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阿姨,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女人沉思了一会儿,试探性地开口。
  “她出院后,我想带她去另一个城市生活,在这里十几年的不堪回忆,就让她慢慢忘掉吧。”
  说罢,又低声补了一句。
  “如果她能接受我的话。”
  回到病房,彭欣媛看着江荷推门而入,带着浅浅的微笑。
  “去哪里了?”
  江荷紧握着她的手,在彭欣媛不解但带着些许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你将有一个新的未来。”
  路还很长呢。
  她相信,时间会慢慢冲淡伤痕,彭欣媛一定能走出阴霾,回归正常的生活。
  当天晚上,众人又一次逃掉了晚自习。
  看着教室里空了的四张桌子,杨雪梅哼哼两声,却并未追究。
  在一个苍蝇馆子,江荷态度强硬地要了酒,但没喝几杯,便脸色通红地醉倒在桌上。
  江荷趴在时夏的身上,眼神带着醉酒后的迷离,但更多的是一切尘埃落定后的畅快。
  她抱着表情呆滞的时夏,哭的撕心裂肺,泪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带着浓重的酒气。
  “呜呜……我们……我们还活着……太好了!”
  第33章
  看着眼前熟悉的请假条,杨雪梅气得头都大了两圈,感觉自己脸上的皱纹一夜之间多了好几道。
  方岚垂下了头,手指不安地搅成一团,预想中的“狂风骤雨”并未到来,杨雪梅从鼻子里呼出热气,烦躁地摆摆手。
  看到桌上新鲜出炉的半期考成绩,杨雪梅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
  姑娘们做好事的同时,成绩也没下滑。
  唯一让她不太满意的是,江荷竟然排在班上十几名开外!
  尽管a班的十几名,拎到b班也是稳稳前五。
  杨雪梅冷哼一声,将假条放在一边,打算等江荷时夏两人明天回来再“兴师问罪”。
  同样的情况,只不过这次醉酒的人变了。
  江荷醉酒后还挺老实,趴在时夏身上哭了一会儿后,倒头就睡。
  但她并未完全睡着,只是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时夏冰冷的手指贴上了她的眼角,轻轻揉了揉,将上面残余的泪珠拭净。
  “好冰!时夏你快拿开!”
  江荷被冻得瑟缩一下,但她说不出来。
  眼前是一片黑暗,没有来自梦境的模糊影像,她能感受到外界的动静,但四肢却如同灌了铅,怎么也动不了,仿佛灵魂飘散在空中。
  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衣物被一只手轻柔地褪下,裸露的肌肤被迅速泡在了热水中。
  水温舒适,江荷想展开四肢,尽情拍打水面,但她不知道如何控制。
  她嘟囔一声,一只手在虚空中乱抓。
  然后……
  勾住了时夏的脖子。
  带着一身还未擦干的水。
  隔着时夏被浸湿的,单薄的一层衣料,肌肤与肌肤之间紧紧贴住,江荷感受到了时夏腹部滚烫的肌肉。
  热得她面色潮红。
  她听到,时夏宠溺地轻笑了一声,自己原本滴水的身体被一块柔软的浴巾裹住,擦干净后,换上了宽松的睡衣。
  江荷感觉到,自己的旁边躺了个人,呼处的温热气体扑了她一脸,耳旁传来时夏略带责备的声音。
  “为什么突然喝酒?多伤身体!”
  “那又如何,你上次不也……”
  江荷想要反驳,但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嘟囔声,她听到了时夏无奈的哄笑声。
  然后,一床厚重的被子砸下,将她紧紧包裹住。
  “热!!热!!时!夏!”
  江荷在心里咬牙切齿,发誓清醒后一定要把趁虚而入的时夏“大卸八块”!
  耳旁传来“沙沙”声,她感觉到时夏翻了个身,直直地跟她面对面,眼前虽是一片漆黑,但感受到两人的鼻尖触碰,时夏没憋住笑,热气又扑了江荷一脸。
  “吴屹琳那事,跟你有关吗?”
  时夏语气骤然变得严肃起来,江荷不满地吐槽,简直跟审犯人一样。
  在酒精的强烈作用下,大脑传来一阵兴奋感,自己的嘴巴也不受控制地一张一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语调甚至异常兴奋,每一个字的尾音都高高上扬。
  “你怎么知道呢!哎呀,也不算是我的功劳,还得是吴屹琳那孩子机灵,不然怎么把那俩傻屌赶走了!简直是!太!爽!了!”
  说完,江荷还发出几声大笑。
  “你是真醉了。”
  时夏感叹了一句,趁着醉酒的江荷脑子不大听使唤,又接着问。
  “为什么叫我们‘孩子’?你也没多大啊。”
  语气带着调侃,江荷瘪瘪嘴,立马回答,但意识的本能还是控制住了酒精麻痹的强效。
  “我不告诉你!”
  时夏:“。。。”
  好吧,都说“酒后吐真言”,江荷不告诉自己,那就是她喜欢这么叫,随她吧。
  看着江荷双颊还未褪下的红,嘴里还残留着酒气,时夏将她扶起,让她漱了口。
  像江荷上次照顾自己那样,时夏照葫芦画瓢熬了个醒酒汤,尽管因为不常做饭,害怕来火,被灶上跳跃的火焰吓了好几次。
  连哄带劝地给江荷喂了下去,时夏都累得“砰”地一声倒在了床上,掏出手机一看。
  才十点,刚下晚自习呢。
  看着江荷乖巧的睡颜,时夏侧身,骨节分明的手撑着下巴,扬起一个有些恶劣的笑来。
  趁着她酒没醒,把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事都问出来!
  “分班考那次,你差点说漏嘴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成绩出了?”
  “是。”
  江荷回答得非常干脆。
  尽管那时,江荷很快的糊弄过去,但她不停躲闪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江荷自己都不知道,她说了谎给自己找补时,总是会眼神往上看,然后手指捏紧。
  时夏对那件事也一直耿耿于怀,眼神变得愈发犀利,似是下决心刨根问底。
  “你被陆茵整了,对不对?”
  一提到这事,江荷就气,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对啊!这个大傻屌!把我害惨了!”
  “怎么整的?”
  江荷撅起嘴巴,有些小孩子气地嘟囔道。
  “我怎么会知道!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我语文直接零分了!”
  时夏神色陡然一凝,随即,脸上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愠怒。
  想到江荷被那么算计,她竟浑然不知!
  只感觉一团怒火在胸膛燃烧,像是有人不停地添柴,那火越烧越旺,噼里啪啦窜着火星子。
  “她怎么敢!”
  时夏颤抖着手,轻拍江荷的肩膀,试图安慰。
  “那后来怎么处理的?我记得你的语文是有分的。”
  江荷打了个酒嗝,用力晃了晃脑袋,自豪地拍拍胸脯。
  “当然是找老师重考,两个半小时,可把我折腾得!”
  时夏紧握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尽管陆茵已经付出了代价,但她还是暗暗记下这笔账。
  “时夏……”
  江荷突然伸出手,时夏感受到一股很强的拉扯力,低头一看,江荷的手正死死拽着她的衣角,语气带着祈求。
  时夏把江荷紧紧搂入怀中,江荷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仿佛快要从指尖溜走的宝物失而复得,露出一个安心的浅笑。
  “还好,这一次你还在。”
  时夏急不可耐地问:“什么叫‘这一次’?”
  因为紧张,她呼吸的气息已经紊乱了,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根细线吊着,空落落的,只能痛苦地捂住似乎在慢慢下坠的心脏。
  江荷的表现太奇怪了。
  从刚认识时候的“自来熟”,到很多次都能帮她“未卜先知”地躲过陆茵的陷害。
  尽管有几次还是失算了。
  她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时夏感觉自己快要疯魔了,她死死地盯着江荷的嘴唇,似乎在期待着她说出自己想象的,那过于离谱的答案。
  但江荷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她原本想回答的,但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捂住口鼻,她声音越来越小。
  然后,房间里响起了江荷平稳的呼吸声。
  好吧。
  时夏的身体颓丧地顺着床头慢慢滑下,跟江荷盖一床被子。
  为她掖了掖被角,时夏也疲惫地合上双眼。
  六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也许是这一觉睡得很香,江荷并没有同往常一样掐掉闹钟赖床,而是“腾”地迅速坐起。
  睡了一觉后,酒意全消,脑子异常清醒,不过还是愣了几秒,才想起昨晚发生的所有事。
  酒后失态的一幕幕在她的脑中回放,江荷脸“唰”地红到了耳朵根。
  “时!夏!”
  江荷飞速地掀开盖在自己身上厚重的被子,咬牙切齿地低喊一声,见自己旁边的位置没人,便跳下床,趿拉着一双拖鞋就往客厅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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