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招呼打完了，百里风的去处也决定了。
牛岛他们也该回到场上继续训练了。
教练们正在进行他们的寒暄，没参与队员们之间的认识。
乌野队员们在知道哪片场地划给他们后，一个个暂时将排球包放在场边，正脱外套准备上场热身训练。
牛岛没走出去几步，就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折返回来在田中面前站定。
田中被吓了一跳，牛岛的高大身材本就非常有威慑力，更别说他这会儿还这么近地站在田中面前。
田中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座大山的阴影给笼罩。
“有、有什么事吗？”
田中半脱的外套还挂在手臂上，下意识做出双手环胸的警惕防御动作，他不知道牛岛突然过来是干什么。
牛岛：“我只是想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什么问题？”
田中有些迷茫，他从头到尾就没跟牛岛说过什么话，更没有问过他什么问题啊。
牛岛的面部表情并不丰富，正经模样看着经常是给人一种威压，和谁都入不了他眼的漠视之感。
这样的感觉，田中在直面牛岛时，不能更深刻的体会到了。
牛岛没有再过多解释，而是直接沉声说，“我的确想要说服百里转学来白鸟泽。”
“比起乌野，白鸟泽才是更适合百里他飞翔的天空。”
田中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牛岛刚刚听到了他拉着影山问，白鸟泽是不是想挖墙角，让百里风转学去白鸟泽的话。
就像是刚刚牛岛听到田中和影山的对话一样。
乌野队员们现在也听到了牛岛和田中的对话，纷纷停下动作颇有些不善地看向牛岛，无比清楚的知晓牛岛想要挖墙脚的意图。
“不管是我和队员们，还是鹫匠总教练。”牛岛光明正大地说出他对百里风的觊觎，“都会很欢迎百里来白鸟泽。”
田中不爽呛声，“你们欢迎没有用，百里他是不会去白鸟泽的！”
像是验证田中的话，影山和菅原干脆挡在百里风面前，阻挡牛岛的侵略性目光。
其他人也都怒视瞪着牛岛，很是谴责他这种当面挖墙脚的行为。
牛岛根本不惧，他威压的目光一一从乌野队员们身上扫过，说的话让人听了也足够窝火。
“既然你们不肯放手让百里来白鸟泽，那就努力别拖他的后腿。”
“以乌野现在的实力，和白鸟泽队员们上次跟百里配合的程度比……”
牛岛一点不留情面，甚至是皱着眉说，“差太远了。”
“你们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把百里拽下去。”
“才能的种子应该生长在肥沃的土地里，而不是在贫瘠之地挣扎。”
“百里。”牛
岛看向被影山和菅原挡在身后的百里风，“如果你来白鸟泽，你的才能会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而不是你向下兼容，任由他们将你的极限拉低。”
牛岛的这一番扎心言论，连乌养一系他们都听到了。
但他作为教练并没有出面表态，而是继续跟鹫匠锻治说起这次合宿的训练安排。
乌养一系：“虽然这次的训练会有些乱来，但我想对队员们的帮助应该也会很大，能够让他们有看到新世界、新可能的机会。”
“哼。”鹫匠锻治同样注意到了牛岛和乌野那边的矛盾，他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因为就像牛岛说的那样，他很欢迎百里风那个臭小子来白鸟泽。
鹫匠锻治道出了乌养一系策划这次合宿训练的目的，“是对你的队员们帮助很大吧。”
乌养一系没有反驳，他也赞同刚刚牛岛说的话。
现在的乌野，仅有几名队员才能突出。
要想获得ih全国赛的门票，的确该将每个队员的上限拉高，才能更好适配百里风他们的能力。
一支球队，光是靠王牌球员的实力可是不行的。
面对牛岛的不留情面，乌野队员们纷纷陷入沉默。
他们和百里风每天相处训练，自然清楚她究竟是以多可怕的速度飞速成长。
当然也不仅仅是百里风一个人，她和影山、连带着日向、月岛，进步都十分飞速。
菅原露出一丝无奈苦笑，他知道牛岛是在说他们。
比起一年级百里风他们的天赋，他们这些老将已经快要定型，在过去的两年里没有接受过厉害教练的指导训练，队友们也都是靠自己摸索总结经验。
他们是一路跌跌撞撞走来，手脚上粘着沉重泥污，限制住他们前进的速度。
但是百里风他们不一样。
他们加入排球部没多久，乌野排球部曾经重量级的教练乌养一系回归。
有乌养一系在，菅原敢说就算一年级们的资质不好，也会比曾经的他们拿下更好的成绩。
“才不是百里向下兼容！”
“才不是我们拉低百里他们的极限！”
在菅原觉得苦涩的时候，一向都是沉稳可靠队长模样的泽村难得怒火般发泄出来。
泽村愤怒地看着牛岛，不明白为什么牛岛会觉得他们只会给百里风他们拖后腿。
明明他们知道自己的平庸还在奋力追赶，为的就是托举！
他们就算站在泥里拔不出手脚，也要讲自己的后辈托举起来！
“排球部的每个人都在努力！”泽村目光灼灼看向牛岛，“我们能努力的最大限度就是百里他们起点的天赋没错。”
“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们都清楚。”
就算是热血的少年漫，在看似大团圆，每个少年都竭尽全力燃烧青春的背后。
也藏着体育运动，天赋是唯一衡量标准，是耀眼星空入场券的不争事实。
这些他们都知道，但是他们也都从没想过放弃。
“大地……”菅原开口劝阻泽村有些伤害自己的剖析。
“菅原你让我说完。”
泽村继续用刀剖开自己这颗心脏，将血淋淋不那么热血少年漫的真相说出来。
“和我们这些毕业了就不会在继续打排球，只是燃烧青春想要尽力留下一段美好记忆的人不同。”
“百里、影山他们……”
泽村说的时候目光一一从怔愣的百里风他们身上扫过。
“在不久的未来，将成为排球界无比闪耀的明星，这些我们都知道。”
“我们只是想作为前辈陪他们走上一段路，尽力追赶、哪怕不能同行，但只要是能听到他们说……”
“前辈，拜托给我传球。”
“队长，可以跟我打配合吗？”
“多亏了有前辈你当接应……”
“这之类的话。”
泽村挺直腰背，无畏直视牛岛的眼睛，“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
菅原一阵眼热，猛地扭过脸去。
泽村声音落地有力，“我们没有拖后腿，才能不足的事我们也很清楚。”
“我们只想尽自己的努力，将他们托举得更高！”
“牛岛，你是白鸟泽的王牌主攻手没错。”泽村看到了牛岛从没意识到的骄傲，“你的起点可能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追赶上的程度。”
“但你没体会过平庸的滋味，你也没有资格评价我们！”
“我们谁都没想过去拖后腿！”
“我们每个人都平庸但不放弃地努力着！”
泽村的这一番话宛若一拳拳反击向牛岛挥去。
牛岛有些迷茫，他原本只是想说出真相而已，但没想到在真相背后，还有更多他无法体会的东西，和泽村他们从未诉说过的努力。
牛岛沉默，目光一一从忿忿不平看着他的乌野队员们身上划过，泽村刚刚说的话，也反复在他耳边回放。
“对不起。”
泽村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牛岛收回目光，又很真诚地说了一遍，“对不起。”
他认可了泽村刚刚的那一番剖白。
的确像是泽村说的那样，他是天才、无法理解其他平庸但热爱排球的少年们的努力。
可是，这不是他们拦住百里风渠道更适合她的肥沃土壤的借口。
牛岛理解又残酷清醒。
“但我也不会放弃劝说百里来白鸟泽。”
泽村刚刚还惊讶于牛岛真诚的道歉。
这会儿听牛岛说他还不打算放弃挖墙脚，泽村忍不住抽动嘴角，在心里怒骂。
牛岛你个混蛋要不要这么轴！
既然改变不了牛岛的想法……
泽村看着牛岛离开的身影，慢慢扭头目光不善地看向百里风，阴恻恻地问她，“百里，你没想过离开乌野转去白鸟泽吧……”
百里风让泽村这跟怨灵一样的目光给吓到炸毛，慌张躲在影山身后，只敢从影山肩膀上冒出个脑袋来。
“当、当然没有！”
百里风赶紧表忠心，“泽村前辈你放心！”
“我生是乌野的人，死是乌野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