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陈夏安:“反正差个人也不好练,我们人多力量大。”
  杨敬澄附和:“对呀。”
  孟月点头:“谢谢。”
  接下来几人分头行动,开始在整个海文城奔波。
  出于安全考虑,他们拉了个群通着视频电话,有任何情况方便联系。
  杨敬澄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怎么那么大个人还会玩失踪,小恒爷名不虚传啊。”
  陈夏安:“大哥你少说两句吧,找人要紧。”
  沈离离问:“这种情况之前经常出现吗?需不需要报警呀?”
  孟月很严谨地说:“不经常,每个月频率在零到一之间。他家人不让报警。”
  零到一,这是个什么频率。
  杨敬澄纳闷:“为啥不让报警?”
  陈夏安说:“他们那种家庭,奇怪点才正常。”
  杨敬澄:“不是,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跟谜语人似的,奇怪才正常是什么意思?”
  沈离离出声:“你可以参考一下沈家。”
  杨敬澄沉默两秒,“哦,我懂了。”
  沈离离下地铁后,根据孟月给的地址骑着车走,发觉这条路越走越熟悉。
  好像是去海文湾附近的。
  行至终点,沈离离转头,看向目的地,一栋砖红色类似仓库的建筑,上面有十分简约的艺术字灯管:s&lsupercarclub。
  母语羞耻果真是一种十分普遍的心理作用。如果名字叫沈燎超跑俱乐部就很没档次了。
  沈燎绝对是起名废物吧。
  沈离离把共享电动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对面,然后走进此俱乐部。
  里面停着几辆车,大红大紫,色彩十分明亮,不过沈离离并没有看到熟悉的l字母打头的车。
  她直接去找了工作人员,问有没有见过殷恒来这里。
  小哥很确定地摇头了,说这人面生,估计不常来。
  她点点头,正打算走,忽然鬼使神差地止住脚步,在视频通话的页面按了静音,开口问:“那沈燎呢?他常来吗?”
  小哥啊了一声,多看了她一眼,说:“沈老
  板好几年没亲自来过了,这儿一直是钟会长在管,你不知道?”
  会长居然不是沈燎,这有点出乎意料。
  沈离离:“那沈燎负责做什么,纯出钱么?”
  小哥被她逗笑,“创始人,股东什么的,不一定真要管事呀。”
  沈离离点头,向对方道了谢。
  她走出建筑,回头又看了眼灯牌上的s&l。
  如果去问他这两个字母的意思,又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是沈燎,还是沈燎和离离。
  但知道答案又有什么用呢。
  沈离离淡淡一笑,骑上车离开。
  很快,孟月那边说找到殷恒了,让他们不用担心,她把人安全送到家后再给他们消息。
  视频通话挂断,大家都松了口气。
  天色不早,夜黑如墨。
  明天早上没有课,沈离离就近回了家。
  随着作品集的深度制作,沈离离更忙得焦头烂额。她计划在暑假前完成四个选定片段的影视配乐,如今已经四月末,进度才过半。
  大概因为她的完美主义总是蠢蠢欲动。
  虽说最近由于殷恒的病情,乐队排练的次数少了很多,但还是让她有点应付困难。
  比如这一晚,她差点又错过时间,踩着点赶到排练室。
  没想到这回在她后面的不是殷恒,换成了陈夏安。
  三个人进行了没有主唱的纯伴奏排练,十分钟后,陈夏安神情恹恹地赶到了。
  沈离离问发生了什么。
  她叹气:“我妈他们打算过两年移民,让我也出国。但你们知道的,我不可能去。”
  陈夏安在几周前的一次演出里,收到了她一直想要的音乐公司的邀请。
  沈离离试图搞清楚原因:“阿姨叔叔他们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要走。”
  陈夏安:“我爸公司出问题了。虽然他职位小,风险不是很大,能出去还是最好。”
  陈夏安一向说自己家并不富裕,但其实也不算普通。
  面对这些专属于“大人”世界的问题,大家无话可说,也无计可施。好像太遥远,又好像很现实。
  排练结束后,四个人找了家自助烧烤店,一起吃宵夜。
  久违的烧烤之夜,陈夏安去买了几瓶酒,一个人就喝了一半。
  沈离离劝她:“少喝点,身体重要。”
  陈夏安给她塞瓶子,脸蛋红红的,笑道:“年轻就是要玩得开心啊!”
  杨敬澄:“我安姐说得对,来,干杯!”
  四人碰杯,听着酒瓶丁零当啷的清脆响声,似乎把夜晚的浓稠深雾也撞散了些。
  不算太欢乐,但也绝说不上沉郁的气氛,终止于殷恒的声音。
  “下次的演出之后,我可能就不来了,答应了孟月去治病。”他的声音不大不小。
  但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也可能是因为,其实大家这一晚都在等这句话。
  沈离离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时间练歌,这几次老迟到,挺对不起大家的。”
  陈夏安握住她的手,“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们都知道你想申请的学校有多难,只靠自己的话,不努力,怎么可能拿到offer。”
  陈夏安抬头,话是对着大家,眼睛却是看向一直低着头的杨敬澄,“下次演出之后,咱们就先歇一阵子吧。”
  沈离离和殷恒自然没有意见。
  “行,”杨敬澄终于开口说,“那就祝大家前程似锦。”
  他没有跟人碰杯,自己提着瓶子吨吨吨地喝起来。
  沈离离看了他一会儿,也转头跟陈夏安要酒,沉默又认真地喝。
  这一晚到最后,他们聊了很多很多,也喝了很多很多。
  四个人边喝酒边大声喧哗,像那种真正的,曾经让他们鄙夷的大人。
  杨敬澄醉得不省人事,口齿不清,还在讲胡话。
  时间不早了,殷恒说:“我先把他送回去,再来送你和沈离离?”
  陈夏安说:“不用,我没事,离离轻飘飘一只,我背也能把她背回去。你送完杨敬澄就快回家吧。”
  殷恒有点不放心,“不行就打我电话。”
  陈夏安回了个ok,殷恒把杨敬澄强行拖起来,扛着人走了。
  送走他俩,陈夏安转头一看,沈离离脸蛋通红,眼神迷茫,正用手背贴着脸。估计是脸颊滚烫,热得难受。
  “不是吧,离离,真醉了?”全场酒量最好的陈夏安说。
  沈离离抬头,又摇头:“没有,就是有点,困。”
  陈夏安站起身,想把沈离离拉起来,而后两人一起歪倒,差点摔地上。
  “安安,你醉了。”沈离离笑起来。
  陈夏安:“其实是你……唉,不说了。你哥在家吗?”
  没有回音,一看人已经靠着墙开始打瞌睡了。
  陈夏安没把握能独自把她送回家,原本还以为自己没问题,没想到一站起来就直反胃,呕吐欲呼之欲出。殷恒他们刚走,也不好又把人叫回来。
  她拧着眉想了一会儿,从沈离离口袋里抽出手机,“离离,你手机密码是什么?我给你哥打电话。”
  沈离离脑袋和脸都贴着墙,睡得极其安静。
  陈夏安没办法,用力晃了晃她的肩膀,才见她睁开眼睛,带着浓浓鼻音,“嗯?”
  陈夏安十分耐心地把话重复了一遍。
  沈离离似乎清醒了一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我哥这几天出差去了,我自己能回去,没事的,很近,我打个车,走路一会儿就到了。安安你也快回家,有点晚了,喝得有点多……”
  这说的什么,怎么听都不可能没事吧。
  陈夏安焦虑了几秒,抬起沈离离手机准备还给她,偶然按亮屏幕,又偶然看见一串未读消息——来自备注:哥。
  “离离,你哥给你——”一抬头,陈夏安彻底傻眼,这人站着,靠着墙,又在打瞌睡。
  沈离离不是很爱喝酒的人,以前也从没见她醉过。今晚大家都有心事,这顿饭吃得也心情复杂,她其实很能理解离离喝多。
  但确实没想到有人喝醉后的表现是纯睡。
  “老天奶。”陈夏安打开她的手机,看见那条来自沈燎的消息显示写着:睡了吗?
  这是在出差还是回来了?
  但就算在出差,他应该也有办法叫信得过的人来接人吧?
  陈夏安的呕吐欲又从胃里窜上嗓子眼,她面目狰狞地吞咽了一下,直接拉起沈离离的手指纹解锁,快准狠地点开联系人页面,果然位列第一的是——aaa沈燎。
  她实在想吐得紧,胃里翻江倒海,隐隐作痛,强行喝了一口水,然后拨通了电话。
  “离离?”对面不负所望地秒接了。
  陈夏安深吸了一口气,飞快说:“沈燎哥你好我是陈夏安,离离喝醉睡着了能麻烦你来接她一下吗我身体实在有点难受送不了她但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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