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放学田辛来接两位少爷——自从跟景尚在一起,陆承安是真能作,也是真的能花钱,这也要买那也要玩儿,指使起田辛比景尚这个真少爷还顺手。
而景尚呢,什么都不说,只眼睛一瞥,让田辛照陆承安说的去做。做的好是其次,重要的事得让陆少爷满意。
近日来一直车接车送的田辛从后视镜看后座的两位少年,被他们之间沉默的诡异氛围弄得满头雾水,还怪害怕的。他喊陆承安的新称呼说:“小陆少爷,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
以前都是叽叽喳喳的比鸟雀还吵,今天突然无声真不适应。
陆承安抱臂:“哼。”
田辛:“......”
“少爷,他咋啦?”田辛实在好奇。
景尚说:“没怎么。回到家他就会和我说话的。”
‘不要脸的狗玩意儿,谁特妈要跟你说话,给你脸了敢笑话我。你看小爷理不理你......’
靠,还真得理。回家就不是陆承安做主了,景尚对那个......什么成不成结的没松口。
豪车开得快,几分钟后抵达牧家车库。田辛下车后,见那俩人还在后座不动弹,丝毫没下车的意思。有时田辛实在不懂他们少年人的脑回路,把单独空间留给他们,把车门一关转身走了。
车库很黑,车里的阅读灯亮着,又昏又黄的一小盏。等田辛最后的脚步回声消失在无法触摸的黑暗里,旁边那双深紫色的眼眸又淡漠地瞥过来时,陆承安赶紧往角落里躲。
“等等等等等等等......!”他后背抵着车门,一只手竖起来拒绝景尚伸过来的胳膊抓他,“景哥有话好好说嘛,不要那么急躁暴力,年轻人要平常心。”
“这样吧,你别冲动,别真那什么......”陆承安不是不敢说产生那种行为的专业术语,他又不要脸,没什么下三滥的行为是他不敢说不敢讨论的,他就是不想再把这个东西说出来以此提醒景尚,“景哥我错了,真错啦。只要你答应......你松口答应不对我那样做,我完全可以主动!”
“你考虑一下啊,我主动起来很好玩儿的。你别过来,你考虑下嘛......”
昧暧的灯光下,他的表情和说话时语调里的轻松泰然截然不同,仔细听仿佛还能从中描摹出他在努力鼓劲勇气,因此梗着脖子装腔作势。
回来前那张还有正常血色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如山中晨雾褪却,露出宛若冬日里、大地没有复苏山顶没有一丝生息的苍白。
甚至连唇色都是浅淡的。陆承安极力往车角落缩,警惕地瞪着景尚。他每根因为呼吸而颤羸的头发丝都简明扼要地向外扑散着一件事实。
他害怕景尚真的那样做。
否则他根本不会花一整天的时间“哄劝”景尚,连会被嘲笑的秘密都双手奉供地告诉。
景尚暂且收回手,没碰到人可能不舒服,他的手指亟需什么东西般缓缓地捻磨。目光灼灼地盯着陆承安,似乎是在深切考虑可行性:“是吗。”
“是啊当然是啊......”言罢随之而动。陆承安第一步的主动就是靠近景尚。
等牵到人的手后,他好像重掌船舵十拿九稳,呼吸平了心不慌了,又开始浪了地说道:“我张开腿骑你行不行。”
第61章
“不是不跟我说话吗?”景尚表情冷漠, 抓住陆承安脑后的头发,几乎脸贴脸道,“嗯?”
“说说说,这不是在说着呢吗?没不跟你说话啊......嘶......你个该死的狗东西!都说了我自己来放开我!”陆承安一巴掌拍开景尚狠狠掐住他腰的手背, 又抬胳膊用一只手, 角度刁钻地拧他抓自己后脑勺头发的手腕皮肉。
最后才大获全胜地、老老实实地坐景尚怀里以自己满意的姿态扶他肩膀, 胳膊再虚虚地圈起来亲昵地搂他脖子。
好像真的在热恋期似的。如果不是陆承安出口成脏,这幅画面真的像。
陆承安本想如往常那样嘴里说好话心里说坏话,骂死景尚这个狗哔, 早点让他见坟墓, 他也好早高兴几年。而后意识到离这么近, 别说超过五米, 就是用尺子量也量不出比他们现在离得更近的时候了,景尚能从头到尾地听见他心里说的所有话。
思及到此,他索性不装, 做了个表里如一的恶煞,怨毒的语言叽里呱啦地从嘴里倾泻而出。
“骂吧, 我早晚要让你学会闭嘴。”景尚冷声说道。
陆承安冷笑反唇相讥:“这算什么骂啊?景狗, 我现在有求于你呢, 已经很收敛了。反正我对你说到做到......啊你特妈的!呼嘶......头都撞到车顶啦!你手放我头顶干嘛?!不懂怜香惜玉的狗玩意儿, 我杀了你!”
“你算什么香什么玉?”
“反正我已经说到做到, 你必须控制住天性。我和林木木是闺蜜、嘶......他就是一个,他就是一个omega啊......他和我那样说话是......是特么闺蜜交心......”
“你们交心?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交心是吗?”
“我槽你个疯狗!你特么到底懂不懂......什么、什么叫好闺蜜啊......狗东西你要是报复、报复他就是你特么玩不起......不对劲,姓景的狗哔......别告诉我你,又特妈吃醋,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好我错了我闭嘴!是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这种时候提......别人, 你别像疯狗......收收你的狗牙别咬我啊......!”
景尚不知听没听:“呵。”
......
不知道几点的时候,景尚的手机响了。陆承安濒死一般地听到,下意识抬起半道眼皮,晕晕乎乎地瞄见亮起微弱荧光的屏幕上显现“爸”这种称呼备注。他不关心地又闭上双眼,呼吸力竭但是绵长均匀地呼呼昏睡过去。
“小景。”深夜安静,景慈被通讯器里的电流更改而有些失真的音色疲惫不堪,但里面又掺杂着一种罕见的父权威严。
景尚还是老样子,不亲反疏地道:“谁让你给我打电话。”
“你提取了小陆和自己的信息素dna,是打算做什么?”
“不管你的事。”
“他不是你的所有物。”
“他就是。”
“......”
挂电话前,景慈说:“收敛点,你父亲最近对院子里的监控很感兴趣。”
—
过完周末回到学校,不必景尚再出言威胁,陆承安见到林木木就躲。
现在这个omega也成为他在那种事儿上对景尚“ptsd”之一的存在了。
这周有两节射击课,陆承安的成绩大有进展。牧家没有家长在,空的,不在学校的时候景尚就带他去牧家射击场没命地练。
因为被高中三年不好好上课的陆承安指出过错题,高木栖心有不忿,然而他现在心态直接崩掉。因为十次射击陆承安有七次都在十环里,其中两次还在静态靶子的红色正中心。
现在他开始练动态靶心了。
透明护目镜架在鼻梁上,陆承安针对每种不同型号的枪支都有特定的姿势,但无一例外,如果需要站着他站得笔直,如果需要趴着他趴得标准。
那双护目镜后的烟蓝色眼睛含有肃杀之意,配合他凌厉的下颌线,让他显得很是利落飒爽。
每个人都认为陆承安要靠最后的短暂时间发奋图强,想冲刺考个好成绩。但他根本没想过考试。练习射击和机甲,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只是因为景尚管得严,跑又跑不掉只能妥协。
五月中旬,全星际联盟的高考倒计时越来越紧,所有人严阵以待,只有陆承安毫不在乎。景尚要陆承安的身份证,他说要先代为保管,等过几天学校通知报名的时候再给他。
谁知陆承安耸肩说:“我没有身份证。”
他说的是实话。
18年前的愚人节,陆家没钱纪邈没去医院,陆承安是在家里出生的,没有出生证明。后来那张证明还是在陆承安将近 4 岁的时候才补办,然后上户口。这才没让他继续当黑户。
“去警局拍身份证。”景尚皱眉说道。
陆承安挣脱自己的手腕,执拗得很:“我不去。”
说完还扭头就跑。
当然很快被景尚抓住。
可陆承安脚底下仿佛生了根似的,扎实得让人拽不动。他摇头死活不去,嘴里狂骂景尚多管闲事,最后筋疲力尽了景狗还是不松开他的手。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陆承安像被警察叔叔的手铐铐住了一只手般,吊着蹲下去,几乎要耍赖地坐地上:“没有户口本,不能照......我不去拿户口本。”
他以为这么说景尚便会理解他,知难而退,不成想境况反其道而行。
星际联盟的成人身份证出得很快,特别对高中生,向来是加急加急再加急。
第二天下午,第二次恍恍惚惚地从警局里面走出来。陆承安手里拿着张他从来没见过的、属于自己的身份证,好像完全不确定左上角那个和真人比起来,尺寸缩小好多倍,而且表情怼天怼地、仿佛每时每刻都在诅咒世界爆炸地球毁灭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