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这友情和朦胧爱情的混合债,背着真的好重。
你说,她当初捡什么便宜呢?
天降横牛这种事情她都敢相信自己能遇到,那她岂不是以后老了都能相信生吃茄子能保健都信了?
阿萍再度睁开眼睛,对上了枭奴和毓秀关心地看向她的眼神,他们眼神里的欲言又止,阿萍她看懂了。
然后因为她看懂了,而在心里生出些小尴尬。。。
阿萍摇摇头,对他们叹气:“没事,就,你们要相信有的妖怪凶的确是凶残,但不妨碍他身上是有些傻气存在的。”。。。就圣母个阿弥陀佛的阿门阿拉,为什么自己要替牛圣婴这个该死的小妖怪感觉羞耻?!
但这种你在熟悉的人面前拼命塑造形容的敌人恐怖感觉,被敌人自己在你们面前搞骑着扭扭车滑过的行为艺术、打破的奇异感。。。真的,绝了!
阿萍脑内开始无限循环土豆炖牛腩、红烧牛肉、潮汕牛肉火锅、牛肉面等菜式缓解自己心头的不适。。。。也是天冷了,是时候该宰牛了。
阿萍:“不理这只在山头发癫的妖怪,我们继续赶路。”
毓秀:“哈哈哈,你这表情倒是像快被那个喊厥过去了一样。”
枭奴看看阿萍又看看毓秀,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赞同毓秀的说法:“嗯,秀姨说的很准。”
阿萍:“。。。。。。”
她现在的感觉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了。
阿萍无奈地对这一大一小轻笑:“是是是,我要晕了了了!”
“我们还是继续走吧,待会那家伙从山顶像泥石流一样嚯嚯下来,我们可顶不住。”
阿萍无奈归无奈,尴尬也是真尴尬,但电光火石间她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要想甩掉身后穷追不舍的小牛精,除非她每隔一段路丢下一个人拖延时间,自己继续千里走单骑。可这么做了,阿萍心里道德这关实在是过不下去,所以她就只能兵行险招了!
先找地方躲藏,然后再原路返回,说白了就是不能让圣婴察觉到她真正的目的,拉着这只幼年期的大妖在山里打游击!
正面对上胜率低,那就像钓鱼一样拉着他打消耗战。
等到他累了,心里的那股气消耗得差不多,她再和他正面刚!
阿萍轻笑一声,眼眸中星光点点,灵气十足:“我们接下来别往山下走了,我们在半山腰绕圈子,弄出些痕迹后就原路返回去走回头路。”
枭奴:“!”
毓秀:“啊?这也太。。。”
阿萍竖起食指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很危险我知道,但自古兵不厌诈嘛。我要让他摸不透我的目的,兵者需得变幻莫测,行事诡极。”
毓秀没听懂阿萍说话的意思,只一个劲儿夸她厉害。倒是旁听的孩子们中,枭奴因为阿萍的话露出了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54章
阿萍前世生在不用打游击的和平年代,但她也是历史资料读过,中央电视台播的战争片也看过的孩子。
所以没打过游击战,但游击战的套路她是清楚的。
打游击的奥义在于兜圈子,在于带队的头儿要会故布疑阵。
主打就是一个忽悠敌人!溜敌人消耗他的体力和斗志!
一只疲惫的老虎总是比一只精神百倍的老虎要好对付的。
在定下和牛圣婴在山里周旋的决心,阿萍心里埋藏得很深的对牛圣婴的杀意也浮现出水面。
她是对少年形态的他是有些心动的,这点她承认,可是在心里深处她对他也是恨的。
这点恨原本因为圣婴对她的爱,而没有一点萌芽的机会。可在这段时日他对她越逼越紧的情况下,阿萍面上笑呵呵,心里这点恨也跟着翻涌了出来!
她为什么恨他呢?
最开始圣婴暴露身份时,阿萍就对圣婴在心里生出了忌惮,不过她瞒他瞒得很好。又加上当时圣婴外在披着的人皮是孩童模样,她对于和一个孩子周旋便没有和大人周旋那么惊心。
后来牛魔王找上门来分开,她和圣婴分开了,对此阿萍心里是松了一口气。她以为玩伴情谊能送走这两位凶残的贵客,保存住自家人的性命就够了。。。。谁知道这情谊保质期能长久到圣婴几年后又回头来找她。
普通的凡人对付不了妖怪,阿萍就想自己忍吧继续忍一辈子吧,反正自己在古代还是掺和了神话要素的古代,基本不可能找到两心相惜的人一起过日子。不能结婚的她,一个人招待妖怪是生是死,她都能自己承担后果。
阿萍回忆自己的幼年时光和少女时期,她与圣婴的相处是快乐的,像是一首悠扬的乡间小调。
有他在,她可以轻松地进入任何凡人不能踏足的险境,去找寻些珍贵的食材药材,也可以看到许多天然造化的美景。
再有就是身边时不时有圣婴出现晃悠着,哪怕家中男人不顶用再到没有男人在,阿萍和母亲都没有受到族里男人们的骚扰。
快乐、富贵、再加上一点点的自由,阿萍以前的生活很好,好到她能容忍圣婴性格里的不好,忽略掉一些让人不敢深思的妖类习性。
可惜,这一切的美好都终止于圣婴打破了蒙住阿萍感知的那层平静的乌龟壳子。
是啊,他明明是为了帮她解决问题才提出想带她回家的,可他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给自己解释清楚原由呢?
说白了,他就是瞧不起她,哪怕他们成为了朋友,在他心里始终没有把自己放在和他对等的位置。
只要圣婴有空,阿萍就必须放下自己手上的事情陪他玩耍,只要圣婴觉得这对自己好,他给的自己就必须接受,自己还不能多问些什么?
在友情上,永远不可能出现一方永远听从另一方任何决定的局面,爱情也是同理。
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感觉?还是容貌?
可是无论感觉还是容貌最后都会随着时间消失不见的。
他喜欢的和他给她的所有东西,都不能给予阿萍完全的安全感。
甚至,阿萍每一次对圣婴心动后的清醒都告诉她,他给她的东西看着很多很宝贵,可是都能被他翻脸时瞬间收回。
永远在一起?永远是多远,她不知道。
她和他观念不同,寿命不同,她把他当做今生唯一的恋人了,千百年后她是不是只会是他漫长妖生中的一段年少风流,最后化作他酒席上的一番笑谈?
阿萍是怕纯爱吗?应该有点,但不多。她更多的是怕自己在爱情的天平上因为触动先交付了筹码,后面才发现因为双方种族价值观不同,她的全部对于她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以前只是想想,现在阿萍自己也入道修行了,更加确定了微不足道这四字的飘忽。
修行变强多有意思,能有利于自身的事业加身,谁还会去全身心投入爱情。
痴迷情爱的人,往往是自身的生活空虚,才有这个闲心。
根据猴哥出山的时间推算,圣婴到那时差不多有五百岁的年纪,光是他在火焰山修行的时间就够阿萍投胎转世个几辈子了。
阿萍想她到底是极端的利己主义,对于年少的伴侣,她始终是不信任的,因为她从来就是个不敢在自己身上赌的人,她人生中每一步都走得尽可能地稳。
所以她对于出现在于她安稳人生中的不安定分子圣婴是又爱又恨的。
恨他爱她,恨他想要掌控她,恨他居然想用亲密关系锁住他,更恨他爱上自己的外表与性格,却不敢去触碰她的灵魂。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物质上再富足,阿萍也接受不了自己的灵魂被自己有好感的对象无意识地磋磨碾碎,最后让她在时光中泯然众人矣。
人能成长,无非是经历了两种处境。一正视自己,和自己和解,二是正视自己,然后撕碎自己,前者蜕变成蝶,后者刮骨疗伤。
阿萍觉得自己已经把她能给圣婴的东西都给了,他还在逼她还在穷追不舍!
难道就因为他爱我,我就要丢掉自己吗?!
不,绝不!
阿萍觉得自己做完了朋友、被追求者能做到的东西后,被逼入绝境的她选择去接受心里的那点恨意,对圣婴举起手中双剑。
爱、恨,她总要从中选择一个。
她不能总是觉得圣婴心理年龄比自己小,而让着他。
总是慢刀子割肉,不如面对面真刀真枪干上一回,尽了力就生死看天。
她前进的路上就算、就算是圣婴挡路了,她也要杀了他!
阿萍心中血雨腥风真刮得猛烈,外在她却表现得依旧稳重且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