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身体撞碎无数石笋,痛得阿萍蹙眉咬牙,但是她却毫不放松,仗着自己有不周双剑,轮换着左右手竟然在这种飞速前进的危险境界里,活剖着身下过山车般飞速在山洞中的巨蛇。
如此恶狠,竟是毫不留情!
双方都因血腥而癫狂,一者垂死挣扎,一者却是越战越勇,时间拖得越久,离阿萍的胜利越是近。
“哐!!!——”
“哗啦啦啦!!!”
赛龙王剧痛下,竟然是穿山破顶而出,如梭般从山顶泄出,再哐当一下落在了地上。
轰隆隆隆巨响下,阿萍随着蟒躯落地。
浑身血腥又黏上碎石散灰,阿萍此时看着像是个石头成精化为的石人。
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阿萍抖着腿从地上爬起。
抱着把妖斩尽杀绝的心理,她右手剑斩下舌头钉死,左手剑开始剥皮碎尸。
等碎完了除蛇头的蛇尸后,阿萍才走向被她双剑之一钉死的蛇头处。
这恶妖狡猾,去了身体,竟然还能活,巨大的蛇眼中竟然流下了眼泪,向阿萍告饶讨命。
阿萍抬袖擦脸,盯着这赛龙王的头颅沉默许久。
半晌,她才开口:“你要是想求饶那就算了,或者你要说些人人妖妖的歪理也尽可免了。”
“吃人、杀人要偿命,你要觉得我偏心就偏心好了,我毕竟是人。”
“你…说得简单…你身上缠着的妖气的主人…那妖就没伤人害命?假仁假义!”
赛龙王含泪的眼中出现怨恨,朝着阿萍愤怒的低嘶。
阿萍听了他这话才顿了顿,说:“他的罪孽自有我和他承担,若是有冤家苦主找上门,赔什么我能给就给。”
“他已经改了。”
阿萍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和蛇妖会说这么多。
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双标吗?
赛龙王吐了吐蛇信,说:“你真的想象妖能悔改?”
阿萍:“我约束着他,他要想吃就吃我,如果单是需要我一个人付出代价,我就给。我会供养他,我会和他一起赎罪。”
“那他命倒是真好,你要杀我就杀我吧!”
生命的最后,赛龙王摆出了以往被阿萍除掉恶妖的硬气。
这就是妖的野性,多数不能驯服的妖多愿意赴死,求个不受辱。
阿萍听完了他这最后的遗言,当即动着手上的单剑碎了赛龙王的脑壳。
在一整蛋壳碎西瓜裂的动静里,阿萍居然在这蛇妖的脑壳中发现了一枚鹌鹑蛋大的珠子。
等她取了这珠子,就看见蛇妖的头竟然化为了飞灰。
默默收好了另有用处的蛇皮,阿萍下山找回蛇妖洞府的正门进去寻觅。
照旧遇见血孽缠身腥臭难闻的妖全杀了,寻进了地牢,放出被俘虏的青壮,让他们在洞府外等待。最后,阿萍才寻觅进蛇妖的卧房,去瞧这赛龙王掳来的姬妾。
进门前,她想得挺好,想着这些可怜人,若是能回家就回家,要是惧于流言蜚语,那她就把他们领回禾城生活。
没成想,阿萍一进门,就被恶心得想要捂住口鼻。
只见石屋里男男女女缠做一团,像是一摊瘫软的肉团,左右晃动着糊烂。
阿萍走进去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就被两人爬着来到面前想解下她的腰带。
“住手!醒醒!我已经斩杀了蛇妖,来救你们出去!”挥开想要解开自己衣服的人,阿萍僵着脸对眼前的人们大喊。
她说出的话没人理会,只瞧见屋中男男女女面上依旧摆着一副痴态,脸色酡红着醉酒般依旧在玩乐。
阿萍再是忍不住了,收起右手的不周,捂住嘴便吐出了声:“呕!”
他们这还是人吗?只会**的玩意连畜生都不如!
忍不下去,也要忍!
阿萍干呕了几声,才走过去挨个从肉团里扯出人来问话。
可惜数十的男女堆里,还有理智的男女也不过十指之数。
面对蛇妖临死哀求没有丝毫怜悯的阿萍,她面对着眼前这群空有人形却无理智廉耻的人群落下了眼泪。
这要杀吗?
…这要杀。
不然他们能怎么活下去呢,没有理智只会张腿的他们,活着就是地狱。
持剑的手抖着,又是一室的血光。阿萍转身离开蛇妖卧房时,身后只跟着五六个衣衫褴褛面色惊惶的男女。
他们依旧面色酡红带着欲色,眼中却依旧有着属于人的情绪,艰难地随着前面带路的女子走出了这个噩梦般的妖怪洞府。
最后这处洞府的下场是被阿萍一把火烧尽了。
去禾蓁躲藏的山头领回了她,母女两人把从蛇妖洞府救回的人们,挨个送回了家,母女两个才在夜色下,架云赶回西梁女国。
禾蓁这一路上正奇怪于母亲阿萍诡异的沉默,她心里觉得母亲怕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正苦于无法开解母亲的禾蓁,直到她们母女两个到家梳洗,她在门外听见了厨房内的巨响,破门而入后又看见倒在地上额头滚烫的阿萍,禾蓁这才知道母亲怕是遇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第110章
阿萍这场突如其来的病痛来得迅急,连日的高烧惹得禾蓁心急如焚。
还好最近两年时间,她长进不少,家里又留下了备用的银钱。
阿萍病发的当夜,初开始的惊慌过去后,年轻的姑娘立即回过了神。先将母亲从地上拖起扶到床上裹了衣服,才拿着银钱抹着泪连夜去医馆敲门。
年纪虽小,却也能支撑起了门庭。
大夫看诊开药后,禾蓁给母亲喂下,又连夜拿着银钱去酒楼敲门打了两壶烈酒。
她幼时也是生过病的,知道怎么照顾病人。
酒水里兑了水,往阿萍的手心、脚心、腋下擦拭着,如此熬了三天三夜,熬得禾蓁心力憔悴。
等到了阿萍病的第五日,禾蓁都快觉得自己撑不下去时,她终于等来了床上母亲的睁眼。
“娘!——”
瞧见床上的人睁眼,禾蓁哭喊着朝她扑过去,双手紧握着阿萍带着酒气的手掌。
阿萍自睁眼便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眼前也时明时暗晕得不行,竟是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欲要坐起的想法被禾蓁察觉,她拿出软枕,将母亲扶着做好,到了些白水喂给她喝下去。
渴久了以后,喝水会让喉咙又痛又痒,阿萍喝了几口就示意禾蓁不用再喂自己了。
她望着憔悴不少的女儿,勉强对她笑笑,说:“实在是累着蓁蓁了,辛苦你照顾我了。”
禾蓁拿着手绢擦着阿萍嘴角的水渍,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庆幸,说:“阿萍妈妈醒了,蓁蓁再累也值得。”
收起手绢,她又握了握阿萍的手,说:“妈妈你昏睡了这么久,吃点东西好吗?”
阿萍没胃口但也不忍拒绝女儿的好心,说了声好。
等到禾蓁端着装着白粥的碗,出现在她眼前阿萍才脸色大变,忙不矢地推开女儿送到面前的粥碗,弯腰趴在床边呕吐起来。
她又哪里吐得出什么东西,左不过是干呕得狠了,吐出些酸水清液,吐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一回举动又是吓得禾蓁手抖得差点拿不住碗。
连忙把碗放远了,禾蓁赶紧倒了水给母亲漱口。
阿萍倒在床上,捂住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冒着冷汗,脑子里回忆的画面全是蛇妖洞府里那群被自己斩于剑下空有人形而无人形的东西。
忍不住地她又流下泪来。
原以为这世界已经够糟糕了,谁能想到自己看到的糟糕世界才只是隐晦丑恶的边角。
怎么能这样啊?
人怎么能被扭曲成这样?!
阿萍睁大了眼睛泪如雨下,无声地哭泣,直到禾蓁为她擦拭着眼泪,阿萍才回过神。
她动动嘴唇想和女儿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话。
要说,那天幸好你没去?
还是我没事?
阿萍说不出,她这会儿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挖出拌了酸汁又塞回去,在肚腹里搅和着抽痛。
睁眼闭眼都是那恶心的画面,逼得她酸痛落泪。
阿萍努力在面上露出一个微笑,对禾蓁笑道:“蓁蓁回去休息吧,妈妈我想再睡会儿。”
禾蓁:“可是……”
阿萍:“没事,现在我醒了,你好好休息,有事我再叫你。”
看出母亲的虚弱,禾蓁不好在于她拉扯,凭白耽误时间,消耗多余的精力,只好点头端着粥碗先行离开。
“哐!”
门扉合上的轻响,让阿萍捂着胸口侧躺在床上,她扭动着钻进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闷在被子里,这样温暖幽闭的环境让她觉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