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面对顾铎的倒打一耙,沈知言毫不示弱地呛声道:“当然是把你当成一个有话不敢直说的懦夫!顾铎,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
沈知言的指责直直戳到了顾铎的软肋,他心中刚腾起的怒火顷刻间便被心虚淹没。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可笑,我的事,为什么要你给我交代?不想说就给我滚开!”
沈知言执拗地瞪着顾铎。
顾铎的眼中满是挣扎与痛色,看得沈知言心烦意乱。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手臂却被顾铎拽到了头顶,紧紧箍住。
“顾铎,你弄疼我了!”
听到沈知言呼痛,顾铎忙松开手。
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身上挨了一拳,被沈知言掀翻在床上。
这个套路他可太熟了,5302的场景,他曾在梦里无数次演绎。
熟能生巧,顾铎长臂一展,很快便手脚并用地将沈知言再次制服。
制住了瞎折腾的沈知言,顾铎刚想开口,却被沈知言的一声怒斥震得愣在了当场。
“顾铎,你个王八蛋,你居然打我?!”
顾铎:?
沈知言义愤填膺的指控给顾铎吓懵了,他忙起身,“噌噌”向后退了两步。
“别瞎说!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你敢说你没动手?那你刚才在做什么?昨天又是怎么把我弄过来的!”脱离了顾铎的桎梏,沈知言坐起身来,转动着屡次三番遭罪的手腕。
看着沈知言手腕上的红痕,顾铎顿感百口莫辩,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刚才我身上这一拳是狗打的?昨天的事,难道不是因为你非要抢我方向盘?”顾铎不服地反驳道。
“别避重就轻!顾铎,你就是家暴!不仅家暴,你还拒绝和我沟通,你特么对我冷暴力!”沈知言言之凿凿。
一连两顶帽子扣下来,把顾铎砸到耻辱柱上,动弹不得分毫。
顾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憋了半晌,愣是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他曾经和沈知言在京大吵过一次架,那之后他就长了教训,在气头上不能说话,容易口不择言。
于是,他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将卧室门摔得震天响,连楼下的吴嫂和钟叔都被惊动了,匆匆赶来询问。
“哎呀,发生什么事了呀?先生,你怎么能和沈先生动手呢?有话好好说呀!”
顾铎:……
沈知言见门外久久没有动静,便下了床,走到紧闭的房门前,扳了两下门把手,没有扳动。
门被顾铎那狗东西锁住了。
沈知言不由冷笑一声,直接转身走到窗前,毫不犹豫地一把将窗户打开。
果然,下一秒,卧室门就被人大力推开了。
顾铎黑着脸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站在窗前的沈知言,一张口,便是强硬的威慑。
“沈知言,我告诉你,这里是二楼,从这儿跳下去死不了人,但难免伤筋动骨。”
沈知言没有说话,只是挑衅地看着顾铎。
“你今天要是敢跳,你他妈以后别想下床了!”
听到顾铎色厉内荏的恐吓,沈知言挑了挑眉,不信邪地冲他嗤笑一声,双手撑着窗框,竟然直接坐了上去。
顾铎死死盯着沈知言的一举一动。他知道沈知言的脾气,那个犟种是真的敢跳。
顾铎心里的上一团火还没熄灭,眼下又“哗哗”地又点着几团。
他怒道:“你不就是想走吗?用不着走窗户,没人拦你!”
“万一你反悔呢?”沈知言斜睨着顾铎,“除非你说,如果反悔,你就是狗。”
“……”
顾铎被噎了一下,不由蹙眉,“你幼不幼稚?”
“你说!”
顾铎无奈,妥协道:“好,我说。如果反悔,我……”
顿了顿,他抿了抿唇,换了个说辞,“我不是人。”
“你是狗!”
顾铎磨了磨牙,依言改了过来,“……我是狗。”
他总觉得沈知言在骂他,但他没有证据。
沈知言得到顾铎的保证,便爽快地从窗户上跳了下来。他拎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走到顾铎面前,将手摊开。
“把手机还我。”
顾铎沉着脸,从口袋中拿出沈知言的手机,递了过去。
“顾铎,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当年对沈岁安动手的人,到底是谁?”
沈知言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顾铎的眼睛,“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是你做的,你早承认了。你不认,又要死命扛着,是在护着谁?”
说到这里,沈知言语气放缓,一字一顿道:“是华清礼,还是徐胜宇?”
没有从顾铎眼中观察到丝毫异动,沈知言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顾铎,机会我给过了,就这样吧。”
接过手机,沈知言决然地向外走去,他能感受到顾铎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但他自始至终都未曾回头。
走出御景园,沈知言立刻拨通了电话。
不多时,电话便被接通,方琢的声音从中传来。
“这么早,怎么了?”
“万安墓园。我想见你,现在。”
第75章 方琢的身份
年节期间的万安墓园十分萧瑟。
墓园中央, 一块墓碑静静伫立着,碑上的遗像笑得十分张扬,一如小时候,他打赢架后那副得意的模样。
方琢接到沈知言的电话后, 便匆匆赶了过来。他没有询问具体的见面地点, 径直来到了顾杨墓前。
果不其然,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墓碑前的沈知言, 身形孤寂。
方琢带来了三罐啤酒。他将一罐轻轻放到墓前, 随后走到沈知言身边坐下, 将另一罐递了过去。
沈知言接过啤酒,打开后仰头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倒是方琢率先打破了平静。
“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就有怀疑,只是不敢确定。”
沈知言没有看方琢,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沈岁安的照片上。
“当初秦昭想用你的事来离间我和顾铎, 那时我就起了疑心。你和华清礼当年的事,知情人寥寥无几。虽说林贺谦跟了华清礼多年, 可他怎么会了解得那么详尽?32天这种事,除了当事人, 还有谁会清楚?而当事人,不仅有华清礼,还有你。”
沈知言喝了口酒,舒展了一下身子, 继续道:
“后来,我意识到, 你似乎一直在阻止我和顾铎走近。在我和顾铎好之前,你有意无意地向我暗示他们那个圈子的混乱,让我心生忌惮。我们在一起之后, 你又阻止我和顾铎合作。现在想来,你当初介绍千帆轮渡给我,想必早就知道天御要出事。”
说到这里,沈知言侧头看向方琢。
“而你之所以如此笃定,这其中,怕是有你的手笔。华清礼当时没有猜错,华氏能源在华信银行二次抵押的事,是你设的局吧?华清礼疑你,但又信你,在查出林贺谦之后,他就被你的苦肉计吓到了,没有深入查你。”
顿了顿,沈知言唇角勾起,目光审视着方琢。
“华氏能源二次抵押的事,究竟是华信银行有人操作不规范,没有及时调整华氏能源的资产抵押信息,还是有人利用职权,暗中做了修改,引诱林贺谦二次抵押。后台的工作日志,应该能查到操作记录。”
闻言,方琢轻声笑了起来。他看向沈知言的眼神里,没有丝毫被人戳穿的恼怒,反而满是被人理解的欣喜。
“林贺谦那个人,多年来背靠华家这颗大树,胆大妄为、贪婪成性,给他设套太简单了。华清礼既然敢用这个人,就要承担用这个人的风险。华氏能源被查,是他用人不当的后果,他自己活该。”
沈知言不关心这些,直接切入重点。
“顾铎说,我在江城上学期间,每年都有人通过慈善机构资助我一万块。你过年时给我转的那八万块钱,是在弥补我在国外那八年吗?”
在沈知言期待的目光中,方琢点了点头,“是。”
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沈知言呼吸一滞,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隐隐有些颤抖。
“……你认识沈岁安。”
“是。”
沈知言说的是沈岁安,而非顾杨。
见方琢再次点头,他的目光顷刻间柔和了下来。
“你也是阳光福利院的孩子,是吗?”
方琢唇角微微上扬,温声道:“是。”
沈知言诧异地看着方琢,一时之间,心中百感交集。
他有些犹豫地问道:“可我怎么对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方琢伸手,熟稔地揉了揉沈知言的头发。
“你那时太小了,而我离开得又太早。我是第一个被领养的孩子,沈岁安是第二个。”
难怪沈知言总能从方琢身上感受到似曾相识的气息,原来他们很早以前便见过了。
沈知言愈发好奇,“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