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夏油杰叹了口气，一副摆烂的模样问：“你想说什麽？”
黑川立刻说道：“就是这种表情，你拒绝人接触的时候就这样丧丧的，每个靠近的人都碰了钉子，自然就不会有人热脸贴冷屁股。”
夏油杰张了张嘴，他想说“那很好”，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在学校的时候是，刚刚也是，相比起便当和游戏，好像外面才有你真正关心的。”黑川指了指阳台。
夏油杰无法反驳。
“你和我们就好像隔着一个世界似的，没人能走进你心里。”黑川说完讪笑一声，摆手道：“就当我随便发牢骚吧，别在意。”
夏油杰牵强笑笑。
怎麽能不在意呢？他们的确隔着一个世界。
夏油杰抬手，召唤出一只蝇头。
这种低级咒灵是伤不到人的，夏油杰命令蝇头飞到了黑川面前，可黑川的瞳膜中从未映射出蝇头的影子。
看不到，黑川也看不到。
夏油杰低垂下头，两手的手指缓缓绞紧。
明明口口声声在抱怨走不进他的心里，可他已经将门敞开了啊，分明是这些人连门在哪里都看不到。
他能怎麽办？还要他怎麽做？
“叮咚”，楼下有人按响了门铃。
“抱歉，我去开门。”夏油杰落荒而逃，打开门却被吓了一跳。
“杰，surprise！”五条悟从蹲着的姿势猛然蹦起，一边进门一边用手指勾住四处打转的蝇头，还在拥抱夏油杰的时候将蝇头丢他头上扮作头花。
虽然被整蛊，但夏油杰的心却仿佛一下子通畅了，面前豁然开朗，柳暗花明。
“你怎麽来了？”夏油杰说话时嘴角怎麽都压不下去。
“想和你打游戏，欢迎老子吗？”五条悟话是和夏油杰说的，看得却是刚刚下楼来的黑川。
黑川站在楼梯的台阶上，扶着栏杆，怔怔地看着两人。
半晌，黑川真心实意地笑了。
夏油，你们好像才是同一个世界的。
夏油杰答应加入高专。
为了不惊动父母，夏油杰的转学手续是五条家帮忙办的，高专被塑造成了一个国家级的重点高中，夏油杰作为特招生进入，甚至每个月都还会发奖学金，甚至毕业后包分配高薪就业。
很馅饼，就像是诈/骗。
但当五条家的人给了夏油父母一张存储50万元的银行卡后，迅速打消了他们的怀疑，毕竟没谁诈骗先给这麽多钱的。
拎着父母准备的衣服和被褥，拿上新买的手机，夏油杰上了五条家的车。
“杰！”五条悟就坐在后排等他，一把便搂住了他的脖子。
中间的玻璃升起，前方的司机完全听不到后面谈话。
“他们同意了吗？”
“很难不同意吧，不过他们提出要去学校看看。”
“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下有人带他们去学校看。”五条悟当然不会让人带他们去真正的高专，他花钱买了个学校，让里面的师生陪着演场戏还是蛮简单的。
“那张卡我以后会还你。”
五条悟简直听不得这个，顿时露出痛苦面具，大声说道：“别开我玩笑了，我又不缺钱，就当是给你父母的伴手礼了。如果不是你不同意，我本来打算在里面塞一千万的！”
夏油杰无语极了，那会吓死他爸妈的。
“扣扣”，五条悟敲了敲玻璃。
隔音玻璃立刻降下来，五条家的佣人谄媚地询问：“家主，有什麽吩咐？”
“去仙台，立刻去仙台！”
“是。”佣人应声，又将玻璃升了上去。
夏油杰好奇地问：“咒术高专在仙台吗？”
“不是啦，高专就在东京，不过杰我和你说，仙台那边有特别美味的喜久福，超好吃，想要给杰也尝尝！”
夏油杰“啊”了一声，表情茫然。
虽然有好吃的想到他他很高兴啦，但现在这种情况，不该先去高专吗？据说校长和班主任还在门口等着。
……没关系吧。
夏油杰侥幸地想，他们行程变了，肯定有人会通知过去。
深夜，高专门口。
一直陪着笑脸的校长脸已经笑僵了，只希望能让五条家第一时间看到自己对他们家主的热情欢迎，可车子为什麽还没来？
五条悟呢？新生呢？他们都跑哪去了？
就算是要去小笠原群岛接人，这会儿也该到了吧！
“校长，我看他们今天不会来了。”夜蛾正道满脸沧桑，一看就生活很苦的模样。
“不，我觉得五条同学应该不会放我鸽子，再等等。”校长固执己见，眼神死死盯着山路。
夜蛾正道：……
不，以他这几天对五条悟的了解，对方包放鸽子的。
第6章 加入高专 还有新老师！
五条家的神子，咒术界的希望。
他神秘、强大、高贵、不可冒犯。
不管是谁，接近神子，都要卑躬屈膝，谨小慎微。
一周前夜蛾正道小心翼翼，一周后夜蛾正道只想锤爆五条悟狗头！
传小纸条、无故旷课。
这也就罢了，调皮点的学生夜蛾正道不是没见过。
但是！！！
五条悟在黑板上画他的丑画！
五条悟用手指碰碰碰碰死了他的含羞草！
五条悟带着家入硝子去偷了隔壁京都校的人体骨骼模型！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夜蛾正道教学生涯的血泪史。
而在和校长苦等一夜，直到晨光微熹才回宿舍睡觉后，夜蛾正道被突然闯入宿舍的五条悟掀了被子。
“起床了起床了，夜蛾老师你怎麽还在睡啊！”五条悟大摇大摆，甚至还和夏油杰打趣：“杰，你瞧，夜蛾老师穿着花裤衩！”
夜蛾正道连忙将被子扯回来盖好。
夏油杰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脑袋嗡嗡的，怎麽都没想到五条悟竟然这麽大胆。
不要哇——
他的新学校，他要给老师留的好印象——
毁掉了，这下子完全毁掉了！
“对不起老师，我们马上出去！”夏油杰从崩溃中回神，用胳膊勾住五条悟脖子，半是拉拽半是挟持地将对方绑架走。
十分钟后，三人在办公室正式见面。
夜蛾正道已经将衣服穿好了，但刚刚的一幕还是给他造成了极大心理阴影，他阴暗地低着头许久都没说话。
与他相反，五条悟倒是嬉皮笑脸。
“当当当当，夏油杰！”五条悟用一种推销大米的方式推销着：“十五岁，咒灵使，虽然现在还很弱，但未来绝对会成为特级咒术师！”
夜蛾正道木着脸，一言不发。
夏油杰看着很老实，脸上笑容牵强，大概是因为深受五条悟毒害。
“夏油同学有入学打算吗？”无视在一旁扮海草疯狂摇摆的五条悟，夜蛾正道严肃地询问夏油杰。
“老师，我想变得更强。”夏油杰目光灼灼。
夜蛾正道点头，语气漠然低沉：“为什麽要变强？夏油杰，你为什麽要成为咒术师？”
夏油杰思忖片刻，认真回答：“我想保护普通人。”
“普通人？”
“那些没有术式的人类，如果不去保护他们，他们甚至连咒灵都看不到，最后只能不明不白死去。”夏油杰语气沉重。
明明只是一个新生，却像是久经沧桑的老人。
夜蛾正道翻阅过夏油杰的数据，很轻易从他简单的人生履历中明白这种沧桑感的由来。
他是新生，却不是第一次祓除咒灵。在没有他人帮助、没有教学、没有庇护的情况下，夏油杰早已一次又一次与咒灵搏杀，数次险死还生。
夏油杰脊背挺直，模样板正，除了刘海有些怪异之外，和五条悟这种离经叛道的刺头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夜蛾正道深深注视着夏油杰认真的眼眸，半晌，他欣慰地笑了。
“夏油杰，欢迎加入高专，我是你的班主任，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多谢老师。”夏油杰对着夜蛾正道深深鞠了一躬。
夜蛾正道越来越满意，他的学生，就该是这种板正的模样。
不像五条悟离经叛道，也不像家入硝子表面乖巧私底下烟酒都来，而是真正乖顺、正直、善良、勇敢。
夜蛾正道语气也不由更加柔和：“杰，方便登记下你的术式吗？”
夏油杰点头，公开了自己的术式：“我的术式是咒灵操术，可以降服咒灵收为己用。”
夜蛾正道手中钢笔微微一顿，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五条悟。
话却是在问夏油杰：“你身上带着咒灵吗？”
“是。”
“悟，高专的结界……”
“关掉了。”五条悟将双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道：“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未登记的咒灵进入高专后会触动结界警报，响起来没完没了，烦都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