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后脑勺没长眼睛,但这个反手找腺体,并把阻隔剂等类似物品贴得又正又齐的举动他已经练得相当熟练。
  重进客厅后,陆承安发现被命令坐回到沙发里的景尚,手中仍端着那杯凉白开,看容量一点没少。他就那么盯着陆承安,视线没挪动过分毫。
  陆承安在门后推开他,不准他再咬,景尚看他;打开灯后肉眼要适应光亮,陆承安倒水,那双深紫色虹膜后面的瞳仁正常缩小,景尚看他;陆承安回卧室拿创可贴,进去再出来,所经之处就那么点范围,景尚还看他。
  实话说,要不是陆承安年少时就被景尚这种犹如死掉十年似的男鬼眼神盯过不止一次,他可能会害怕、战栗。
  可现在被这种尤为熟悉、甚至比那时还要浓郁过分的眼神凝视,陆承安只觉浑身舒爽。
  “喵呜~”
  客厅安静好大一会儿,‘陆承安’察觉到安全,从沙发底下冒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它拖着自己吃胖的身体挤出来时蹭过景尚的制服裤腿,几不可察。
  景尚低头看。
  陆承安求夸似的说:“我们的儿子可爱吧。”
  “......很可爱。”景尚说。
  他的手指往下摸去,手指堪堪停留在‘陆承安’头顶就被它跑了。只有翘起的尾巴尖施舍般地触及指腹,转瞬即逝。
  小猫早已忘记景尚身上的气味,这些年也没有罗曼尼康帝的信息素给它闻。认不出来正常。
  他们需要重新熟悉。
  “以后对他好点,他会再喜欢你的。”陆承安没管猫,问景尚,“吃晚饭吗?”
  景尚盯他:“你吃吗。”
  “我肯定吃啊。”
  “嗯。我吃。”
  “我做饭不好吃,订两份外卖吧。”陆承安掏出手机,走过去坐到景尚身边,跟他一起看晚饭软件,挑选想吃的,“诺,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景哥,在部队那么久你是不是都要跟社会脱节了啊。”
  他们胳膊挨着胳膊,肩膀擦着肩膀,彼此的大腿外侧互相紧贴。陆承安抽走景尚手里的水杯放到茶几上,然后用手扒住景尚肩头,下巴垫上去。
  微侧的面孔朝着景尚的脸。
  “我让你看手机挑晚饭,你总看我做什么?”陆承安和景尚对视,手机屏幕很快由于无人问津暗下去,“现在我看你,你看我,谁买晚饭啊?”
  “陆承安。”
  “嗯?”
  “我很想你。”
  “......”
  “陆承安。”
  “......干什么?”
  “我真的很想你。”
  “......”
  景尚喊道:“陆承安。”
  “......”
  陆承安咽嗓子,决定最后应他一声:“嗯。”
  景尚错眼不眨,轻之又轻地低声问道:“你不想我吗?”
  “......”
  以前干过那么多次,情话一次没说过。他们俩的嘴都像抹过毒药似的想毒死对方,陆承安虽然不再说谎话,但真话实在难以启齿,他还没学会。
  反倒景尚几次三番的直白让他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应对。
  大家分开的日子相同,陆承安又不能找人练习情话学不会情有可原吧。
  可景尚也不能啊。
  ......他特妈怎么回事?
  找小三啦?
  如果陆承安能看到景尚在部队里写过的11年日记,摞起来有几米高,大概能懂怎么回事。
  “你好肉麻啊。”陆承安说道,趁由内而外要散发出来的热意还没染红脸颊,他攥紧手机要坐对面,被景尚一把扣住手。刚起来的身体瞬时坐回去,重心不稳,陆承安倒进景尚的怀里,头顶继续落下询问声,“你不想我吗陆承安。”
  “......”
  “靠,嘴巴给你亲了,腺体给你咬了还都特妈给你咬出血了你问这种话?有病吧!”陆承安想打人,两只耳朵涨得通红。手机在争执中掉落,羊绒地毯吸收掉那点声音,引不起注意。
  愤怒和羞耻相融,陆承安一手摸到景尚腺体。
  他和景尚同样是alpha。
  现如今分化等级2s。
  他有想要标记爱人的正常行为。这是alpha的天性。
  不这样的话,怎么证明他们属于彼此,怎么听到他们的心脏为对方疯狂跳动的频率。
  “凭什么只能你临时标记我啊,特妈我也要标记你!”话落陆承安翻身,跨坐到景尚征战多年锻炼有度而硬邦邦的腿上。双手捧住他的脸朝旁边掰,以一种非常别扭而且不舒服的姿势张开血盆大口,猛咬住景尚从无人染指、他之前也没咬过的腺体。犬齿一下子刺进去。
  景尚扶着陆承安的腰,脑袋极度地朝一边撇着。凌厉锋锐的下颌线彰显得淋漓尽致,任由他胡闹。
  被小狗牙刺破、仿佛穿透腺体的那刻,扶在陆承安腰间的大手蓦地收紧一瞬。手背青筋血管直爆。景尚颈侧的筋脉同样明显地鼓跳着,但依然纵容着没动。
  “唔......”陆承安腰侧的衣服紧紧地贴着身体。他能感觉到景尚宽大的手掌几乎遮盖住他大半个腰,被捏得忍不住哆嗦,下意识想松口。
  牙齿松动片刻后,陆承安觉得丢脸,嗓子里不由自主地发出恶狠狠又或有些舒服的喟吁,再次发狠地咬紧。
  鲜血的腥甜味道先是溢出一点,激起alpha更多的天性。
  紧接着满嘴都是血腥味。
  陆承安尝到后眼睛霎亮,这下光咬已经不能满足他,他还不知死活地吮呢。
  像个初次喝人血的吸血鬼。
  比起把红双喜的信息素注入到、拥有罗曼尼康帝信息素的主人腺体里,他更喜欢景尚的血。
  不然以前他也不会咬景尚的手咬景尚的肩膀......
  非把他搞得鲜血淋漓才好。
  年少的爱好得以延续,陆承安知晓自己的德性,想要就要直接要。他本不想派舌头出马,所以让它缩在喉咙口,不想让自己显得糜浪。
  此时被激得头晕眼花,舌尖不听话地灵活搅弄,舔过被咬出伤口的腺体,暧昧地吮掉血珠。
  当他还想继续作、继续玩弄下去,一只大手突然扣住陆承安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便如铁钳般抓住他的胳膊向外扯。随即天旋地转。
  等回神时,陆承安已经被面色沉郁的景尚按在沙发上,没有逃跑余地。
  那种居高临下的睥睨眼神看得陆承安狂抖。
  “干嘛?”他讨好地笑笑。
  景尚沉声:“你说呢?”
  陆承安抖得更厉害,躺着起不来身,伸手推他:“你怎么这么玩儿不起。”
  “我一向如此。”景尚一字一顿地说道。
  “......”
  事已至此,陆承安不想这时候求饶,那多没意思啊。他舔掉刚才蹭到唇角的血,笑得灿烂如花道:“景哥,咬你好爽啊。”
  他问:“我能上你吗?”
  景尚单手解开制服纽扣,冷嗤地道:“做梦吧。”
  第95章
  当后颈的创可贴被揭开, 陆承安才后悔自己嘴欠。
  没事咬景尚干什么,明知道他小心眼儿。
  这下好了,晚饭都没得吃。
  幸好千钧一发之际时,陆承安大喊说关灯关灯, 后颈旁边的针孔秘密还能再继续躲藏下去。
  原本景尚不乐意, 抿唇没说话。须臾, 陆承安在他眼睛里看出这个决定甚好。
  他满身的伤痕枪疤,前线征战留下无数勋章,肯定不愿让陆承安看见。但陆承安的手覆盖上去, 摸出那些形状。
  不该挑拨撩逗景尚的后悔感从一开始就有, 而后愈来愈浓导致陆承安企图跑了好几次。
  他在心里骂景尚, 刚骂一句便意识到现在景狗已经听不见他的心声, 听不到他的辱骂。
  那多不公平。
  不能只让他一个人受苦吧。
  所以那些骂声从咬牙紧闭死命坚持的唇缝里挤出来,声音先是像蚊子哼唧,接着陆承安本性暴露, 淌着两行清澈的眼泪骂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痛快。
  阔别数年、今日重聚的实感一次比一次猛烈深刻,所有情绪达到临界点, 陆承安流出的不仅仅是生理性泪水。他紧紧地抱着景尚, 边骂边尖叫边隐忍地哭。
  他们那么亲密......他们本该在很早很早之前就那么亲密。
  可陆承安坐过十年牢。亲手枪杀自己的爸, 亲自前往火葬场哀默送走自己的爸爸。
  而景尚无法回来的11年从逃亡开始。
  战场枪火无眼, 他亲眼见证景慈为他、为所有人枪杀他的父亲, 又亲手握着景慈硬生生塞给他的枪支扣动扳机——于世人眼里,就是景尚扣动的索命扳机才把子弹完整地送进景慈心脏。
  眼泪流经唇角,陆承安尝到苦涩的味道。
  “啊......你特妈的是不是恨我啊,你搞得我很难受......”
  景尚嗓音沉哑地说:“我没有恨你。”
  “景尚,景狗,你就是个自私鬼。你自己跑就跑吧, 还逼我等你十年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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