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荷语气急促,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女孩子感受到了她的强大气场,急得要哭出来了,一副委屈到极致的模样。
围观的同学驻足,有不明真相的人,对着江荷指指点点,仿佛她是一个欺压弱小,十恶不赦的罪人。
江荷眸光阴冷,坦然应对那些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那位看着弱小无辜的女孩……
“所以,你在害怕什么?”
江荷嘴角微勾,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她的眼睛就像一个能洞察一切的探测仪,毫无畏惧地迎上女孩抑制不住已经开始躲闪的双眸。
然后,在她惊惧的眼神中,缓缓拉开了时夏笔袋的拉链,一通翻找。
“哦,原来是找这个啊。”
江荷像一个得胜的将军,将从时夏笔袋中翻出的东西——那原本不该存在的东西高高举起,甚至还抖了抖。
是一张叠起来的小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竟然全是在月考范围中的古诗文!
时夏只看了一眼,便瞳孔睁大,如同雷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只感觉全身处在一个冰窖里,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阴冷。
考试作弊,可是直接通报处分的。
对于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多岁的江荷来说,学生时代的处分,通常是雷声大雨点小,哄小孩的。
但对于一个学生而言,已经是比较严重的惩罚。
“同学,跟我来一下。”
江荷语气强硬,铁钳一般将女孩因害怕而颤抖的手死死抓住,不顾在场同学若有所思的目光,冷漠地看着像死鱼一般不停挣扎的女孩。
硬是将人扯进了德育处。
将笔袋扔给时夏后,江荷示意她赶紧去考试,不用管自己。
时夏不可置信地抿抿唇,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德育处的办公室……
江荷背着手,坦然面对着监考老师与领导们严厉的目光,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丝毫没有任何害怕。
反倒是那个女孩,已经不知道哭了几轮了,江荷不悦地听着身旁传来的“鬼哭狼嚎”,伸手掏了掏耳朵。
“我们去考室前,都在教室检查过自己的文具这些,教室里的监控可以作证,我和几个一起检查好朋友也都可以作证,当时时夏的笔袋,是没有纸的!我相信我们学校的监控清晰度。”
“也许你们会说,这张纸可能是时夏想作弊,自己放进去的,大可比对一下字迹。”
领导们听完江荷的“长篇大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对江荷的表达能力表示欣赏。
“对于这件事,我们会调查的。”
领导们都是老油条了,尽管那个女孩拼命狡辩,说自己完全不知道什么纸条,从她那因为被拆穿而惊慌失措四处乱瞟的眼珠,以及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中,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一切。
“你跟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荷一步一步逼近女孩,迫使她只能连连后退,眼神惊恐。江荷停顿一下,语气愈发凌厉。
“或者说,是谁指使你做的!”
第8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女孩泪水决堤,浑身剧烈颤抖,反驳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似乎濒临崩溃。
就这么经不住吓?
尽管江荷心中已经有了标准答案,但她还是尝试突破女孩的心理防线,只要女孩亲口说出来,再不济,也可以让那个人背上一个处分,永远带着那份耻辱的烙印!
但女孩像个受惊的鹌鹑般缩在墙角,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领导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也没有什么办法,说先联系女孩的班主任,然后把江荷给打发走了,让她赶紧去考试。
笑死,从进德育处到现在,起码过去了俩小时。
自己现在去考场,可以勉强写完一个语文作文,还继续考个毛线!
区区月考,何足挂齿!
自重生后,江荷的心态已然改变,上一世草草结束的经历,无时无刻不在向她敲着警钟。
尽管时夏安然无恙,江荷内心还是感到一阵后怕,若是自己没有发觉出不对来,时夏很有可能被逮住,到时候就百口莫辩了。
人心究竟能险恶到如此程度?
这或许是她两世都没能想明白的问题。
不知不觉间,江荷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此时,聒噪的蝉鸣声四起,将整个合曦中学笼罩在一片沉闷的死气中,热气一阵一阵的袭来,包裹了整栋楼。
如同绷带一层又一层的包住口鼻,江荷只觉得闷得慌,时不时地望一望被盛夏的暑气盈满的校园,阳光穿过茂密的枝桠,斑驳的光斑铺陈一地,一缕阳光洒近窗户,映在她有些迷离的杏眼中。
她站在老旧的栏杆的旁边,伸出胳膊,挡了挡透进来的太阳光,瘦长的影子映在了地板上。
这是哪里?自己怎么没有印象?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什么异世界,就在她胡思乱想时,阳光穿过长廊,将走廊尽头一片静默的黑暗悄然点亮。
埋葬在黑暗的那一段模糊过往渐渐清晰起来。
这也是“博远楼”,确切的说,是上几届的“博远楼”。
因为学生多,博远楼被扩建,两栋楼之间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连接,两栋楼的学生来来往往比较方便。
因为08年一次学生跳楼事件,这栋“博远楼”被彻底废弃,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将它拆掉或者改建,甚至没有锁起来。
白天,有很多人去那边的空教室玩,做一些不被校规允许的事情。
到了晚上,那一栋楼就被阴森恐怖的黑暗笼罩,活像鬼片里闹鬼的学校,没有人敢去。
据说有一次,一个女生晚自习上厕所,阴差阳错地去了那栋楼,尖叫着跑出来的,据说整个人被吓得整个晚自习都没说出话来。
后来,关于那栋楼的故事越传越离奇,搞得那段时间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学校迫于压力,不得不亲自出来“辟谣”,甚至还让语文老师单独讲了一节课的唯物主义。
江荷自然不信鬼神,索性把这当成实景剧本杀了,心态轻松得吓人,竟然悠哉悠哉开始在一栋废弃的楼里闲逛起来!
江荷一边慢悠悠地走,一边打量着走廊两侧的教室。
门还是敞开的,里面乱七八糟地挤了一堆木课桌木凳子,窗户已经很久没打扫了,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结满窗角……
江荷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加快了脚步。
然后跟一个人撞了满怀。
没错,是一个结结实实的“人”。
江荷有一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这个时间点,有谁会来这么个地方?
但这是白天……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出来!
“嗯。”
那人突然淡淡的“嗯”了一声,能明显听出其中的不悦,江荷只觉得这声音万分熟悉,大着胆子走近,看清来人的面目后,江荷惊讶得眼珠子险些掉地上。
“时……时夏?”
时夏额头上全是汗,喘着粗气,身上的吊带裙已经被汗水浸透,黏糊糊的贴在后背。
时夏看到她,同样是满脸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
她问出了江荷想问的话。
江荷从兜里掏出纸巾,递到时夏眼前,示意她擦一下汗。
“……谢谢。”
时夏迟疑几秒,还是接过了纸巾,细心地擦着额头上密布的汗珠,道谢的语气有些生硬。
“我还想问你呢!”
江荷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不过语气并没有责怪,反倒有几分关心。
时夏轻轻地挑了挑自己的眉毛,对于江荷的调侃,露出一个极淡的笑。
“出去上厕所,然后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这里来了。”
时夏有些无奈地耸耸肩,简单描述了下自己的情况。
见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江荷也不多问,两人便就待在这栋楼闲逛。
也算是两人为数不多的独处。
“看!”
江荷指着一间空教室,脸上露出了孩子一般好奇的表情。
时夏淡漠地转过头,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
她可真奇怪,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天真,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那种。
但她及时发现了女孩对自己的陷害,那咄咄逼人的轻狂样,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时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除了一间空教室,没有什么特别的,细细观察,时夏发现。
这间空教室,可大不相同。
窗户虽然积了灰,但没有蜘蛛网。
教室里的木桌子木凳子没有乱七八糟的堆放,而是整齐排列。
讲台上,甚至还有几本积了灰的教材!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江荷轻轻推开了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