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许颂混沌的大脑响起一阵警报,他怕秦弛真的控制不住做得太过分,出于自保本能的,断断续续地说:“嗯……够、够了。”
秦弛咬住他的下唇,在许颂细小的低哼声中恶狠狠地说不够。
秦弛说话的语气好凶,许颂手指不自觉攀上了秦弛的脖颈,拇指贴着秦弛热血愤张的侧脸含糊不清地求饶说:“我错了。”
许颂其实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他好无辜,嘴巴早上才狠狠受了一遭,唇舌敏感无比,此刻又被秦弛纠缠不放,只想通过求饶让秦弛终止这个令他又舒服又酸麻的吻。
秦弛不去搅他的舌头了但又含着他的唇珠不放,许颂唇珠本来小小一个,现在被秦弛嘬亲得有些发肿。
不过和被咬过下唇比起来状况要稍微好一点点。
许颂听到有交谈朝停车场的方向走过来吓得手腿乱蹬,脑袋也不老实地乱拱:“有、有人过来了……”
秦弛舌头尖在许颂唇珠上滑了下,才起身顶着欲色未退的面容慢条斯理给许颂系安全带。
许颂微微样子头,嘴巴有些合不上。
他嘴唇被亲得又肿又红,下唇还被秦弛的牙压了一片牙印,一副被蹂躏过度的样子。
秦弛揉开许颂头顶杂乱的头发才关上副驾驶座上车。
秦弛开着车驶出驾校,像往常一样往附近的大超市开,半路上,许颂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手臂有些没力气去抓裤兜里的手机,看清来电显示时还晕在湿吻里的意识都清醒了一半,下意识坐直身体接通电话捂在右耳边。
秦弛不知道许颂的这个动作是否出于无意,因为许颂将手机放到了距离秦弛比较远的位置,就让秦弛无法能够听清楚手机里面的声音。
许颂双手抓着那部手机,肩膀下意识内扣听到李洁的声音小声地喊了句妈。
手机另一端的李洁嗯了声,先是语气平平问:“现在还在驾校练车么?”
许颂有些老实地回刚练完正准备去吃饭,说完他有些疑惑地小声问:“怎么啦?”
李洁说没什么,就是打电话让他练完车中午直接回家吃饭。
许颂闻言下意识感到纳闷,今天好像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早上也没提前跟他说要回家吃饭,怎么现在临近中午十一点才突然打电话叫他回家?
许颂想说这样好麻烦,还是不回去吃了,但李洁说一不二,留下一句没什么事了,你自己打车回家吧,就将电话挂了,许颂压根没有表达意见的机会。
车子在红灯时停下,秦弛敲着前方的操控台想要提醒许颂把右耳的手机换到左耳来,但许颂跟李洁简短的通话正好结束了。
秦弛不知道他交流了什么,表情有些不满,但许颂下一秒就将自己跟李洁的通话内容复述了出来,说话表情有些为难:“我妈让我今天中午回家吃饭……”
许颂本来也想跟着秦弛回去看豚鼠的,李洁一通电话把两个人的心情都搅乱了,他看着秦弛愈发难看的脸色,好愧疚地伸手去勾秦弛的手指:“突然说的……我也没想到。”
去超市买菜的计划完全打断,秦弛过了这个红绿灯只能拐弯往另一个方向开,虽然眉梢十分不高兴,但也没对许颂生气,只说:“中午回去要按时午休,晚点出门练车也没关系。”
许颂听话地点头,还有点得寸进尺地提醒:“要拍颂宝的照片和视频给我看。”
秦弛真是拿这人没办法,在湖月小区对面停车时,下车把人压在副驾驶上恶狠狠地揉了两下脑袋才说:“知道了,给颂颂拍。”
许颂穿着防晒衣下车,顶着乱糟糟地头发在路边笑着挥手跟秦弛告别,转头一步一步地过斑马线。
直到许颂的身影进入小区消失不见了,秦弛才驱车离开。
许颂步伐有些缓慢地进入居民楼,脸颊被热气闷得红扑扑的。
他一边脱防晒衣一边进电梯,刚按完楼层就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微肿的嘴巴。
秦弛刚刚亲得太严重了,现在都还没消下去。
许颂用手背贴上去感受了下,嘴唇还有些发烫,他不自觉地舔了下唇,感觉这么一搞,嘴巴更肿了。
许颂暂时还没想好解释的借口,只希望李洁他们看不出来。
他心想道,从兜里翻出钥匙插进锁里,卡顿地拧了下,畅通无阻地拉开了两扇门进入玄关,看到了迎面坐在客厅里面色严肃的李洁和许高富以及呼吸有些抽噎的许清宝。
眼熟的场面伴随着熟悉不详之感令许颂放松的心瞬间拉进了冰冷的泥潭中。
第76章
两道审视、愠怒的视线像冰刃一样将毫无准备的许颂直直钉在原地, 令他手脚开始不由自主发凉。
眼睛是可以说话的。
它可以将那些冷漠的、怒气的、愧疚的情绪无声的表达出来,甚至有时候会比那些直白语言要更具攻击性。
明明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却不明就里地进入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像是只要划出一个口子, 那些酝酿的低压就能瞬间将人吞噬, 从而拉扯出巨大的风暴。
许颂仅存的力气紧紧攥着刚才在电梯里刚脱下来的防晒衣, 就像握住救命稻草一样想要在这片无声的压迫中, 找到一丝说服自己镇定的依托。
他的脊背僵硬地挺着, 肩膀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扣,就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缠着他的双肩绕绑在审判的十字架上,就连胸腔起伏都变得钝涩无比。
许颂知道这一刻的来临是迟早的事情, 他心里也一直在准备将一切亲口告诉他们,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刻, 即便是以另一种方式, 他也不可避免地感到畏惧。
他不对瞒着李洁和许高富跟秦弛谈恋爱感到后悔,只是不受控制地对即将到来的疾言厉色感到应激, 这是长期以来积攒在许颂骨子里的本能, 是他感到恐惧的根源。
所以当看到许高富骂骂咧咧从沙发上起身, 怒气冲冲举着巴掌准备朝他过来时,许颂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
“你给我坐回去!让他自己把话说清楚。”
李洁冷脸抓着许高富的衣摆,竟将近两百斤的男人直接拉回了沙发上。
许清宝也慌慌张张地扯着许高富的手臂,一边抽噎一边求情:“不是说好了只谈话不动手吗。”
许高富脾气没比李洁好多少,以前怒气上来也跟李洁动过粗。
几个小孩年纪小可能都没印象, 两人其实曾经因为一些生活琐屑闹过两次离婚, 后面孩子大了互相磨合感情才重新平稳,但许高富脾气的根还在,真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摔东西打人并不是做不出来。
许清宝前面一顿好哭, 差点呼吸碱中毒才把暴跳如雷的许高富压住了。
许高富呼吸急促地坐在沙发上,脾气暂时被压制回去,竖着一根食指指着门口,嘴里依旧冒着火:“来,你先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啊?许颂,找一个男人谈恋爱,恶不恶心?恶不恶心?啊?我看你是疯了!我看你是……”
粗哑的质问声像利剑一样往许颂的身上扎,他脸色苍白地微垂着脖颈,视线虚虚望着前方的地板,就连呼吸都带着针扎的疼,像是浑身血肉都被绳子绷紧了,稍微扯动一下就会发出皮开肉绽的疼痛。
“够了!”
李洁发出一道歇斯底里地怒斥,尖锐的声音像钢针一样刺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许高富的话不由得被打断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自己情绪,冷声说:“你先让他自己说。”
许高富胸腔腾升了一阵,像是憋着火要说什么但转而又平息了回去,扭头坐在沙发上面不再说话了。
混乱吵闹的客厅终于归于平静,但也只是深水之下的暗涌罢了。
李洁叫他坐到沙发对面把话从头到尾说清楚,她并不听信许清宝杜撰的事情经过。
从进门开始的第十三分钟,许颂终于坐了下来。
他像一个接受审判的犯人一样被单独留在长沙发上,而对面压着脾气的李洁、怒火中烧的许高富、愧疚害怕的许清宝则是一个阵营里的审判官。
他们要他把犯罪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用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许颂的呼吸好困难,他浑身的血液好像已经凝固了,体温降至到了冰点,在这压迫地氛围里只是微微张口,就有一股强烈地想要干呕的欲望。
他一整个上午没有进食的胃也忽然在此刻发难,传来剧烈的绞痛。
“你现在只要把跟那个人的事情说清楚,我跟你爸都不会生气,我知道你胆子小,肯定是被强迫了才会……”
“没有。”终于,许颂艰难地发出了第一道声音。
他感受到胃酸在肠胃中强烈地翻涌仿佛下一秒就要呛上喉口,干咽了下,继续轻声说:“没有人强迫我,我本来就喜欢男的。”
重新合上唇,许颂只能感觉到气氛在这一刻坠入更冰冷的境界。
李洁下意识捏着手边尽可能碰到的东西,拇指死死压着电瓶车钥匙扣,刚刚离得远没有注意到,现在看见许颂有些异常的嘴唇,她几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