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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那天我不肯让他们处理伤口……因为我想着,如果你没有熬过去,我会陪着你的。”
  边风怜伸手给她擦眼泪,声音缱绻如同情人的耳语:
  “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我都会陪着你的。”
  边菱拼命摇头,边风怜却不为所动地继续说着誓言般的字句。
  “姐姐,只有你活着,我才能活着。”
  边菱伸手去捂住边风怜的嘴,用眼泪惶恐地乞求。
  她慌乱地把挂在耳朵上的助听器摘下,害怕听见让自己更心惊的内容。
  “边风怜!”病房的门被大力推开,陶含意气喘吁吁走进来。
  看见泪流满面的边菱,她气都要顺不过来。
  这俩活祖宗怎么又闹上了?
  边风怜反手紧紧钳住对方的手腕,把边菱的手拽向自己的喉咙,温热的声带振动传进边菱感知微弱的耳蜗:
  “如果你再敢拿假的体检报告来糊弄我。”
  她目光沉沉,迫人的气质愈发明显。
  “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我了。”
  说完,她放开边菱,捡起被甩在地上的助听器,递过去。
  见边菱没有反应,边风怜勾起她的鬓发,把助听器戴回她的耳朵上。
  动作那么轻柔,神情却那么冷漠。
  边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周遭声音的回归让她更加清晰地听见,边风怜因情绪过分激动而无法控制的间断喘息。
  “含意姐,我有事情要问你。”
  边风怜转头看了一眼陶含意,起身往门口走去。
  只留下梨花带雨的边菱和火气冒头的陶含意。
  “……我真搞不懂你们俩了!”陶含意没好气地跟着出去了。
  ……
  边风怜又在抽烟,眉宇间阴郁不减。她从大学时染上烟瘾,其实一直都能控制,只是这几周来尤为严重。
  “她那些蠢事你都知道了?”陶含意挥手散烟,因为是匆匆赶过来,头发也没卷,乖顺披在肩头。
  “你也知道是蠢事,还由着她做?”
  又是私自停药又是不吃饭,怪不得天天都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虚弱样。
  “她是什么性格你还没领教过吗?”
  陶含意反问。
  边菱这人,看着最好相处不过。可要是她强硬起来,没几个人能拗过。
  边风怜很无奈地垂下眼,似乎也对这样的边菱束手无策。但她很快又掀起眼皮,看着陶含意。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唐庭的事,她为什么掺和进去?”
  陶含意没敢和她对视。
  “唐庭的什么事?”
  边风怜从口袋里掏出个灭烟器,把手上的烟灭了。
  她面不改色:“你帮着她拿了苏信然的笔录,陶警官。”
  陶含意是退役警员的事情几乎没人知道,毕竟她当年退出来的时候年纪尚且很轻,任谁都不会相信她当过刑警。
  “还有苏信然的妹妹。”
  边菱要保苏宜,就是准备插手唐庭的案子了。
  “风怜你想多了。”陶含意看起来并不打算承认,“只是因为这事牵扯到你,她有点担心而已。”
  边风怜的目光变得冷冷的。
  她猜不准边菱的心思,对她参与这些事情的目的更是摸不到头脑。
  但就陶含意的态度来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几天我会自己照顾她,你暂时不要来医院。”
  陶含意立刻道:“不行!”
  “你们想吵架把医院吵翻天吗?”
  “她是个倔驴,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跟哑巴也吵得起来,也就她边风怜了。
  边风怜阴着脸沉默了几秒,然后道:“我不会再和她吵。”
  就看今天那个架势,边菱要是再哭上一回,保准就厥过去了。就算她心里有再多的火,也只能憋着。
  陶含意见她语气认真,又皱眉道:“那……你会照顾人?”
  “有陈姨。”边风怜从容道。
  ……
  “那你说什么自己照顾?”陶含意冷哼一声。
  “别的都指望不上,你光是每天能从病房外经过,她就喜出望外了。”
  这话倒是不假,毕竟对于边菱来说,边风怜只用往那里一站,她就能装出百病全消的样子来。
  边风怜自然不能接受自己只能充当吉祥物的作用,大言不惭道:“那让陈姨休息吧,我亲力亲为。”
  当天中午,清荣的营养师和护理师就赶到了医院。
  边风怜草草学了几小时,还是觉得以自己的能力,顾不到边菱那些数不清的小毛病。
  但一言既出,她硬着头皮也要上。
  于是当天中午,边菱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准备喂粥的边风怜,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她这辈子和边风怜关系最好的时候,也没想过刚给她放了狠话的边风怜,还能一脸平静地来照顾她。
  “我让营养师做的更有味道了点,应该不会那么难入口了。”边风怜的语气还有些僵硬,但好歹也算轻声细语。
  “我……还没学会煮粥,怕做不好,晚上我再学学。”
  一勺被她吹得温热的粥被放在边菱嘴边。
  被边风怜盯着,边菱乖乖张嘴吃了。
  反胃的感觉还在,但比刚醒过来的时候好一些了。
  见她不再吐了,边风怜松了口气。
  边菱的手机和其它通讯设备都被拿走,病房里又一时找不到纸笔,她想问陈姨怎么不在,也没有办法问。
  她想了想,做了个写字的手势给边风怜看。
  “先吃饭。”边风怜道。
  作者有话说:
  陶含意:边风怜你别把你姐养死了
  第22章 长生路
  边菱悄悄看她的脸色,不像是还在生气的样子,于是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摇头。
  病号服下的身形看不清晰,但边风怜知道是皮包骨头。
  “才吃了几口就饱了?”边风怜不悦,手上又舀了一勺递过去。
  再吃就要吐了……
  边菱皱着眉头,死活不吃了。
  她本来饭量就不大,加上多年的有意节食,就算是胃口再好,一口气哪能喝掉边风怜手里那碗粥。
  边风怜看着她仍然苍白的唇色,垂眼看了看还剩小半碗的粥,抽了张纸给边菱擦嘴。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把电视打开,遥控器往边菱手里一丢。
  边菱下意识做了手语:
  [我的手机呢?]
  “我不管你要干什么,这几天给我安分待在这养身体。”边风怜轻轻瞥了她一眼。
  接着坐到沙发上,开笔记本处理工作。
  似乎是不想搭理边菱的样子。
  边菱有些抓狂,但她总是对边风怜无可奈何的。于是愤愤地做了[坏蛋]和[讨厌]的手语,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外面焦头烂额的事情都没有解决,她不能安心坐在这里。
  陶含意也不知道去哪了,只能等医生来。
  这边边菱索性闭目养神,那边的边风怜收回眼神,终于开始处理文件。
  她姐生起气来是很可爱的。
  边风怜的嘴角勾了勾。
  边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边风怜不在病房里。
  她起身发现这人终于大发慈悲把平板还回来了。
  遗憾的是,平板上能够通讯的软件全都上锁了,sim卡也被拔了。
  边风怜不知道在防什么,总之隔绝了边菱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她几乎一整天都待在病房,晚上就睡在护理室的小床上。拿过来的三餐总是咸淡不一,边菱知道是她亲手做的,极力多吃几口。
  这种情况终于在三天后因为孟雪清改变了。
  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小孟总穿着一身咖色的裙子,露出腰上大片的雪白肌肤,踩着十厘米的豹纹高跟鞋走进边菱的病房。
  边菱已经把病服换成了家居服,盘腿坐在床上看电视——边风怜亲自指定的海绵宝宝第十季。边风怜还是坐在沙发上,不过方向换成了和边菱一致。
  孟雪清一走进来就问:“我还以为你被谁给拐了……”话还没说完,感受到边风怜扫过来的眼神,她顿了顿。
  被亲妹妹拐也是拐。
  “你之前说的,我答应你。”
  边风怜在场,孟雪清不能说得太详细,但边菱立刻会意。
  上次向孟雪清提出的合作,她改主意了。
  边行的资产庞大,哪怕一朝溃败,也是瘦死的骆驼。边菱给出的好处就是这头瘦死的骆驼——如果边行有剩余的资产,全部都归孟雪清所有。
  “但有一件事……”孟雪清没把话说完,边风怜就已经开口。
  “她现在身体很差,有什么事情我来做。”
  孟雪清走过去,把手臂搭在边菱的肩头。
  有人已经警惕得站起来。
  “试订婚礼服,你替不了哦。”
  这实在是个敏感话题,从孟雪清嘴里说出来更是有种“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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