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闻宴脸瞬间黑了,他让景明写几个字,这么简单的事,给他办成这样?
明榆尴尬地把信捡起来,叠成一小块握在手心。
“我也没想到有人字会丑成这样。”
“也许信是代写的呢?不是他本人的字。”闻宴试图在挽回着什么。
明榆摇摇头道:“字如其人吧,他应该就是长得丑,不然怎么不敢见人呢?”
闻宴眼皮子直跳,甚至有些不自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的脸怎么了?”明榆朝闻宴走进了点,丝丝缕缕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闻宴暗喜,把脸凑上前,“郡主看看,是不是哪里划花了?”
明榆当真伸着脖子仔细看了一番,感觉他的脸比姑娘家的脸还软,好想想掐一把……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闻宴忍不住地垂下眼睫,偷偷地看着她的脸庞。
也只有这种机会,闻宴才能好好地看他。然而就连这种机会,还是他耍小手段才得到的。
也不知是蛊虫的催动,还是性情使然,就这刹那间,他想轻轻地抱住她……
明榆离的越近香味越浓,是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好像……好像那个人的身上也有这种香味。
明榆下意识地又往后推了两步,忽然就慌了神,眼中闪过一抹惧意。
而这微不可见的惧意被闻宴敏锐地捕捉到了,还未来得及伸出的手又默默地回了原处,他当然清楚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
她想到玄枵了……
闻宴笑的有些苍白,与明榆拉开了距离,“我的脸没什么事,属下告退。”
他转身就离开了,等明榆反应过来,他已经走了很远。
是她反应太慢了,还是他走动太快了?
他怎么就……走了?
不是他先叫住她的吗?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帮忙看一下他的脸划花了没?
他不会照镜子嘛?
明榆喊了一声:“闻宴。”
见他没有回头,明榆想了想转身回房了。
房门合上那刻,闻宴停住了脚步,他仍然没有回头。
他想,既然没有等到她喊的第二声,说明她其实也没那么想和自己说话。
她不一定想见闻宴,但,一定想见玄枵呢。
那么,他也期待和她再见。
*
明榆趴在桌子上,把脑袋枕在手臂上。她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感受,被冷落?被忽视?
可他最开始看到自己分明心情不错啊。
真奇怪。
“郡主,你怎么一会功夫回来就蔫了呀?”彩蝶给明榆沏了一壶茶,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明榆觉得天热,喜凉茶不喜热茶,于是心不在焉地吹着飘在水面上的茶叶,连水都溢出去了。
她嘟囔道:“他莫名其妙不理我了。”
彩蝶捂嘴偷笑,“二殿下最近公务繁忙,盟山围猎就能见到他啦。”
想来两人许久未见了,郡主就这般思念。可真是如书上说的那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感情真好。
“不是二殿下。”
“啊?”彩蝶放下了手,然而脸上的笑却僵住了,“那……郡主说的是……”
“是闻宴。”由于脸闷着,声音听起来又闷又模糊。
不过,彩蝶脸上敛了笑,虽然听见了,但还是又确认了一遍:“谁?”
明榆把头抬起来了,脸颊还留下了枕红的痕迹,“闻宴。”
彩蝶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就背过去了,“他居然敢不理郡主?!他以为他是谁?郡主给他点脸色,他就敢给郡主甩脸色?!”
彩蝶掐着腰,大有要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拎过来的架势。
明榆用力地点了点头,恍悟道:“对啊,我是郡主,他怎么敢不理我?”
说罢,她理了理压乱的鬓发,起身就要出门去。
“郡主去哪?”
“去找他!”
彩蝶见自家郡主终于硬气了,由心喜悦,“其实郡主可以……”
可以传他过来的……话还没说完,明榆已经跑的没影了。
明榆记得闻宴的住所是单独一间。按照明府的规定,只有一等侍卫才能单独住一间房,否则是两人一间。可闻宴说他不喜欢和人一起住,要是非要住一间,他还不如一个人睡柴房……
于是,明榆便给他单独安排了一间。
可没过多久,闻宴就说他觉得住太偏了,晚上总是似有若无地听到哭泣声,很害怕,想离明榆的院子近些。这样,他不仅不害怕了,还能在明榆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保护她。
明榆深觉有理,欣然答应,让他搬到了一等侍卫的房间。
明榆看到闻宴的房门是开着的,她站在门口朝里面望了一眼,没看见闻宴的影子,但是看到桌子上好像放了什么东西。
犹豫了片刻,没有进去。还是等他人在的时候再进来吧。
明榆在这转了一圈,看见闻宴蹲在水边。
明榆脑中突然蹦出个想法,如果自己偷偷吓一下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放缓了脚步,提起裙摆,悄悄地走到闻宴的背后,刚想拍他的肩膀,结果他猛地回头,反倒把明榆吓了一跳。
明榆感到脸颊一凉,鼻息间有股腥味,是闻宴手上的水珠洒到了她脸上。
此时,罪魁祸首好整以暇地看着明榆脸上复杂又痛苦的表情,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无瑕的帕子,就在他拿出的那刻,手上的水霎时在帕子上晕开了。
帕子上有斑驳的淡红色,像一朵朵盛开的桃花。
他把帕子递过去,问道:“要擦擦吗?”
明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不是水,而是血水,她摇了摇头
“嫌我脏吗?”
明榆还是摇摇头,道:“你手上怎么搞了血呀?”
闻宴将目光定在自己指尖,他既不去看明榆,又不回答明榆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问道:“既然郡主不嫌我脏,为何不肯接我递过来的帕子。”
闻宴挑了挑眉,“给郡主擦了污秽,不好吗?”
今日的闻宴有些古怪,明榆忽然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陌生是因为她之前从未见过闻宴这样说话,而熟悉却是因为某个人也喜欢用这种怪怪的语气说话……
“你……怎么啦?”
“没事。”
他说的明榆一个字都不信,觉得他最近可能受到刺激了,先是背后的伤,后是父亲的猜忌,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
她又最笨,不会说话不会安慰人。
明榆一句话都没说,牵着闻宴的胳膊来到水边。闻宴就着明榆的拽力蹲下。她再把他手里的手帕拿过来用水打湿。
“把手张开。”
她是郡主,他该听她的。
闻宴蜷着手指缓缓展开,指缝和掌纹里还有残留的血水。明榆细细地帮他擦着手,看见他的掌心有很多厚厚的茧子,应该是常年习武所。
可能是明榆已经擦的很仔细了,但是还是没擦干净,闻宴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想把手抽回去。
明榆却固执地抓着他的手,故意凶道:“不许动。”
闻宴淡淡地笑了,“好,我不动。”
明榆道:“怎么弄的?”
“杀鱼。”闻宴是带着笑意回答的。
“哦。”明榆不疑有他,“想给自己开小灶跟我说啊,我让膳房多备点菜样。”
“对了,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正好膳房来了新的厨子。”
闻宴道:“我也能吃上厨子特地为我准备的菜吗?”
第37章 反思反过来想,他可以对她说喜欢啊……
“能啊。”明榆道,“你想吃什么?”
闻宴笑了笑,“只要是郡主给的我都喜欢。”
他能说他想吃人么……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想吃的,不过她看起来就挺好吃的……
“你刚刚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没有突然就走了啊?”闻宴睁大眼睛。
明榆脸颊鼓起,他说的那般真诚,不像有假,她也开始摇摆不定,“没吗?”
“没啊,我说了告退。”
“这样吗……”
这会儿明榆没在出声了,一边拧干帕子一边思考,然后替闻宴擦干手,擦到一半回过味来了,扭头对他说:“不对,我让你走了吗?”
装成凶巴巴的样子在闻宴眼里还挺可爱的。
“郡主当时没出声,不是默认了?”
“我喊你了。”明榆发现闻宴的袖子弄湿了,想帮他把袖子卷起来。许
是为了行事方便,闻宴都穿窄袖戴护腕,明榆要把护腕解开时,闻宴突然把手抽回去了。
“我好像听见了。”
明榆被闻宴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听见了还走?”
“我以为我是好像听见了。”闻宴把手放到背后,把里衣染红的袖口往回塞了塞。
明榆抓起他的衣角往屋里走去,霸道说:“我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