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的名字叫凌緢,早已*刻在碑文上了。
  她还有个名字叫冷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铁面判官,足以让朝堂之上所有人闻风丧胆。可看过冷月真容的人,都死在了女帝的刀下。
  她不想眼前的女人成为女帝的刀下亡魂。
  所以,她随性的给自己起了个名字。
  “无聊。”秦珏歌抱着琴,满腔的热诚,被人轻易的给拨开,像是一盆凉水浇灌而来,透心凉。
  她给这人下了判决,凌緢就是个市井无赖,没心没肺。
  “既是能在华伦山相逢,我两也算是有些机缘,姓名身份,也都不重要了吧。”凌緢懒散的偏头,听声寻着秦珏歌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
  秦珏歌这就要走了,她还想听她弹奏几曲呢。
  许久不见回应,等秦珏歌走远了。
  听到秦珏歌轻声在风里道了句。
  “若还能遇到,才算是缘分。”
  风吹散了秦珏歌的话语,可偏偏耳里极好的凌緢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她像是要努力抓住触手可及的光亮,朝着走远的秦珏歌极力挥舞着手臂,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曳,眉宇间透着少年人的朝气,原本无神的眼眸带着少许的光亮,薄唇勾着笑意,像是拼命追逐光的飞蛾。
  “只要你明日不离开华伦山。”
  “我们便还能在华伦山见上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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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炉火烧的正旺,屋里满是暖意,秦珏歌抱着琴,古琴上沾染着淡淡的雪渍,她轻轻擦拭,眼眸低垂,似有心事。
  “大小姐,行囊都收拾好了。”
  “明日我们便可启程回京。”吟儿乖巧的走到秦珏歌身边,轻声道了句。
  “吟儿,你替我研磨。”
  “我要与父亲修书一封,在这华伦别院多住些时日。”秦珏歌扬眉,有了决定,对上吟儿疑惑的眼眸,淡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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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声停止,凌緢从回忆中抽回。
  看着欢闹的孩童从走廊上奔跑着经过,凌緢方才意识到秦珏歌的授课结束了。秦珏歌的琴声让她不由想起昭昭。
  可昭昭的嗓音清冽,是字正腔圆的京城口音,而秦珏歌嗓音吴侬软语,是江南腔调。
  而且两人的性格也是极大的反差。
  凌緢把脑袋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摇走,走入秦珏歌教学的屋子里。
  孩童都走光了,只剩下一副副摆放着的古琴,秦珏歌端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长发垂落在绝色得脸上,青葱般的手指,轻轻划过琴弦,留下一小串和谐的音调。
  暖光从窗户的缝隙投射进来,给她素色的衣衫上打出一道金色的轮廓,她的袖袍宽大,露出一截纤白的手腕,皓白的手背拂过琴面,恢弘的音律从她指缝间传出,流畅自如。
  砰砰。
  凌緢心跳瞬间快了几分,刀眼微微撑大,她抿着唇,思绪像是被拉回到了那日的华伦山,只是,那日她失去了眼观,而今日,五感皆在。
  蓬勃的气势感,犹如崩塌的山洪,朝她席卷而来。
  她被琴音震住了,像是在地上扎了根,半分不得动弹。
  第22章 京城不能多待
  “阿緢,这是我脑海中的音律。”秦珏歌抬眸,狐狸眼透着和煦的笑,绝色的容颜,让人挪不开视线。
  “好听。”凌緢过了半晌,悠悠的吐出两个字。
  何止是好听,她,觉得自己疯了,因为她脑海中在思考,如果华伦山与她邂逅的人是秦珏歌,而她的眼睛完好无损,她会不会一眼钟情于眼前的女人,心甘情愿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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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还未踏出琴房,便被几个官兵给堵住了去路。
  “姓名,年龄,户籍。”为首的官兵,冷着面,看向秦珏歌,问道。
  秦珏歌不知何故,转头看向凌緢。凌緢眯了眯眼,将秦珏歌给护到了身后,凌緢熟知官场套路,从荷包里掏出一小锭银钱,借着与官兵靠近的功夫,不动声色的塞到了官兵的手里。
  “官老爷,我家娘子是山野出身,特别怕生,不知近来京城是发生了什么大案,要案,需要盘查已婚妇人的户籍啊?”
  官兵垫了垫凌緢送来的银钱,又看了眼凌緢,转头瞄了眼秦珏歌。秦珏歌长相绝美,超凡脱俗,根本不像凌緢口中的山野妇人,像高门大户里养在闺阁里的大小姐。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上头交代的需要盘查一名身份不明的女人。”
  凌緢听闻,眼皮跳了跳,以她对帝女的了解,从她身上找不到线索,便是会从秦珏歌身上下手,好在她早有准备。
  “这是我与我娘子的户籍,还请官大爷过目。”凌緢将户籍递到官兵手里。
  官兵眯眼看了看,又对着凌緢和秦珏歌两人看了看,转而盘问似的看向秦珏歌。
  “你是她的娘子?”
  “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官兵眼眸一沉,继续问道。
  “奴家叫。。”秦珏歌欲言又止,目光对上凌緢,见凌緢朝她投来一个肯定的眼神。像是一瞬有了底气,道。
  “奴家叫齐书意。”
  官兵审视的眼神收住了,合上户籍丢给凌緢。
  “你不说她姓秦吗?”官兵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琴铺的老板,脸色阴沉。他这五六人跑了几条街,过来,算是白来一趟。
  “六,六爷,不,不好意思,是我听错了。”琴铺老板面色一白,那日他在酒馆喝的有点多,随口说了句,自己琴铺新来了位姓秦的琴师。正巧被六爷听了去,对他刨根问底了一番。
  他以为这事算是翻篇了,没想到,这六爷居然带着官兵跑他店铺里拿人了。
  “你一句听错了,我们弟兄几个就这么白跑了一趟?”官兵不肯放过琴铺老板,上前冲他一顿埋怨。
  琴铺老板是文人,不懂官场上那些腌臜事,凌緢上前替他解围。
  “说到底都是我家娘子江南人的口音,把齐说成了秦。”
  “官老爷莫见怪。”凌緢又掏了一锭银子放到官兵手里,满脸歉意。这次的银锭子比刚才那枚更大,分量更足。
  官兵暗自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倪了眼凌緢。
  凌緢眉宇间透着伶俐劲儿,懂得来事。像是很懂官场之道,是个明白人。
  “既然人在京城,便是要你娘子把口音改一改,免得生些误会。”
  “一定一定。”凌緢笑嘻嘻的道。话锋一转,又当做闲聊的问了句。
  “不知这位你们要找的秦小姐,是犯了什么事?”
  “要劳烦您这么大的官爷出马来寻啊?”
  官兵掂量着手里的银钱,心情有些好,于是又与凌緢多漏了几句。
  “知道前几日被查封的天香楼吗?”
  天香楼的名字一出,凌緢担心秦珏歌会有反应,于是,她眼疾手快的把官兵拉到了一边的角落。
  官兵见这人自来熟,心生不悦,刚要骂这人。却见这人满脸苦恼道。
  “可不兴当着我娘子的面说那些个喝花酒的地方,我娘子醋劲大着哩。”
  “回了家,她定是不让我上炕了。”
  此刻官兵又看了眼秦珏歌,秦珏歌此刻的情绪也调整好了,眼尾藏着淡淡的红。眼前人怎么看都不像用勾栏之事的女子,看上去实打实的良家女子。而且还生的美艳绝伦。官兵抿了抿唇,心里升起旖旎。又被他狠狠的压了回去。如今女帝即位,以女子为尊,他们若是对女子不敬,口出妄语,小则挨板子,重则削去官职。
  “这个叫秦珏歌的是天香楼里的要犯,如果你知道点什么,可以告诉我。”
  “赏金一千两。”官兵压低了声,在凌緢耳边道。
  凌緢听闻心思一沉,奸淫掳掠作奸犯科的江洋大盗,最高也就五百两的银钱。可单单一个秦珏歌给出的银钱是大盗的两倍。
  终是因为她的关系连累了秦珏歌。
  京城暂且不能逗留,如若秦珏歌恢复了记忆,也只能暂时隐姓埋名,等着风头过去。
  官兵走后,琴铺老板对她们连身道歉。凌緢把秦珏歌拉到一边,低声道。
  “珏歌,我们最近都不能来京城了。”
  “所以这琴房也来不了。”
  秦珏歌见状,乖巧点头。
  凌緢看着秦珏歌听话的模样,有些难受。秦珏歌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喜好,可因为自己的牵连不能如愿。
  凌緢看向琴铺老板,对秦珏歌道了句,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秦珏歌闻言出了门。
  琴铺老板本就有点害怕凌緢,凌緢眼尾有道刀疤,不笑时,很凶。杀过人的人身上会带着一股狠戾感,秦铺老板觉得凌緢身上带着这种感觉。浑身血腥气味很重,令人闻风丧胆。
  他让秦珏歌差点惹上官府事,双腿发抖。他看到凌緢朝着官家手里塞银子了。两定银子,三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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