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可以付辛苦费,多少钱都行。”
前台点点头,拿出一张纸递给她,“可以的,您留下联系方式就行。”
“好。”程徽一边写着自己的号码,一边说:“如果白天他没有出门,等晚上八点钟的时候,您给我打个电话,跟我说一声就行。”
前台随口应了声好,程徽才放心离开。
但出了门还是小声嘀咕一句:“也不知道刚刚那一脚会不会真的伤了他……”
今夜无月,程徽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脑子里更乱了。
一边在心底里骂着靳佑,一边又担心他的身体,还没退烧,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一个人去医院。
直到回到租住的房子,程徽想了又想,还是给靳佑发去消息:【记得去医院,你已经烧一天了,不能再拖了。我暂时把你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消息发出去的一瞬间,程徽就清楚,她完了。
她真的放不下那混蛋!
第67章 一颗糖小混蛋长大了没变好,成了个大……
“您好,那位1207号房间的客人已经退房了,大概是半个小时前退房的。”
“退房了?那他走的时候看起来像是生病的样子吗?”
“我看着不像是生病了,不过还是建议您打电话问问那位客人,可能您亲自询问过后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病。”
“好的,我知道了。”
程徽又道了声谢,就挂断了电话。
但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却莫名觉得奇怪。
昨天晚上给靳佑发去短信后,对方还在死皮赖脸的要她陪着一起去医院,程徽说什么都不愿意。
可一个小时前,靳佑突然给她发短信:【已经退烧了,你不用担心我。这几天我有点事要离开景昌市,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给她发了短信,又去退房,看来是真的走了。
才早上八点钟,他这么着急离开,能会有什么事呢?
程徽只顾着想靳佑的事,丝毫没注意到晴姐正朝她走来。
“靳佑的病怎么样了?”
闻言程徽才回过神,将手机收起,“应该是好了。不过他已经离开景昌市了,以后可能不会来了。”
想到自己也即将离开,程徽还是决定提前说出来:“晴姐,我可能过段时间也要离开了,你这边最好是提前招人,免得到时候忙不过来。”
晴姐点了点头,“好,我等会儿就去贴张招聘启事。”
四线城市的小店招人,去隔壁打印店打一张“招聘员工”的大字,底下写着“工资面议”,直接贴在了宠物店落地玻璃窗上。
*
靳佑离开后,她的生活回归平静,每天往返于租住的房子和宠物店之间。店里也在一周后招到了新员工,程徽负责与新员工一起忙着给宠物洗澡吹毛。
唯一不同的是靳佑每天都会给她发一条短信:
【我好想你。】
【想抱你,想吻你。】
【你有没有想我?肯定有,可是你都不回我消息。】
【今天吃了蓝莓蛋糕,你不在,蛋糕也不好吃。】
【我生日你回来吗?我想跟你一起过。】
……
他每天雷打不动的会在晚上十二点给她发短信,也只发一条短信。
程徽从来没有回复过他,可也渐渐习惯了在十二点看了他发来的短信后再睡。
不看,就会觉得缺点什么,睡也睡不安稳。
明明她最盼着靳佑离开,但这人真走了,她却只觉得心里空了,缺了好大一块。
直到第十天,晚上十二点,靳佑没发来短信,却打来了电话。
程徽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犹豫不决,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安静异常。
程徽也不说话,只隐隐听见了电话那头纸张翻页的细微声音。
是在处理公司的事情吗?
程禧跟她说过,靳佑已经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了,怎么还这么忙?都已经十二点了。
程徽将手机放在一旁,犹豫
着怎么开口,却听电话那头的人突然说:“你睡你的,不用挂电话,我不会说话,就只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声音平静,可也掩不住的疲惫。
公司出事了吗?程徽满心疑惑,轻咬着下唇,思虑再三还是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是有点事,最近比较忙。”
说完又低笑一声,吊儿郎当的问:“你是不是想我了?”
“没有,我才不想你。”程徽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切反驳。
靳佑忽地安静下来,一句话都不说。静的程徽心底里发慌,不由得想,难道是她这话说的过分了?
可她以前就是这样说话的,也没见靳佑这么安静过。
过了足足半分钟,靳佑才笑说:“你说点好听的哄哄我。”
“不说。”
“我好累,想听你说。”
累?
程徽似乎是头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字。
靳佑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笑声传过来,他又柔声改口:“算了,就不逼你了,你早点休息,我还在忙公司的事,等我这段时间忙完,就去景昌市接你回来。”
“不用挂电话,我想你陪着我。”
夜色已深,景昌市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程徽侧躺在床上,手机就放在身边。电话没挂,可即便靳佑不说话,她也睡不着,手指有意无意的扣着枕头,脑子里全是那些往事。
可无一例外,全都和靳佑有关……
十四岁那年,靳佑也曾发高烧,一整天都没退烧,靳家的管家找来私人医生给他看病,可靳佑说什么都不肯配合,最终还是靳家的管家将程徽找去,他才乖乖听话。
十四岁的靳佑还略显稚嫩,但脸上却同样也写满了可怜,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时,说出来的话也显得可怜兮兮的。
“徽徽,我难受……”
“你过来抱着我好不好?”
“你真的不能跟我躺在一张床上吗?”
“那你拉着我的手好不好?”
……
程徽那时才十三岁,但也已经被程母教过,女孩子该怎么保护自己。
和靳佑躺在一张床上这种事,是绝不可能的!
但还是被他牵着手,坐在床边陪了他一整天。
靳佑长了张看起来就不爱说话的脸——当然,他在别人面前也确实不爱说话。
可在程徽面前,却有说不完的话,那天他跟程徽说了一整天,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徽徽,你别跟沈妧走太近,我不喜欢。”
“我们两个才是天下第一好。”
“以后你也不准给别人买蓝莓蛋糕,只能给我买,我们两个才能一起吃蓝莓蛋糕。”
“等我病好了,我给你买。”
……
那天程徽跟他说的最多的两句话就是——阿佑你渴不渴?阿佑你快点睡。
哪有人生病还会黏黏糊糊说一天话的?
但靳佑可以。
他说了整整一天,哪怕后来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但还在说。
直到程徽跟他说“你放心睡吧,我不走”,靳佑才牵着她的手睡着。
十三岁的程徽没能看懂他的不安,可二十三岁的程徽再想起这件事,才恍然反应过来,那天他其实早就已经累了,之所以说个不停,大概就是怕她悄悄离开。
他似乎是从小就没有安全感,但却有极强的占有欲。
他不喜欢她身边有别人,沈妧这种同性也不行。
至于异性,就更不行了!
当初程徽就因为喊了宋齐晏一声阿晏,靳佑就偷偷把宋齐晏打了一顿,还警告宋齐晏离她远点。
这事被程徽知道后,两人大吵一架,结果就是程徽大获全胜,坚持要叫宋齐晏为阿晏。
靳佑气的绝食,等程徽被靳家的管家找去时,他已经饿两天了,两眼染红,满脸委屈,但一开口却还是说:“我可以跟你道歉,但你以后不准喊他阿晏!”
最后他低头道歉,程徽答应他以后再也不喊宋齐晏为阿晏。
不起眼的往事再度被想起,程徽才恍然明白,程禧说的是对的。靳佑不是这几年才变的,而是从小就这样。
他从小就混,还不讲道理,做事情大多是极端化。事后被她发现了就道歉,没发现的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
曾经偷偷拦下别人给她写的情书,偷偷警告对她有好感的男同学离她远点,还偷偷翻看她的笔记,甚至会偷偷改她的笔记,偷偷找人盯着她……
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却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
此刻听着电话那头的一点点细微的动静,程徽冲着手机做鬼脸。
小混蛋长大了没变好,成了个大混蛋!
*
当天晚上,程徽不知道是几点睡着的,只知道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次日自然醒,恰好是早上七点,电话已经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