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搞得陆承安都内疚了,连哄带告饶的。
他怕学长生气以后不再理自己,好听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地从肚子里搜刮出来,全送给顾闻。
顾闻哭笑不得,说他是个臭贫嘴的,以前怎么没见他学习这么好能用这么多成语。但每句话依然合情合理,只是作为老师的身份说的。
每到这时,陆承安就感叹学长真的好绅士好温柔啊,不由得更加心动。
“——嗡。”
顾闻:【不开心了?】
陆承安心下一动,一个字一个字地敲键盘。破手机屏幕时灵时不灵的:【算是叭。】
【学长,方便打电话吗?】
顾闻:【好。稍等。】
三分钟后,顾闻先把电话拨了过来:“怎么了,承安。”
他的声音有点喘,听起来格外得性感。
陆承安把手机拉远点儿,张口问:“学长怎么了?”
“跑步。”顾闻说道,“刚锻炼完。”
陆承安干巴巴地:“哦。”
其实真打了这通电话,陆承安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把下午放学为景尚自杀的事说一说吗?听起来太匪夷所思。但顾闻相信这会是陆承安能做出来的事,所以应该会生气。思来想去陆承安没话题,沉默好半天。
顾闻喊道:“承安?”
“学长。”
“嗯。”
“你是个好老师。”陆承安说道,“很多学生都喜欢你......很多人都喜欢你。”
这种话应该听过太多,顾闻笑了下。如果他是一个不在乎名声的坏老师,这时候应该要暧昧地反问一句你也是吗,陆承安绝对要被勾得不知道东南西北。老师的引导向来致命。
但是他没有。
顾闻只是很轻地笑了笑,用好听的嗓音说:“做老师的就应该这样。我觉得很荣幸。”
挂完电话,陆承安抱着手机侧着身在被子里面温存了好大一会儿。
然后他想起来程菲白送他的礼物还在地板上搁着,丢开手机爬起来拆礼物。
赤脚走到窗户旁边,他借着离得最近的一根路灯的灯光,打开那个盒子。
“啪——咣嗒——!”
盒子连带里面的礼物一起砸在地上,陆承安受惊,害怕纪邈听见动静质问,赶忙蹲下去把东西捡起来。
他偷了人家宝贝似的把礼物猛地藏在衣服底下,面色茫然沉重,突然像是遇到人生的重大事故那样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把枪。
程菲白送了他一把枪。
一把通体银色的、小巧精悍的手¥枪。陆承安表情还是那一副傻傻的模样,感受到冰冷的枪身紧紧贴着自己的肚子,质感独特。他的手指先从枪把摸起,然后再往下顺去。
真实的手¥枪。
他开始回忆程菲白过来跟他告别之前,说话的字里行间有要送枪的趋势吗?
没有吧。
普通平民没办法配枪,被发现是要坐牢的。谁敢私藏武器。
高木栖他们那么有钱,明面上家里也翻不出一把这种东西。
他们没有军职。
所以程菲白为什么要送他一把枪呢,这么危险的武器交到陆承安手上她就不害怕出事吗?
而且她还送了子弹。三发。
【小朋友,没事不要乱用礼物。】
【不要让别人看见礼物。】
【必要时可以自保。】
【真到自保那天,可以说东西是我送你的。我承担责任。】
程菲白走时说过的几句话一字不落地重新萦绕耳畔,陆承安终于有所反应,捉急忙慌地把枪放回盒子。他跪趴在地,把礼物盒往床底的角落塞,胳膊往死里伸长,唯恐搁的地方不够深。
瘦削但薄肌一点不少的手臂全部没入床底的黑暗,仿佛被未知的怪兽吞没。
礼物盒子待着的地方,旁边有一把长长的东西在黑夜里闪烁着冷光。这把水果刀放那里好久了,陆承安已经忘记当初为什么要藏起一把刀。
依稀记得这把刀做工精细漂亮出众,是纪邈最喜欢的。
爸爸喜欢的陆承安都喜欢。
好不容易塞完礼物,陆承安站起来又趴下去,从各个角度观察能否看见。确定床脚会挡住那一角,枪和刀都瞧不到,他才大大松了口气。
“我靠......我会干什么才需要自保啊......”陆承安背靠床沿,迷茫地坐在地上,抓着头发自言自语,“是谁要杀我吗?”
“你想杀了陆承安?”景慈在亮如白昼的客厅里面静静地看着景尚。整整两天两夜过去,在又一次深夜降临时,他终于舍得和景尚说话,愿意分给他眼神。
“他一直追着你跑,是个很执着的人,而你做不到让他离开你,所以你打算彻底解决根源让他去死。所以你......利用他对你的喜欢让他站在跑车前面,试图让他被撞死。你想亲眼看他的鲜血和尸体碎片一起飞上天。”景慈一口气说这么多,语气沉静。
这些事在前几天通过程菲白的嘴他们已了解得事无巨细,可他如今还是要自己更详细地说一遍,并问:“是吗小景。”
聪明的人应该都能想到,时隔两天景慈还这么问,是想听到景尚的否定回答。也许他不相信自己生出来的儿子是个恶魔,更不想相信没教好他。
可所有理由加起来,应该都抵不过景慈其实根本不想承认牧寒云是对的。
景尚注定要让他失望。
“是。”
不得不说,景慈描述的场面让身为a l p h a的景尚感到兴奋。
这是alpha的天性。
对血腥的渴望,深埋在骨子里的暴虐欲。
一字之答,令坐在沙发上的景慈睫羽轻颤嘴唇紧抿,身体定如雕塑。他是牧寒云的妻子,为牧寒云育有一子,平日里不争不抢不喜不怒,像个被保护过度的宠物。可景慈毫不温顺。
他坐姿笔直,连跷二郎腿的姿态都带着一股子军队独有的气质。景慈双手合拢掌心朝内,扣住膝盖,垂眸凝忖。
左腕的环镯闪烁红光,将他映衬得更加羸弱。
这是牧寒云的监视。
正好景慈也想要找他:“牧寒云,你回来。”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景慈不问,景尚便不开口。
垂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
陆承安这个人,嘴里说着喜欢他、爱他,这几天却连表白的话都说得敷敷衍衍,整日发呆。
发现异样的江端不耐烦地问他干嘛,陆承安脱口而出程......
程菲白。她出现次数太多。
骗子。该死。
“你最近没办法收敛自己的信息素?”牧寒云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进来,军装未脱,不知道有没有参加完会议。他褪掉白色手套,随意地扔在玄关矮柜,信息素外泄,真刀实枪地表达对景尚的极度不满,拧眉道,“我警告过你,当着你爸的面别释放你那点不够看的信息素。上次害你吐血,你爸跟我生了一场气。我不想再伤到你。”
景尚说:“我能控制住,还需要抑制剂辅助吗?”
“控制不住就滚。”牧寒云冷声,走到景慈身边大马金刀地往下一坐。两条腿叉开,胳膊伸在沙发靠背上正好是个将景慈划入自己地盘的姿势。他的信息素毫无保留地渲染着景慈,冲淡另一个alpha无法自控的信息素。
直至全权覆盖。
“已经扎了三针抑制剂,还想怎样。”景尚冷笑。
牧寒云说道:“让田辛给你找个 omega。匹配度低的,这样你能爽,也不用受到信息素的支配,还是理智的。”
景慈侧首看他:“你在跟他说什么东西?你这么教他吗?”
“他20岁了,成年人。我没让他16岁就玩儿这些。”牧寒云说道,然后他突然掐住景慈的下巴微眯眼睛,“你20岁易感期爆发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景慈:“是吗。”
“......”
牧寒云改口:“不是。”
“你喜欢什么样的,让田辛给你找。”他松开景慈下巴,温柔地抚摸勾弄,继续扭过脸和景尚说话。
“好啊。”景尚说,“首先我得向您申明一点。”
他毫不畏惧地直视牧寒云的眼睛:“一个 omega不够,我的信息素快爆炸了,控制不住会玩儿死他。”
“父亲,最近是您事业上升期,马上就要任选元帅。如果你愿意自己的儿子会不小心玩死一个或者两个 omega,为你带来丑闻影响评选,就随意吧。”
所有a l p h a骨子里都有一种森然的尊卑意识,景尚上次这么大逆不道,被牧寒云用信息素教训。但他这次却笑了,道:“说得有一定道理。”
他好整以暇地问:“那你想怎么样?”接着换了种口气,半是诙谐半是严肃,“你一直用抑制剂,最近剂量又那么大,只会让你爸担心。我说过,少让你爸为你操那么多心。”
“嗯。”景尚说道,“给我找一个alpha吧。”
牧寒云挑眉,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景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