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菜被一一端上来,顾以安不清楚规矩,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大家族的规矩就是不一样,顾以安看到在苏世的指挥下,他的身后站了一个仆人,为他夹菜端汤。
而且菜吃过五下,就被撤下,汤抿三口也被撤下。
顾以安还是第一次这样吃饭,他偷偷瞄了一眼白晗,只见他神态自若,优雅端庄,对上自己的眼睛时,月光般好看的眼神露出温柔的笑意。
整个餐厅鸦雀无声,只有刀叉和餐盘细微的碰触,每个服侍的仆人都恭然有肃,神态专注。
主餐吃完后,陆续上了四个果盘:樱桃、火龙果、西瓜、蓝莓。
依旧是由仆人分给他们,吃三口后,便被撤下。
一餐饭下来,顾以安只吃了个三分饱,明明菜品这么丰富,怎么像没吃一样呢。他不禁苦笑,这豪门世家终究是他高攀了。
饭毕,叶惜蓝在佣人的搀扶下,扭动腰肢走向西式院子,回到自己的住处。
顾以安茫然,白晗牵他的手:“跟我来。”
叶惜蓝在客厅大沙发坐定,喝完清茶后,她招呼顾以安跟她来,白晗微笑地说:“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馨香的书房尽是高雅的文房四宝,笔墨的清香浸人心脾,书柜里满满都是书,一个大写的“静”字安然写于白色大张宣纸上,在长而宽的黑色檀木桌子上铺展开来。
书房里散发淡雅的焚香味,使人一闻,便心旷神怡,凝神静气。
叶惜蓝从红色木柜里取出一个黑色小长方形礼盒,盒子末端是黄色流苏。
她纤细的手缓缓打开,拿出里间的物品,是一个珊瑚手串。
“小安,来,我给你戴上。”叶惜蓝拉过顾以安的手,将手串戴在他洁白如玉、腕骨分明的手上。
叶惜蓝望向他,语重心长:“小安,今天你既然已经见过我,我也将这个手串送给你,以后你就是我们白家的一份子。”
顾以安感动道:“谢谢您,伯母。”
叶惜蓝白皙瘦弱的手搭在顾以安手上,时光在这位病弱佳人留下年轮印记,纵使她身形窈窕,面带淡妆,可眼角的皱纹分明,嘴角下垂,脖颈处的皮肤略显松垮。
她按住他的手,眼眶湿润:“以安,小晗从小就被我送到国外读书,聚少离多,作为一位母亲,我对他照顾不够,时常感到自责。如今他回来了,我又身体抱恙,昏睡的时候多,唉,命运弄人啊。以后,还希望你对他能始终如一,方不负他的心。”
她忽然激动起来:“他是白家的独子,身上留着最纯正的白氏血脉,偏偏白家人眼里是最揉不得沙子的,你千万不要负他,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顾以安想也不想发誓道:“我绝不负他!这个您放心伯母,就算他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让他砍。”
叶惜蓝破涕而笑,慈爱道:“可能我说得有些严重。”
顾以安笑笑:“你作为他的妈妈,担心是正常的,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我的为人。”
叶惜蓝点头:“好,我相信小晗没看错人。”
叶惜蓝将顾以安送出来后,身体不舒服,便回到自己的卧室午睡去了。
白晗急问:“以安,我妈跟你说了啥?”
顾以安想逗他,卖关子:“想知道啊?嘿嘿,我偏偏不告诉你。”
白晗不由分说强势搂住他,顾以安手臂扬起,白晗瞧到他右手腕间的珊瑚手串,他会心一笑,心里温暖。
母亲这是真正同意了他和顾以安。
他怀抱的这个人,仿佛在调皮的小猫,挠得他心痒痒的。
第131章
顾以安突然记起他第一次见白晗的场景,好像如在昨日,他牵白晗的手,笑笑说:“老白,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白晗薄唇勾勒一个浅意而温柔的笑:“当然记得,走,我带你去。”
顾以安才知道,原来自己当初迷路的樱花树,在西边后院。
此时寒冬时节,庭院的樱花树园一片荒芜,显得静寂寥落。
他被白晗一路牵着手,走过每一处地方,话语不多,可心意相通。
顾以安甚至有种错觉,好像他已经陪伴到白晗到了夕阳红的年月。
走到西院最边缘,是一处单栋西式小别墅。
此处不同于别处的缤纷光丽,它更为僻静,远离人烟,前庭后院的花朵已经枯死,鲜绿的草地失去生机,枯萎发黄,垒垒黄土露出,显得更为荒芜。
白晗站立于门前,眼神波动。顾以安不禁奇怪地问:“老白,这是?”
白晗说:“这是我哥哥生前住的地方。”
生前?顾以安顿时反应过来,难道他有个死去的哥哥?
白晗沉沉的目光落在颓废无人管理的小别墅,眼光朝二层的小阁楼望去,那个地方,是父亲囚禁哥哥白楚之的囚牢。
现在许多荒芜的藤蔓已经将这座破败的囚牢包围绞杀,杀不尽的小虫四处流窜,这座白色牢笼正在被时光一点点啃食殆尽。
白晗脸色略有悲伤,他缓了缓神,对顾以安解释说:“我父亲一直向外界隐蔽我哥哥的行踪,所以大部分人都以为白家只有我一个儿子。”
顾以安疑惑:“为什么?”
白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从记事起,白晗就敏锐觉察到,父亲好像对白楚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并且愈发强烈。
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父亲禁止白楚之随意走动,随意外出,更不准和家里人同坐一桌吃饭。
白楚之虽然也姓白,可却是被明目张胆排斥在外的陌生人。
父亲很宠爱自己,导致白晗很多次都想问一下他到底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对待一个无辜清纯的少年。
话终究没有问出口,父亲过于威严,对待母亲也甚为严苛冷漠。
他也有些许畏惧父亲。
这种畸形的、生硬的家庭关系,让他难过。
可他也无力去改变。
一年前白楚之空棺下葬,父亲于今年病逝,母亲的身体也愈发孱弱多病。
外表看起来华丽富贵的白府,内里其实凋敝残落。
想到这些,他愈发伤感。
“老白,怎么了,你看起来很难受啊?”耳边响起关切的声音,他扭头看见的是一张单纯清澈的眼眸,脸庞美好,话语亲切,熟悉得像家人。
“嗯,想起了以前的事。”白晗今天特意让顾以安见母亲,意在认亲,和美地互相认识,可不想搅扰了他的兴致,于是牵着他的手离开了这个荒凉的故地。
夜间吃完饭后,白晗带着顾以安来到自己的超级大house,他一个人就住在最豪华的中院。
顾以安没忍住兴致冲冲把今天叶惜蓝向他说的话全部和盘托出,白晗边听边微笑。
他洗完澡后,搂住顾以安在宽大柔软的床上睡觉。
他将顾以安按在身下,身下人穿着单薄的浅蓝色睡衣,露出的右手手腕间的珊瑚玉串,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明亮鲜红。
白晗含住他的手指,轻轻缭绕,点拨。
“老白!”
顾以安感觉一阵酥痒,传遍全身。
“嗯,从今天起,你是我们白家的人,是我的人,明白吗?”白晗一反往常,捏住顾以安的下巴,如君王降临,气势威严。
白晗解开衣服,一寸一寸掠过他的白皙皮肤。
“以安,我要在你身上打下我的烙印。”
声音既霸道,也温柔。
顾以安浑身发软,只因身上人的技术太过于登峰造极,他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来讲话。
他的第一次,被白晗所占有,完完全全属于他。
他幸福到哭泣。
白晗亲吻他掉下来的泪,在他耳边说一些动人的、令人羞涩的情话,他更为难堪羞耻,只将双手环在身上人的肩上,颤抖的牙齿在他肩部留下情动的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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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都市市/委书记毕觉松已经在北都市连续任职三届,按照惯例,他下一步应该进中央,甚至进入国家核心领导层。
在别人看来他前途光明,仕途着锦。
他也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加上他早些年有意地攀附白家,经常与前白氏集团董事长白承宗来往紧密,让他更加确信有了白家的助力,他再往上更进一步,近在咫尺。
但他的美梦很快因为白承宗的英年早逝而破碎,今年又是一次换届年,没了白家的支持,他心里总空落落的。
他宦海浮沉多年,深知一个人长期没有调动,恐怕仕途生涯就到头了。
可面对马上就要上升的高位,让他放弃,他又十分的不甘心!
他多想尝试一下真正的大权在握,多想感受一次天下大事,尽在他眉目松弛间的爽快感!
多年来,北都市的三巨头,市/委书记毕觉松、市长罗月照,常务副市长梅相令成三足鼎立之势,彼此勾心斗角,你争我夺。
终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毕觉松的权威远胜于罗月照和梅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