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就这样连哄带吓,把他赶走了。
  闻宴拿起一瓶药,拔掉塞子,倒了点粉末在掌心,凑近闻了闻,无味。随后又捻起粉末,质地细腻。
  他虽不善医,但精通毒,也能分辨出成分,又尝了尝这药。
  好像是面粉……
  然而,游医将银票揣近怀中并没有离府,而是转头去了明忠的书房。
  书房外守着段辰,见到他来并不意外,直接放他进去了。
  “果然如王爷所料,他不让在下看他的后背,并威胁在下,若是将此事泄露,便会杀在下灭口。”他自动隐去了收了钱的部分。
  明忠找到他时,他正在家中做面粉,叫他去给一人看伤。那人若不让他看伤,还加以威胁的话,先妥协。事成后,如实禀报便可得到一大笔钱。
  真是天上掉馅饼,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他便一口答应。
  明忠沉默了,段辰派人去跟踪闻宴,他的行踪并无异常,两个月毫无线索,即没找出他与星宿楼有联系的证据,又没找出他的不轨之举。
  但灯花节第二日,华锦公主派人来传的话,他又不禁起疑,而今,宫中传来华锦公主神志异常的消息,他不得不重新考虑。
  段辰:“我现在就把那贼人拿下。”
  “切莫轻举妄动。”明忠把陈管家喊进来,让他去把闻宴叫来。
  左思右想,明忠觉得暂且不能有太大动作,圣上本就对他不满,若再动星宿楼的人,必会触怒龙颜。
  游医见明忠大有要把闻宴叫来当面对峙的意思,怕被那小兔崽子报复,赶紧跪下求明忠,“他给我下了毒,可否先替我解读?”
  明忠应道:“好,等事了后,会叫他替先生解毒。”
  有了明忠的承诺,游医心里踏实多了。
  “那在下可否先行告退?”这样就不用和那小兔崽子碰面了。
  “不急,先生先坐下歇息片刻。”
  侍女端来了椅子,请他坐下。
  游医这下也不好拒绝,只能坐等。
  很快,陈管家就把人带来了。
  闻宴脸上一点也不意外,他还很有礼貌地朝游医行了一礼,表达感谢之情。
  游医倒是听不出感激,只听得背脊发凉。
  明忠道:“闻宴,游医说你并没有给他看伤,而且还威胁他、给他下毒,是这样吗?”
  闻宴一脸茫然,好似没听懂明忠的话,良久才缓缓地吐出一个字:“啊?”
  “有还是没有?”
  “没。”
  他只是说对明榆从不说谎,没说对别人不说谎。
  游医两眼一瞪,椅子坐不住了,“分明是你拿毒针抵着我的脖子,叫我按照你说的去做……”
  闻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打断,“你这江湖骗子!”
  游医还没说什么就被扣上了帽子,一时语塞,竟叫闻宴抢了机会。
  闻宴看着明忠的眼睛,老实巴交道:“他说……”
  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是在顾虑惧怕着什么。
  明忠道:“你继续说。”
  “他说只要他向您禀告我拒不接受验伤,并威胁他,他就能得到一大笔银子,只要我能出更多的钱,他就不那么做。可我没那么多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说。”
  这回,游医真从椅子上跳起来了,目瞪口呆,“你胡说什么?你还拿银针抵着我脖子的,就这个地方。”他指着脖子一侧,叫闻宴看。
  闻宴退了几步,“您是不是看病把脑子看坏了?”
  游医的手在空中乱比划着,气不过,回骂道:“你脑子才坏了!”
  “那您为什么要胡说?”
  啊,怎么成了他胡说了……游医脸上抽搐着,“你休要这
  在颠倒黑白。”
  明忠看着两人,一个过于激动,一个过于平静。这游医是什么德行他是清楚的,但琢磨不透闻宴。
  “闻宴先委屈你,把衣服褪下看看。”
  游医附和着,“就是,你快点。”
  闻宴犹豫了,垂眼间解开自己的腰封,扯开衣带,将上衣褪到腰间。线条分明的背脊凹凸不平,皱起的伤疤密密麻麻地叠在一起,一块一块地拼接,后颈初虽有一小块刺青,但与疤痕融在了一起。
  相比他那张漂亮的脸很割裂,而且看着让人很不适。
  闻宴穿好衣服。脸色很差。
  游医张着嘴巴,一个字说不出,敢情今天真是要栽在这了……还不如回去好好磨面粉。
  “啪——”明忠狠狠地拍了一下案桌,“贪财小人!”
  游医赶紧跪下磕头,求饶道:“我是冤枉的啊,请王爷明鉴。”
  他又去看闻宴,闻宴冷冷地回看了一眼,之后便不再理会他。
  “他还给我下毒了,王爷可请人诊断!”
  陈管家得了明忠的应允,把府中的大夫请来了。
  闻宴嘲讽道:“您自己就是大夫,有没有中毒,您自己不知道吗?”
  游医狡辩道:“我只看伤疤,不看其他病。”
  陈管家把大夫带来了,大夫把完脉道:“脉象平稳,并无中毒迹象。”
  游医摊到在地,嘴上还喊着“冤枉”。
  明忠没再说什么,叫人把他到大牢里候审。
  这件事到此为止,再问下去也只是互相扯皮。也许是这人太蠢,找了道,也许闻宴确实是无辜的……且再等等时机吧。
  “闻宴想要什么补偿?”
  闻宴摇摇头:“您能帮属下看伤,属下感激不尽。多余的赏赐就实在不敢要。”
  明忠也没有强迫,“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闻宴行礼告退,朝明榆的院子走去。
  他把自己的衣领弄乱,捂着领口,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
  第34章 卖惨卖惨很成功
  *
  闻宴敲了敲明榆的房门。
  明榆一开门就瞧见闻宴委屈地模样,衣襟不整,“你……怎么了?”
  闻宴咬着唇,眼眶泛红,喉咙滚了一下,“他们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明榆很惊讶,她觉得闻宴虽然性子软,但也不至于在府里被人欺负了,“先进来吧。”
  “奥。”闻宴乖乖地进来了,还顺带把门关上了。
  他扒在桌子上,一脸不高兴。
  明榆端来了新鲜的糕点,“吃点吧。”
  闻宴摇摇头,看似一点食欲都没有。小白早就闻着味爬来了,听到闻宴被欺负,赶急赶忙地爬过看笑话,果不其然,不仅有笑话看,还有好吃的。
  既然别人都欺负他,那它也要欺负他,好报之前的仇。
  小白将最上面的糕点一口吞下,张口还要吞第二块时,闻宴把盘子移到旁边去,掐着它的七寸,把它丢到地上。
  碍眼又碍事的家伙!
  小白摔得七荤八素,等到清醒了又爬回明榆怀里哭去了。
  闻宴悄悄地挤了挤眼睛,强行逼出点眼泪,也只有一点点,委屈巴巴向明榆诉苦,“他们扒我衣服,好过分!”
  “啊?”明榆没太明白。
  “王爷还是怀疑我的身份,所以叫那游医扒我衣服看我后背。结果旁人都知道我后背有一大片好丑的疤,他们就嘲笑我,要扒我衣服看。”
  这么说也没错吧,的确是他们逼他脱衣的,等同于是他们上手扒,而且当时他分明就是听见有人笑出了声。
  闻宴转念一想,这么说明忠似乎不太好,于是补充道:“其实王爷怀疑我也很正常,他也是被小人所蒙蔽,而且我出身确实不好。但是那个游医就是个贪财的骗子,为了赏赐才在王爷面前污蔑我。”
  明榆不疑有他,抓住闻宴的手就要带他去找说法。
  闻宴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明榆的劲那么大,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不过他把她了拉回来,他只想让她心疼一下他,不想闹事。
  明榆以为闻宴是害怕,不愿得罪人,安慰道:“有我在,他们不敢多说什么,看看谁敢欺负你。”
  “没事,还是郡主待我好。”闻宴笑了笑,眼角的红色还没消去,显得可怜极了。
  明榆感觉心有一瞬间的揪疼,又坐回椅子上,只想着怎么弥补他。本以为让他留在府上,是在帮他,没想到却让他过的不顺心。
  “对不起啊。”
  她头一次嫌自己嘴笨,不会说安慰人的话。
  “没关系。”他看到她心疼就很满足了,又拖着椅子往明榆那边坐了坐,他想离她再近点。
  闻宴殷切地看着明榆,目光灼热而真诚。
  明榆忽然有些害羞,低下了头,闻宴俯下身子继续看着她。
  明榆觉得自己的脸好烫,像烧红了般,要是照镜子肯定已经熟透了。
  “郡主的脸好红哦。”
  “……”被点破了,明榆想狡辩说是热的缘故,“可能是因为屋里太……”
  话没说完,门被打开了。
  明柯一回家就偷偷默默地跑到明榆的院子,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结果惊喜不成反倒成惊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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