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应康程笑得漫不经心,扶着旁边的椅子坐下,伴随着动作而长输了一口气,而后像是语重心长地劝道:“他一个商人,所作所为绕不开利益二字,你以为你们真的相爱,只不过是你妄自菲薄,觉得对他没什么利用价值罢了,实则商人早在暗中估算好了一切,敲骨吸髓榨取你所有的价值。”
他像是在说自己,应秋满没有理会他的话,瞥开眼睛不再看他,但应康程没有放弃,恶魔一般诱导他:“你不觉得他对你的感情来得很突然吗?”
“还是你觉得,自己作为beta能被alpha这样需要,是一种独特,一种天定良缘呢?”
从来没有什么天定良缘,应秋满也从没有信过,即便他现在所处的世界,总有ao因契合度高而被称为命中注定的缘分,他也从没觉得什么是必须注定的。
他和徐漱元不是……不是什么缘分。是剧本,是应康程想要得到徐氏资源所布下的局,走到如今是他们自己一步步改变,一步步挣扎过来的。
可是……
最初的问题划过应秋满的大脑,他没敢深想,看向应康程的眼睛愈发地冷。
只是他这个样子看在应康程眼里,已经是一种目的得逞了,对方眼尾的皱纹忽然绽开,笑得不怀好意:“再加你那便宜爸爸一条命吧。”
应康程说动了应秋满去思考和徐漱元的关系,并且不给人反应时间,就将他更在意的东西抛出——亲情。
应康程语气轻飘飘的,好似这一条命只是随手赠送的一般,跟前面的五千万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可是人命如何定义价格啊。应秋满露出一丝愤怒和不耻,盯着应康程说不出话来。
他这样子一看就是被激怒,应康程也知道了金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这种亲情才能够拿捏他。
廖冬青站在门边,听到应康程的话时微微偏了头,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最后连头也没转过来,背在身后的手不住地摩梭着,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二十多年了,不如成全我们一家吧?”应秋满的话像是放弃了抵抗,也像是一种挑衅:“你应该能做得很干净吧,可别让警察发现了,还得费事来挖我们一家人的尸骨。”
但应康程不以为然,对他的反应感到十分惊讶,也觉得十分有趣。
“我也是把你当外孙教了许久,怎么这么不成器?”应康程语气埋怨又嫌恶:“好啊,既然你们这么想团聚……”
“冬青,把阿琳叫过来。”
第55章
廖冬青回头弯了弯腰,头点得漫不经心,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应秋满的脸上,约莫过了半分钟,他才终于回过身,朝着外面走去。
有鬼。
应秋满手腕转了转,思路随着僵硬的腕骨活络开来。
因为下雨,天色昏沉得比以往要快,房间里很快亮起了灯,应秋满趁机望向应康程手里的平板,凭他的视力当然看不清内容,但异常明亮的眸子倔强地盯着。
似是他的视线过于滚烫明显,应康程也过于警惕敏锐,很快察觉到他目光。不过应秋满并不心虚,他迎上应康程的目光,神色依旧沉静。
“需要这么久吗?”应秋满随口问道:“还是说你对妈妈做了什么?”
距离廖冬青离开去接应晔琳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小时,期间医生过来给应康程说了什么,他听不清,但大概也是关于那位小应总的。
应康程听了之后,脸色更加不好。
他方才的话毫不客气,甚至点醒了应康程。
这只老狐狸现在对谁都是警惕状态,廖冬青在他手下那么多年,一点点反常他都会知道,现在再听应秋满的话,应康程立刻神色不悦起来。
而就在这时,那位医生再次出现,站在门口给应康程使了个眼色,看起来十分紧张和害怕。
应康程走过去,医生贴着他耳朵不知说了什么,只听一声:“那就扔出去,还要我教吗!”应康程浑重沙哑的嗓音怒吼,能听出他压抑的怒火。
看来他心头又添了一个烦恼——他的血包没了。
医生得令要走,应康程又道:“处理干净!”医生一听,眼眸倒映着白炽灯发出了一点光,阴冷的、害怕的,最后他垂眸错开了光,慌忙地离开了。
这个处理干净并非简单的抛尸抛得干净,而是……应秋满呼吸凝滞了一瞬。
他见过被当血包的杨禾颂,也见过他病床前的监护表单,单薄病弱成那个样子,表单上写的仍是“健康”。
因此可猜测,这位要被扔掉的血包,是怎样的凄惨形容。
他缓缓探出了一口气——这是吃人。
雨越来越大,外头蒙上夜色,幽深得吓人。
雨声嘹亮,像是奏着某种哀歌,应康程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也被遮盖。
左等右等不见来人,应康程终于坐不住了,他拿起手机拨了电话,站到门口,隔着雨幕向外张望。
他不敢相信多年的手下会在这个时候出岔子,更不想得力助手在这个时候给他来个叛变使绊子,他现在脑子里一堆事情,本就心烦得要死,廖冬青要是敢有什么动作,他现在就要活刮了他!
“人呢?”应康程的怒吼被雨声淹没,生生被夺去大半气势。
应秋满听不到对面的声音,即便走得再近也听不见。
“那为什么不报告,你越来越没规矩!”看起来是出了意外,廖冬青被耽搁在了那边,而且并没有给应康程报告。
这是个不得了的事情,他手上捏着的所有人和事,都是他打赢这场仗的关键。
应秋满猜测应康程现在怒火攻心,可能需要一下医生给他看看。
他不是医生,但是知道这种情况下,老年人的气管都会出现问题,需要多喘几口气来缓解。
所以他挣脱开手铐,并没有把人摁到地上将其双手拷起来,而是利用中间的锁链,从背后套住了应康程,阻断了他需要呼吸的空气。
“想多活一会儿就别挣扎,平缓一下心情,我不会害你。”应秋满说话语气真诚,叫人听了,还以为他真的是位救死扶伤的医生。
应康程完全没预料到应秋满能挣脱开手铐,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一时大意被这人控制住了。
“老板?”应秋满这下听见了廖冬青从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于是冷冷回道:“麻烦告诉我一下妈妈的情况,我视情况来定一下手上的力气。”
冷淡的人在危急时刻说出的话,有一种难说的阴狠,笼在应康程的耳边,叫人听得畏寒颤栗起来。
“小满,妈妈没事!”应晔琳的声音从中传来,但她呼吸声很重,像是在跑。
这么大的雨,她在往哪里跑?
应秋满对这座别墅完全没有了解,前一天被关到后面来的时候还是昏迷的,更别说认路做出判断了。
但他此刻听到应晔琳的声音,忽然就松了一口气,于是就将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一些。
“姐,手给我!”隔着听筒,廖冬青喊道,应晔琳回了一声:“哦,好!”
应该还在山上附近,听起来像是在爬坡。
应康程听得脸色铁青,但喉咙上冰冷的铁链勒得他呼吸不畅,只能用着嘶哑的声音怒斥:“廖冬青!”
“老板,小姐现在确实不太好,跑得太慢了,你那些保镖就要追上来了,我就不跟你说了哈!”
“嘟——”
电话挂断后,应秋满垂眸看着这个脸色不知是憋的还是气得通红的脸,不忍心地松了松力道。
可应康程不领情,反而骂道:“呵,心慈手软?手铐不用来控制对手,反而用来勒人!”
应秋满闻言皱了皱眉,回道:“你真的很喜欢说教,即便现在命不由己。”
他的话确实在阐述事实,但也颇具嘲讽意味,听得应康程恼怒不已。
但应康程听后也只是“哼”了一声,脚在地上不知道在探着什么,手还一直尝试着扒开链条。
他的动作因为过于笨重而异常明显,应秋满想不知道也难,于是好心地帮了个忙,只是不小心扫到了应康程的腿,叫他失重后仰,被应秋满攥住了衣领。
“滴——滴——”
房间内忽然传来警报声,应秋满抬眸找了找,发现门楣那里有红光闪烁,应康程得意地冲他笑了一声。
只是他并没有来得及得意多久,只觉衣领上的力道一重,自己被从半悬着的状态拉起来,链条也离开了他的脖颈,转而拷上了他的手。
保镖很快冒着雨赶了过来,只是还没等应康程发号施令,就感到下巴又贴上了一小块冰凉的金属质感的东西。
是一把小刀,应秋满不知道什么时候藏的,竟然没有被搜到。
不对,应该是廖冬青那小子给的吧!
保镖看到老板被捆着,下巴上抵着一把刀,纷纷停住了脚步。
“劳驾带我去机房,我需要验收一下我的成果。”应秋满道,但对面的几位保镖不为所动,依然等着应康程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