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什么都没有。
  好吧,睡了。
  蒲与荷决定想不明白的就不想,反正这个剧情,让她想不明白的地方多了去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午饭都快做好了。
  夏闻语抡着个大铁勺,正满身油烟地炒着最后一道菜,蒲与荷站在门口,十分震惊——小奶狗,你变了,你从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奶狗进化成了能独立觅食的大狗狗了。
  夏闻语瞄了眼傻愣着的某人,道:“来端菜。”
  “哦哦,好,我来了。”蒲与荷小跑过去,端着菜去了昨天的饭厅。
  不过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师——义父呢?”
  蒲与荷捧着个饭碗,有点羞于开口。
  秦舍意从她师兄升级成了她的义父,简直超级加辈!
  她埋头啃了一块红烧猪蹄,然后听见夏闻语说:“师父今日要去将军府上,可能要到晚上才回来。”
  “那你不跟着去?”蒲与荷想到之前这人好像跟自己提过姐姐什么的,那么在这个剧情里,她也算“知情人”?
  夏闻语不答话,沉默半晌后才应声道:“还要再等等。”
  蒲与荷不明就里:“等什么?”
  “等一个时机。”
  蒲与荷抿了抿唇:“你好玄学。”
  “我姐姐嫁进将军府五年,一直未有身孕,太后那边盯得紧,我不方便现身。”夏闻语提到某人,脸色就沉了下来,蒲与荷眼见他瞬间掰断了整双筷子,赶忙又递了双新的:“别气了,气大伤身,好好保重自己。”
  “嗯。”夏闻语扔了那双断裂的可怜筷子,重新吃饭,蒲与荷琢磨着,还好小奶狗现在跟自己是同一个阵营,要是他在敌营,我不
  得立刻身首异处?
  她突然觉得脖子有点疼。
  两个人吃饭没多少好聊的,一时间竟十分沉默。除了偶尔的汤勺碰到瓷碗壁的清脆声响,别的一概听不见。
  蒲与荷踌躇片刻,问道:“那我们现在的计划是什么?”
  夏闻语深深看了她一眼:“师父不愿你涉险。”
  “可你也告诉我很多啦,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蒲与荷隐约觉得,小奶狗是希望她加入进来的。
  夏闻语垂着眼帘:“小蒲,我已经五年没有见过姐姐了,她甚至不知道我还活着。”
  “啊?”蒲与荷有点意外,夏闻语继续道:“当初我拦截车驾,被人暗伤,不得已逃出城外,家中父母都对外宣称我已经死了。姐姐为我在城外梨山寺供了一块牌位,年年为我烧香。”
  他说着,声音便压低了许多:“我只在寺外远远看过她几眼。那人待她并不好,她原先怀过一胎,但雨天滑了一跤,孩子就没了。”
  蒲与荷怔了怔:“你是怀疑——”
  “晋思齐是太后义子,但当今圣上,却不是太后亲子。”夏闻语缓缓道来,“当今圣上继位时才十岁,太后把持朝政,直到圣上十六岁时,才还政于朝。如今朝堂上,天子一派,太后一派,正是相互博弈的关键时刻。”
  “那,晋思齐就是太后一派了?”蒲与荷有点明白了,“所以,太后才这么看重他,想让你姐姐为他传宗接代?”
  “晋思齐虽是个武将,但以我这么多年的观察来看,他心思不简单,而且,他军功在身,圣上和太后都在想办法拉拢他。如此,我姐姐才会十分辛苦。”夏闻语顿了顿,气息沉了下去,“我此次回到京都,就是想带她离开。”
  那就是死遁了?
  蒲与荷想到了系统剧情,那还挺符合逻辑的。
  “但她喜欢晋思齐,师父明里暗里地劝她,她都不听。”夏闻语说着,又把新筷子直接掰断了,“气死我了。”
  蒲与荷:“……”
  竟然还没到火葬场剧情?还在前置任务?小蒲同学感到一丝惶恐。
  “这京都名门贵女到处都是,难道走了她一个,太后还能让那个畜生孤寡终生?她怎么这么死心眼?”夏闻语越说越气,手上青筋暴起,蒲与荷生怕他把饭碗掰碎,哄道:“别气了别气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要不是师父拦着,我早就杀到那畜生跟前去了。”夏闻语光是听秦舍意的描述,就气不打一处来,“师父说,我姐姐身子亏耗得厉害,要好好养着,结果他们大冬天连个炉子都不生,甚至克扣月钱!你去打听打听,这京都上下,哪家哪户的主母受过这种气!我姐姐又不是从偏门抬进去的小妾,是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嫁过去的正妻!”
  蒲与荷拍拍他的背:“小心点,别为了渣男气死了。”
  夏闻语倒完了一肚子苦水,心情好些了。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蒲与荷:“小蒲,我能不能央你一件事?”
  “什么事?”
  “过两天,那个畜生要过生辰了,可能会请些宾客,你求师父带我俩一起去,行不行?”
  “可以啊。”
  蒲与荷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剧情需要,她就算不答应又能如何呢?
  夏闻语听了,十分感激:“谢谢你。”
  “没事。”蒲与荷见他安静下来,暗暗松了劲儿,夏闻语甚至给她夹了菜:“一切拜托了,我想,姐姐可能是觉得出了将军府,无依无靠,所以才一直忍耐。要是她知道我还活着,这件事应该还有所转圜。”
  “嗯嗯。”
  蒲与荷点点头。
  寂然饭毕。
  下午,蒲与荷又小睡了会儿,然后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瞎逛。她看见夏闻语在磨他的刀,心下一惊:“你不会想单刀赴会吧?”
  “没有,赴宴不能带这么长的刀,我只是照常给它磨一磨而已。”夏闻语舀了一瓢水,淋在刀身上,冷铁在光照下熠熠生辉,映照出蒲与荷小半个身子。
  “它一定见血封喉吧。”小蒲同学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嗯。”
  夏闻语收刀,蒲与荷问他:“你还有别的事情没?”
  “暂时没有。”
  “那教我一点轻功?”蒲与荷露出一个自以为非常诚恳的笑容,“我想学学,到时候好跑路。”
  夏闻语一怔:“学轻功要有底子的,一二天学不出什么东西。”
  蒲与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过我可以教你一些防身术。”
  “哦哦,那也可以。”
  蒲与荷心中希望的小火苗又一次燃烧了起来。
  然而夏闻语教她的第一招,叫猴子偷桃。
  蒲与荷:“……”
  “也许这一招十分有效,但,我找谁练呢?”
  涉世未深的小蒲此刻只想遁地逃走。
  夏闻语一脸镇定:“这招讲究稳准狠,稳和准对你来说不是难事,难就难在狠上。”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鸡蛋来,“给,试着用双手捏碎它。”
  蒲与荷:“……”
  夏闻语也没有管太多,将两个鸡蛋往这人手里一塞,鼓励道:“加油。”
  蒲与荷哭笑不得,完了,这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艰难地说道:“两个鸡蛋能炒一盘菜呢,这么捏碎它好浪费。”
  夏闻语不说话,定定地站了会儿。再然后,他去蒸了两个大白馒头给她。
  “那你先把这两个馒头捏成鹅卵石大。”夏闻语微微仰着头,“捏完你自己吃了,这总不浪费吧?”
  蒲与荷如同僵尸附体,动也不动。
  手动压缩馒头吗?到时候一口咽下去会不会被噎死?
  蒲与荷欲哭无泪。
  但她真的认真钻研起来。
  可惜没有成功。
  第29章 第29章虽然但是,我不姓秦……
  秦舍意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蒲与荷撑着下巴,正对着两枚鸡蛋发愁。
  “小蒲?”他轻声唤道,对方脑袋一滑,猛地转过身:“师——义父你回来啦?”
  每次碰面都忍不住要叫师兄。
  蒲与荷摸了摸头发,秦舍意关切问道:“是饿了吗?”
  “我吃过了。”蒲与荷指了指灶台,“锅里热了饭,小夏去练功了,我就守着。”
  “嗯。”秦舍意走到灶台边,揭开锅盖,里边热了饭,饭上摆了几碟菜,量不大,他一个人刚好。
  “要不要再吃点?”秦舍意问道,蒲与荷摇摇头:“不了,我很饱,师——义父你吃吧。”
  她叹气,这“义父”叫着实在别扭。
  秦舍意便将饭菜都端出来,他刚从外边回来,身上还沾着丝丝缕缕的寒气,蒲与荷嗅了嗅鼻子,问道:“义父,你身上什么味道啊?还挺好闻的。”
  “大将军旧疾难愈,太后命我细心诊治,今日便在他府上熬了一天的草药,给他足浴。”
  秦舍意说得简单,但蒲与荷听出来了,无非是上边压着他在人家府上做苦力,按说熬药这事儿,寻两个头脑灵活的小厮做做便好,秦舍意这都做了太医院院使了,还要如此操劳。
  “太后是真的很喜欢她这个义子了。”蒲与荷撑着下巴,有些好奇,“不过是为什么啊?晋思齐再厉害,那也是外姓,等她百年之后,还能给她送终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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