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韦子安怕是涉及宗门秘辛,便也不问是什么事情,只道:“若是有用得上金光宗的地方,请一定要开口。若能帮的上君家,是我等的福气。”
  君清陵:“韦兄过谦,我们甚少出来,早就听说贵宗强者如云,襟怀广阔,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若论天骄,金光宗远远不及,”韦子安笑道,“光是谢兄弟的剑法,便叫我望尘莫及。不知是否师承剑尊?”
  谢鸾虽话少,可有问必答,淡淡道:“剑尊近年来一直在闭关。”
  “莫非是又要突破了?”韦子安道。
  整个修真界中,能以剑为尊者只此一人,因此提起剑尊,便是君家的那一位。
  君清陵:“这便不知道了。不过,剑尊这次闭关逾十年,比以往都长。”
  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应该会突破。
  半步飞升的修为,若还能再突破,不知会是怎样的实力。韦子安暗忖这件事情该告诉师父,举起酒杯道:“那便以这杯酒,遥祝剑尊!”
  四人刚刚碰上杯,便听得隔壁传来极为可怖的声音,那竟像是某种野兽嘶吼出来的。
  “少宗主,秦云是纯阴体质!他是纯阴体质啊!”
  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君雪银听见“纯阴体质”四个字后,耳朵竟微动了下,立即看向君清陵。
  君清陵也有些激动,道:“韦兄,这个叫秦云的不知是什么人?”
  纯阴体质的女子最适合作为炉鼎双修,韦子安自然知道这一点,在心中嘲讽君清陵果然是装出来的道貌岸然,道:“君兄莫急,待我叫人来问问。”
  那仆役恭敬道:“秦云是这次合欢宗送来的男炉鼎。”
  听到是男的,韦子安回头,见君清陵脸上反而更加喜悦。
  韦子安奇怪得很,于男子炉鼎而言,纯阴体质并没有多少作用,甚至拥有此体质的人大多短命。
  君清陵道:“这件事还需韦兄帮忙!不知这个叫秦云的炉鼎现如今在什么地方?”
  韦子安又叫人去问,很快得到回答:秦云已经被混元宗宗主薛新立挑走了。
  “既然如此……”
  韦子安想说,既然如此,若是君清陵改了主意,想要个炉鼎,可以从金光宗挑一个走。
  只不过金光宗的炉鼎比起合欢宗来,没有后者调教得那样好。
  “既然如此,”君清陵打断韦子安的话,“还请韦兄告诉我薛新立在什么地方,我自去向他讨要秦云。”
  韦子安:“……啊?”
  *
  炉鼎被挑选得很快,没有人落下。
  他们等了一整天,却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决定了自己今后相当一段时间的命运。
  拿到秦云的卖身契后,薛新立就迫不及待的搂着人从宴会上离开,想着破掉美人鼎身的滋味,几乎要流下口水。
  他看着秦云一语不发的样子,又想起自己花了极大的价钱才将人买下来,不禁道:“怎么连笑也不笑?觉得跟着我委屈了不成?”
  他贵为一宗之主,金丹修士,肯买下秦云这个炉鼎,是他的福气!
  程云臻一个直男,被不知道几百岁的老头搂着去开房,几欲作呕,他抬起眼来望了薛新立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老爷莫怪,奴一直在合欢宗,鲜少见外人,才会如此。”
  程云臻只是简单地披散着长发,脸庞雪白,眼珠乌黑,稍纵即逝地瞧人一眼,即使稍显冷淡,也勾得人心中直发痒。
  薛新立心花怒放,不知今晚春宵将是何等销魂滋味,他凑到秦云身上乱闻一番,看着近在咫尺、欺霜赛雪般的脖颈道:“都说炉鼎身上自带香味,好闻!真是好闻!”
  程云臻掐着手心,忍住想要挥拳的冲动。听见薛新立这话,他意识到眼前这人对炉鼎不甚了解。
  炉鼎身上各有鼎香,对修士有催情作用。平时都是腰间悬挂带有禁制的玉佩,收敛香味。
  薛新立片刻也不能忍,竟在路上便要一亲芳泽。程云臻忙推开他道:“老爷不如快些回房去,叫奴好好伺候。奴是初次,还望老爷垂怜。”
  “云儿怕什么?”薛新立哄着他,下流地道,“爷自然会好好疼你。”
  程云臻心知今天难以善了。薛新立虽是修士,可喝了酒,自己若是偷袭未必不能得手,只能等进了房间再说。
  一进房间,程云臻便被带着往床上去。
  薛新立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腰带上放:“云儿不是说要伺候爷吗?愣着做甚?”
  程云臻看着眼前这个色欲熏心的人,想起来自己曾告诉过林怀嫣的计划。
  他会忍,等被带出金光宗,到一个陌生地界,再伺机逃跑,而不是现在鲁莽地行动,白白送死。
  “云儿喜欢什么姿势?”
  他答应过林怀嫣,会好好活着。他从现代来,明白性命和贞操相比,哪个更加重要……
  “云儿看看,爷的物事大不大?定能让你欲仙欲死!”
  *
  眼见着谢鸾和君雪银把客房门一个个踢开找人,韦子安满头热汗直流,道:“都是金光宗的客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君清陵:“此事非同小可,等找到秦云后,我自会去向宗主他老人家当面说明道歉,绝不会连累韦兄。”
  韦子安还想再说些什么,君雪银自右边的房间里出来,道:“找到了。”
  薛新立衣冠不整地歪在地上,脖子被重剑压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满脸通红地嚷道:“谁?谁敢来坏我的好事!”
  谢鸾冷冷地报上家门:“这个人,我们君家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程:要不我再忍忍
  还是小程:不行,直男真的忍不下去
  第4章 以色侍人
  昨日金光宗被君清陵等人闹得沸反盈天,有的宗主长老正搂着爱妾炉鼎办事,被破门而入的一男一女给吓得兴致全无,天还没亮,就聚起来要个说法。
  尤其是薛新立,大有一副不给说法就赖在金光宗不走的架势。
  谢鸾和君雪银带着纯阴炉鼎先走了,只留君清陵一人面对无尽的攻讦。
  韦子安问他为何非要秦云,君清陵道:“是我叔父想炼一丸丹药,必得以纯阴男童子的血入药。”
  这理由倒也信得过去。
  这事情他们三人做得的确欠考虑,最后还是金光宗宗主出面,恩威并济地安抚了所有受害修士,也相当于卖了君家一个人情。
  *
  灵舟掠过云海时,程云臻忍着恐高,望着逐渐缩小的金光宗,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和林怀嫣相见。
  自金光宗去霁川,一路上要四千余里。即便修士可乘灵舟,也要花费三五日,才能抵达。
  君雪银欣赏完日出,下来船舱,看见谢鸾正守在走廊上,面容冷淡,手中重剑迤地。
  她不解道:“表哥为何一定要守在这里?”
  谢鸾望她一眼,道:“这个炉鼎不安分。”
  昨晚他进门后,先是把薛新立掀倒在地上。
  换成一般的炉鼎,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然而床上的人表现得竟比薛新立镇定多了,谢鸾不由得多看两眼,看见他手里握着根短簪,后来趁人不注意时又悄悄丢开的。
  见谢鸾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君雪银便不再问。男女有别,她与谢鸾、玄清陵素日里并不熟识,此番出门多有不便。
  君雪银道:“表哥不如去休息会儿,我来守他。”
  谢鸾摇了摇头:“不必。”
  *
  与谢鸾口中所说的“不安分”恰恰相反,程云臻正安静地躺在床榻上。
  昨天晚上,他以为自己能忍下去,不料见了同性的裸体终究是反胃。
  衣服里别着林怀嫣塞给他的短簪,程云臻正打算趁着薛新立精虫上脑的时候偷袭,却没想到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
  ——虽然他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转机。
  穿过来成为炉鼎的这三年,除了在合欢宗内学习礼仪、技艺和双修秘法外,程云臻也在努力恶补这个世界的基础知识。
  那个闯进来的人说“君家”。
  霁川仙山乃万山始祖,灵气充沛,因有天堑阻挡几乎与世隔绝,能在那里盘踞修炼的修真家族地位自然不会低。君家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剑道世家,传承千年,家规森严。
  当时在书上读到这个地方时,程云臻便心生向往。
  倒不是向往君家,而是向往霁川仙山。因为霁川仙山人少,程云臻经历一系列的磋磨后已经有些厌人。
  他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是传说中的炉鼎体质。
  那段时间他还以为自己中邪了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遇见的每个男人都会发展成“兄弟你好香啊”,然后想把他按在床上草。
  后来终于有一个不想草他的,把他套个麻袋倒卖到合欢宗去了。
  如果能回到刚穿越来的那天,程云臻一定会一头钻进个大山里隐居。
  也许是因为昨晚恶心得太厉害,知道自己要被带去君家后,程云臻的心情反而前所未有地轻松起来。左右现在在灵舟上,他插翅难逃,与其忧虑接下里的处境,还不如先好好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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