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而她因长相偏向外族,从小被邻家小孩欺负。
长大后,遇到与她同龄的凌緢。凌緢不在乎她的出生,将她当做玩伴,并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没有选择离她而去,而是与她并肩作战,共同退敌。
昨日之事,唤醒了她儿时的回忆。
哪怕,过去了七年时间。
凌緢还是当年那个赤诚热血的小将军。
“我不担心蒙颜风,倒是有些担心这个小肚鸡肠的莫伊尔,昨日让他丢了这么大的颜面。”
“他绝不会就此作罢。”凌緢皱着眉,语气冷然。其实她担心的也不是莫伊尔,而是莫伊尔手里握着的北骑军,和北骑军的将领赫尔。如同遇到身经百战的赫尔,她没有十足把握能赢他。
“等郝大人带着援军来了,他们便不敢造次。”卓玛眼眸一冷,冷冷道。
凌緢悠悠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是期待着郝宏伯快些来。经过昨夜之事,莫伊尔绝不会放过她们,况且,她隐约觉得秦珏歌应该知道莫伊尔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让莫伊尔宁愿挑起周国与塞外的争端,也要隐瞒。
与卓玛此番聊完,凌緢心中的忧思又加重了几分。
眼下,她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
回到营帐。
吟儿正服侍秦珏歌用早膳。
吟儿端着一碗浓稠的奶粥,喂着秦珏歌。而秦珏歌很乖顺的坐着,长睫颤动,红唇微启,小口小口的吃着。
吃相很优雅,像是小鹿在河边喝水。
秦珏歌见着凌緢进来,狐狸眼闪过一抹亮色,定定的望向凌緢,期待着她的靠近。
“我来吧。”凌緢卷起袖子,接过碗。
舀起一勺奶粥,放在唇边,吹凉了喂到秦珏歌唇边,却见秦珏歌摇摇头,将粥推到她的面前。
凌緢心生疑惑,是这粥太烫了吗?
她于是顺着秦珏歌期待的视线,尝了口,淡淡的奶香萦绕在齿尖,这粥的温度正合适,适宜下口。
于是,她又舀了一勺递到秦珏歌面前。
这次秦珏歌张开唇,吃了一口。凌緢在递过来时,她狐狸眼望着她,将勺子又推到凌緢面前。
凌緢看秦珏歌这样,立刻意会了她的意思,不由的笑了笑。她昨夜宴席吃得少,又失眠了一夜,早上起来,也是饥肠辘辘。
秦珏歌虽封闭了自我情感,可对她的关心,却像是出自本能。
送她香茅草,又让她与自己一同分粥进食。
体贴入微的暖意,让凌緢心安。
一碗奶粥也看见了底,凌緢又拿起桌上的马奶糕,掰开一半,递到秦珏歌面前,秦珏歌咬了一口,奶白的粉膏染上她的唇瓣,镀了一层淡色。
凌緢看着她的唇,滚了滚喉咙。
有些想尝尝她唇角沾染的马奶糕,应该比她手上那半块要香甜得多。
凌緢看着秦珏歌的唇角分神,感觉衣角被人轻轻拽了拽,对上秦珏歌的狐狸眼,见秦珏歌将她的手臂往上抬了抬。
示意她吃掉手里那半块马奶糕。
凌緢笑着,一口吃掉了马奶糕,奶渍沾了一手,她正欲掏出手帕擦干。指尖一阵濡湿感传来,她低眸,看到一张瓷白如玉的脸,贴着她的手臂,沾染着糕点的唇角轻含住了她的手指。
酥麻感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
凌緢后脑一顿,感觉到指腹被猫儿似的粉舌**过,带着丝丝温软的热度,像是无数的蚂蚁攀爬过她的手臂,令她一时怔住了。
她盯着秦珏歌乌黑浓密的发顶,只觉得,此刻的秦珏歌,像只漂亮诱人的雪白狐狸,**着舌尖,诱惑着她。
手指被放开,微风拂过,湿漉漉的指尖被凉意沁润着,可她脸上的燥热之气并未散去。
反观秦珏歌,绝美的面容上古井无波,又执起一块奶糕,模仿着凌緢的动作,轻轻掰开,将一半递到凌緢手里。
凌緢心念一动,顺着秦珏歌纤细的玉指,薄唇轻抬,含住了那半块奶糕。
唇齿触碰到秦珏歌微凉的手指,若有似无的挨了挨,刀眼掀起,她去看秦珏歌的反应,见她狐狸眼澄澈明亮的看着她。
似根本不懂她这般做法意味着什么。
好吧。
凌緢抬起头,同样的动作,秦珏歌做了,将她撩的血气上涌,浑身燥热难耐。可秦珏歌却一脸不知此为何意的模样,如若她要想在多做些什么,倒是像亵渎了神女。
明明是她的娘子,是她三书六聘,娶回凌家的。
可,现在,却是,看得着,吃不着。还任由秦珏歌一颦一笑的撩拨着,勾动着,却又只能做那柳下惠。
用完早膳。
凌緢去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看了一下流民。
二丫的医术不错,流民们的身体状况转为良好。
驿站不是久留之地。
卓玛问过这批流民的意见,她们愿意去往边塞小镇,在那里做些生计,安顿下来。直到边塞的战火平息下来,再回来。
凌緢准备了几辆马车,由卓玛带队。
将流民们带离驿站。
接下来的几天,驿站便只剩下凌緢守着。
驿站主要工作是接洽边塞与周国的信笺,并将边塞的近况第一时间制作成竹简,然后由驿站的马夫连夜将竹简送往千里之外的京城。
哪怕是快马加鞭,再走水路,一来一回的时间,就要一个月的时日。
凌緢闲来无事,整理着从京城送往驿站的竹简。
看到最临近的一篇竹简,落款处的印记,雕刻着龙纹图案。凌緢一眼认出,这是女帝的私章。凌緢拿起竹简,一目十行读着上面的文字。
直到,夜色黑了。
听到门外的动静。
凌緢从恍惚中回过神,揉了揉发胀的眼角,掀起门帘从主营走了出去。
见着二丫和吟儿追着秦珏歌再跑。
秦珏歌见到凌緢的那刻,眼底闪出亮光,像只只在午夜出现的萤火虫,朝着凌緢扑了过来。
清浅的花香裹挟着奶香,入怀是一阵香软如玉的触感。
凌緢心中叹慰着,忍不住收紧了双手,将秦珏歌拥入怀中。
清冷的月色,笼罩在两人纤长的身姿上,两人旁若无人的拥抱着,就像是第一天来驿站的那个晚上,两人也是如此,这般抱着。
“珏歌,我知道了一些事,有点难过。”凌緢埋首与秦珏歌颈窝处,闷闷的用只有秦珏歌能听到声音与她说。
秦珏歌似听懂般,柔软的指腹穿过凌緢的长发,落在她的脑袋上,一点点的拍着,像是在安抚受伤的小动物。
吟儿正欲上前,被二丫一把扯住了。
“走吧,让凌姐姐和嫂子单独待会儿。”二丫冲她使了个眼色,吟儿眨了眨眼,跟着她离开了。
风吹拂着青草。
四下寂静无声。
凌緢靠在秦珏歌怀里呆了许久,直到把所有的复杂情绪都消化了,才从秦珏歌怀里起身,看着秦珏歌,她的脸微微一阵红,明明眼下秦珏歌才是病人,需要她好好照顾才是。可现下看来,她才是那个更脆弱,更需要照顾的那个。
“好多事,我也只能与你说了。”凌緢握住秦珏歌柔软的指腹,与她十指紧扣。
秦珏歌歪着脑袋,看着她,狐狸眼明亮如星空。
“我的生父另有其人,是个边塞人。”凌緢朝着夜空悠悠吐出一口浊气。此刻的她,像是一只漂泊的孤舟,连归处都找寻不到。
都说落叶要归根。
可她的家,究竟在哪。她的生父生母又究竟是谁。
“关于我的身世,卓玛知道,女帝知道,郝宏伯知道,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都知道,独独我不知。”凌緢苦笑着,看向秦珏歌,她觉得,她一直被人蒙在鼓里。
她对朋友,做家人,都做到用一颗赤诚之心相待。
殊不知,瞒她,欺她,骗她的,确是她拨开真心,以诚相待的这些人。
“或许,她们都是有苦衷的。”
“可我,却一点也不想原谅他们。”凌緢看向秦珏歌,将她拉着往营帐里走去,此刻,她的情绪已经趋于平复了。
与秦珏歌讲起这些,也可以做到心平气和。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父亲,并不是她的生父。那她这个护国将军的头衔,也可以不要吧。
“等回了京城,我便会把官辞了。”
“凌府,我也不回了。”反正也不是她的家。
“我带着你,浪迹天涯,好不好?”
凌緢像是个任性的孩子,将十几岁没有迸发的叛逆心全数抒发了出来。
“反正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的。”
“对吧。”凌緢勾起薄唇,对向秦珏歌古井无波的狐狸眼,她仿若看到了她的归处。有秦珏歌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正当凌緢说的起劲的时候,门外一阵吵杂声响起。
她掀起门帘。看到营帐外火光一片。
此时,有几个营帐着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