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五条悟是很好哄的人，杰的话瞬间迎来对方在对面兴奋地尖叫：“杰，你超级好超级好，我超爱你的！”
夏油杰忍不住笑了，眼底却闪过一抹惆怅。
超爱他啊……
可惜，这不是爱情。
这一夜，夏油杰做了个美梦。
……五条悟却做了噩梦。
夏油杰在叛逃的路上一去不回。
十年蛰伏，夏油杰过得并不开心。
他对着“家人”笑，对着猴子笑，对着所有人笑，却不曾有一刻发自真心。
他经营盘星教，大肆敛财的同时也在四处收集咒灵，招揽和他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太忙了，和留在高专的“五条悟”一样疲于奔命。
要杀死所有普通人。
要用新生力量替换掉腐朽的总监会。
两人背负各自的目标，背道而驰。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成为五条悟的噩梦，毕竟他从之前的预知梦中已经判断到了这个结果。
然而……
百鬼夜行。
夏油杰做了不可挽回之事。
乙骨忧太是无辜的，高专的其他学生也很无辜，普通人更是对此一无所知。
那麽，错的人是谁呢？
杰，错的人是谁呢？！
在梦境中，五条悟只能看着夏油杰一路奔赴死亡的深渊——
他什麽都做不到。
杰输了。
这毫无疑问，他注定要输。
然后……
夏油杰死在了“五条悟”手里。
五条悟蹲在夏油杰的尸体前，他刚刚甚至没试图阻止。
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无法影响梦境，而是一切都已无济于事。
在漫长的叛逃生涯中，夏油杰驾驶着那台注定要脱轨的列车一路前行，从未停止。
他应该已经意识到了，这并不困难。
他的道路是行不通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注定要失败。
他杀死父母，斩断自己的退路，也断掉了他全部的生机。
夏油杰其实已经死在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可是……可是……
五条悟的手虚虚放在夏油杰的尸体上，如同那个血夜。
他总是不切实际地幻想着杰能活下来，杰还可以回头，那种不切实际的奢望——
五条悟睁开了眼睛。
天还没亮。
夜空中繁星点点，五条悟静静看着天上的星星，一向任性、散漫、毫无阴霾的他，却在此刻被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淹没。
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六眼”一次次发出示警，想要让他脱离这种压抑的情绪，五条悟却自甘沉沦。
……就让他稍微放纵一次吧。
他闭上眼睛，就连星星都消失了。
夏油杰的世界一片黑暗。
五条悟的世界将再没有夏油杰。
真是……可笑！
五条悟身体漂浮，缓缓在床的上方站直。
他脚踩空气，“六眼”闪过一抹狰狞的杀意。
老子不干了！
本想一点点改变，慢慢将结局逆转——
但他不干了！
术式顺转·苍。
“轰——”
苍蓝色轰飞屋顶，五条悟冲了出去，直入盘星教内部。
外围的教众们深夜不在，能够睡在总部的，全部都是盘星教的内核人员。
在守卫发现五条悟的一瞬，五条悟伸手，狠狠捏爆了守卫的头。
他一路杀了进去，毫不留情，也毫不遮掩。
盘星教在这个夜晚血流成河。
最后，是教主。
“你……你……”
“很讨厌啊你，伏黑甚尔都不接单了，竟然还是雇佣了诅咒师来暗杀天内，这个邪教也太能赚钱了吧！”明明穿着可爱的小猫睡衣，五条悟却如一尊杀神，浑身的杀意几乎要将人的血液冻结。
盘星教的教主恐惧地跪在五条悟面前，连连磕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可以将钱全给你，我不杀‘星浆体’了，饶了我！”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看着。
什麽嘛。
他感到无趣。
还以为盘星教的教主会为了自己的信仰不惜生命，结果却竟然是个更在意自己性命的胆小鬼，真让他感到失望。
就连开口的兴致都没了，五条悟挥手，咒力化作利刃，狠狠斩掉了教主的头颅。
脚踩着教主的尸体，五条悟的身上却没有沾染一丁点的血迹。
他扬起头，眼底流露出近乎偏执的恶意。
叛逃这种事情，当然一人一次才最公平！
第42章 嗨，杰！ 他明明说过要回来
“五条悟已确认叛逃。”
这不可能！
乌云遮天蔽日，最后一束光从夏油杰阴沉的脸上消失。
“总监会已联系过五条家，确定五条家目前无法联系上五条悟。”
这不是真的！！
他手指发麻，刺骨的风钻入指甲缝，直刺得他手指都蜷缩起来。
“总监会下达命令，通缉五条悟，必要情况可对他进行处刑。”
那些人全都疯了！！！
夏油杰身体开始颤抖，嘴唇也哆嗦起来。
在炎炎夏日，他却仿佛进入了地下冷库。
乌云走了又来，阳光洒落又被遮挡。
明暗之间，只有夏油杰的脸一片阴霾，双眸也彻底笼在阴影中。
悟不可能叛逃，明明昨天中午悟还说今天会回来！
来通知这一消息的夜蛾正道于心不忍：“杰，我知道这令人难以置信，但总监会已经确认过盘星教众尸体上的咒力残秽，确定是五条悟杀了他们。”
夏油杰身体前倾，目眦欲裂地反驳夜蛾正道：“不可能！如果是悟杀人，怎麽可能留下咒力残秽！”
悟是“六眼”，只要他想隐藏，就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那些人。
“六眼”怎麽可能会留下明显的咒力残秽，这分明是有人栽赃！
“因为他是故意的。”
夜蛾正道的话，如一记重拳，重重捶打在夏油杰胸口。
夜蛾正道隐忍下悲愤的情绪，冷静地告诉夏油杰：“就因为五条悟是‘六眼’，他是最强，所以才肆无忌惮。他这样做，完全是对总监会的挑衅，故意没有隐藏残秽。”
合理。
但是……
夏油杰还是不认可：“悟没有叛逃的理由，也没有杀人的理由！”
“他有。”重音落下。
夏油杰呆呆地看着夜蛾正道。
“根据调查，盘星教曾经在暗网发布悬赏，希望可以杀死天内理子，经总监会确认，不管是天内理子还是总监会派到她身边的黑井美里，目前都是失联状态。所以极有可能，悟的任务已经失败，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被杀，这才导致了悟的暴走。”
夜蛾正道很想叹气。
五条悟性格一向任性，但实际上，他却又是个极理性的人。
他会在学校搞轰炸，是因为最多挨几句骂。
他会打残禅院家的管家，是因为知道禅院家不会为管家出头。
他所任性的，一向是容易被摆平的小事，却从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
比如那枚定位器，他会用来要挟总监会高层赔偿，却不会杀死那些人。
比如学校的归属问题，他会占山为王，却也付出了远超过咒术高专价值的金钱。
大家剑拔弩张，却又彼此都留了最后的体面。
可是现在，他灭了盘星教的事情根本不合理！
不，不是灭了盘星教不合理，最不合理的其实是失联。
“我得去找他，我要去找他。”夏油杰还是无法接受，他得找到悟，他想听悟亲口说。
夜蛾正道并没有反对，“我本来也打算让你去劝他回来。”
夏油杰难以置信地看着夜蛾正道，眼底有微弱的希冀：“悟还能回来吗？”
“悟是最强，任何人遇到他都不会动手，就算动手有危险的也不会是悟，所以你用不着担心。”夜蛾正道摁住夏油杰的肩膀，让他留一会儿听自己将话说清楚。
这件事情，五条家已经插手了。
五条家不可能让自家家主被判定为诅咒师，尤其现在大长老在总监会。
盘星教？虽然里面都是普通人，但说白了那就是会危害到“星浆体”计划的邪教罢了，就算全灭了也算是行使正义。
只要五条悟回来，就没什麽大不了。
带回“星浆体”，五条悟顺利完成任务，他只会是咒术界的英雄。
“星浆体”死了，五条悟杀死盘星教众人理所应当，总监会也不会揪着不放。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五条悟失联。
夜蛾正道将轻重缓急简单说了一遍，告诉夏油杰：“见到五条悟，第一时间带他回来，五条家和高专都会做他的后盾，没有人能惩罚他。”
夏油杰眼底的光越来越盛，心情也豁然放松，对夜蛾正道道谢后迅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