上有点挂不住，他语气有点冲，破防的速度让裴襄有点惊讶。
“开个玩笑而已，学长不会介意吧。”
“哈哈，怎么会呢。”陈斌嘴角扬了一下，眼神却阴沉沉的，显然不像是不介意的样子，他的目光缠绕了裴襄一圈，隐晦地意指，“不过你懂得挺多啊，怎么，男朋友满足不了吗？”
他有些得意洋洋地看到面前女生怔住的模样，认为自己胜过一筹。
裴襄笑容淡了一些，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个人，被压在记忆里许久，还是轻易地被一个称呼勾了出来，她原本飘在空中似的心脏忽然又被放上了一块重物，变得有些沉郁。
“你的男朋友不行，不妨跟我试试。”陈斌道，他直勾勾地盯着裴襄，眼里兴味浓郁，“其余社员都发了消息请假，今晚可只有你和我了。”
他站起身来，向裴襄走近，见她没有躲避，越发笃信了自己的判断，“你一个女生，次次不落晚练，还老跟我套近乎，主动说这些话题，这点心思我懂。”
活动中心其他区域的学生都热火朝天地排练活动，唯有这一块陷入了沉静。室外的雨打在了窗壁上，划出了尘垢的痕迹。
“好啊。”裴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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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云岫，你收拾行李这是要去哪啊？”姜鹏从图书馆回来，进到寝室就看见云岫摆了满桌满椅的衣服，还在对着镜子看穿哪件好看。他有点促狭，“怎么，趁周末去见女朋友吗？”
他随口一问，不料云岫却抿着嘴点了点头，他顿时起了兴趣，“我靠你这不声不响的，啥时候交的，还真有对象啊，有照片吗，给我看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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