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明榆瞪大眼睛,忙解释道:“不是的。是闻宴救了我。”
  明忠:“他没把你害死就不错了!”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气背过去。
  父亲的话明榆自然是信的,只是分明是闻宴救了自己,现在怎么变成他差点害死自己?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明榆一时未出声,良久才弱弱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明忠面容严肃,看似也在考量着什么。
  他看着女儿懵懂的眼神,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心疼道:“自古就有皇族斗奴取乐的先例,画舫也是公主私人场所。而我大齐一向阶级划分严明,他身为一个侍卫,竟敢杀当众杀害一名九品官和五名普通百姓,还打伤数人!”
  明榆一脸不可思议,这为什么和闻宴同她说的不一样?
  父亲不会骗她的,但她还是想为闻宴辩解一句:“可是当时有很多人在场,如何能确实人就是闻宴杀的?”
  明忠知道闻宴是明榆的救命恩人,但闻宴是出身于星宿楼,很难不让人多防备,“阿榆,他一个在星宿楼待了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是干干净净?那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区区一个斗奴场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明榆说不出话了,父亲说的有道理。
  明忠语重心长道:“给他些银钱,让他走吧。”
  这也算是对的起他了。虽说在斗奴场上的人皆非良善之辈,死的那个九品官平日里也为非作歹,死的并不无辜。但按律法,越级杀人就是死罪。
  明榆唇角微动,内心深处似有根弦崩断了。
  别人眼中的闻宴好像和自己眼中的闻宴不一样。她发现不管是彩蝶还是蔚川哥哥都不喜欢闻宴,甚至不喜自己和闻宴待在一起……
  明忠继续道:“得罪公主没什么的,什么事都有父亲给你兜底。但心思不正之人万不可再留在身边。”
  萧蔚川因中途有事急需回宫,派人来明忠这说明缘由,也叫他安心,不必担忧明榆安危。之后就将灯花会发生的事一并说了出来。
  两件事叠加,让明忠觉得闻宴此人越发不能留。
  明榆顿时蔫了,也没劲给自己父亲捶背,她不信闻宴是那样的人。之前,她就承诺过不会赶他走,这才几日就要食言了吗?
  今早他给自己送礼物的时候,分明是真心实意的,怎么会是虚假之人?
  明榆内心挣扎了好久才开口道:“我想再找闻宴好好谈谈,如果他真如父亲说的那样,我会赶他走。”
  明忠知她心软,也没有强求,“行吧。但是阿榆记得得与他保持距离。”
  “好。”明榆嘴上应着,心里五味杂陈,离开的步子都变得沉重。
  闻宴怎么会杀人?他明明只是个恣意少年,又怎么会忍心伤害其他人。
  那句“闻宴就算明天真的杀人了,杀的也是穷凶恶极之人,更是为了郡主的安危。而闻宴还是闻宴,永远不会变”,她一字不落地记下了。
  日中,阳光正刺眼时,刺得明榆眼里一阵酸涩,
  她揉了揉眼睛,手指竟微微被沾湿了。
  而另一边的罪魁祸首此事正在美美的沐浴。
  闻宴有白日沐浴的习惯,又碰上心情不好,不如美美的沐浴放松放松。
  一想到明榆一回府就把自己忘了,压根都没再正眼看自己,越想越气,舀水的力气都不自觉的大了几分,浴桶里的水花溅到外面,弄湿了一大片。
  这时,他听见门外一阵窸窣声,接着就是很轻的敲门声。
  闻宴耳力好,可很警惕,即刻起身穿好衣服。
  他打开门,很奇怪,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于是“啪——”的一声又将门合上。
  刚转过身去,敲门的声音又响了,这次比刚刚的声音要大点。
  真的烦,谁啊,不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吗?
  闻宴耐着性子又开了次门,还是没看见人,又要将门关上时,发现门好像被东西抵住了。等他低头才看见一条小白蛇卡在门缝里,它眼睛里挂着豆大的泪水,还背着个袖珍包袱。
  “小白?”闻宴不确定地喊了声。
  小白见主人终于看见自己了,吸溜吸溜鼻子,差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它背着行囊一路跋山涉水,功夫不负有心,终于让它找到主人了,结果主人居然没看见自己,他快把尾巴拍断了不说,差点还被门夹扁。
  它真的好委屈好委屈,赶紧爬到闻宴的手臂上,就着闻宴的衣服擦了擦鼻涕。不一会,那里就湿了一小块。
  闻宴:“?!”
  他才洗的澡,才换的衣服……
  他脸色阴沉的吓人,捏着小白的七寸,“不许哭!”
  因为七寸被掐着,不敢不答应,只能拼命地点头,努力地把鼻涕吸回去,眼泪也憋回去。
  闻宴这才把小白放到桌子上,解开她背上的包裹。小白也很好奇,是什么东西大祭司大人要它不远千里送来。
  然而打开包袱时,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
  它要晕厥过去了,就一张纸条居然让它堂堂一条灵蛇来送?那些养着的大肥鸽干什么的?肥就算了,还不让自己吃……
  闻宴可没心思管它破碎的心,打开纸条,仔细看了上面的内容。
  末了,他将纸条放进香炉里烧了。
  大祭司的意思就是让他尽快完成任务,他们得进行下一步计划了。而目前,经画舫一事,身份已经引起华锦公主注意,而小白在必要时刻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小白是苗疆灵蛇,从小以毒喂养,若被咬上一口,即刻毙命。而它的口水也可制成剧毒。
  这时,闻宴不经意间瞥见一个人影,见是明榆是主动来找自己,幸喜万分,笑道:“郡主。”
  而明榆脸上的笑却显得有些僵硬,连声音也有些干涩:“你还好吗?”
  闻宴在她眼中看不到半分欣喜,甚至还有失望,忽然也意识到了不对。
  他虽不知缘故,只想着先缓和下气氛,闪躲的眼神慌乱无比,突然瞅见桌子上的小白,他试图逗明榆开心:“额……郡主你看,我房中爬了条小蛇,我看它挺有灵气的,不如养着吧。”
  闻宴戳了戳小白的屁股,让它动两下给明榆看看。
  变脸变得可真快,小白虽对此嗤之以鼻,但是还勉为其难地扭了扭身子。
  明榆见到小白那刻,脑海中惊现在血狱的那一幕,冰凉的触感犹在脑中,还有那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她吓得倒退了一步,而不巧的是后面正好是门槛,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闻宴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
  第24章 衣服可这是郡主扯开的,不应该是郡主……
  明榆下意识地伸手抓了一把,原本只是想借力稳住身子,没想到抓到了闻宴的头发,带着衣襟直接松开了。
  闻宴被扯得胸口大片肌肤裸/露,刚沐浴完,身上的水渍还未干,因用力而凸起的青筋,似蓬勃的藤蔓。水珠从薄肌划过直至领口深处,漂亮的锁骨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不难看,反倒是多了几分野性。
  明榆傻眼了,她从未见过男子的身体,没想到竟是这般……
  额……
  明榆晃了晃脑袋,也不知是不是刚站稳的原因,眼前有些晕眩,连腰间的手臂是何时抽离的也没注意到。
  闻宴一时不明所以,低头看见被扯开的衣襟时,忽然间就明白了。他唇角一扬,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坏笑。
  明榆还沉浸在迷茫中,只听见闻宴说了一句话,她的脸噌的变红。
  “郡主扯我的衣服作甚?”
  他好似真的不明白,只是想扶一下她,她为什么要扯自己的衣服呢?
  明榆捂着脸拼命地摇头,声音闷闷的:“不是,不是故意的。”说罢,她偷偷地打开了一条指缝,想看看闻宴有没有理好衣服,结果他……他居然还大刺刺地敞开!
  明榆呼吸一滞。把眼睛捂得更紧了。
  其实她只要现在把手挪开就能看到闻宴笑的正欢。
  明榆愠怒道:“你快把衣服理好。”
  闻宴眉眼中的笑意更甚,“可这是郡主扯开的,不应该是郡主帮我理好吗?”
  这是什么歪理嘛?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明榆小脸一皱,嘟囔道:“你这个登徒子!”
  若说之前说他无礼是骂他,那说他是登徒子那就不仅是骂了,而且骂的很难听。
  闻宴眨眨眼,脑中迅速回想着书中这个词的意思。
  他没听过别人骂他这个词,之前也只是听过“奸邪”、“谗佞”诸如此类,“登徒子”倒是第一次听。
  不过他好像在景明给他的书里看到过,那情景是:肥肉膘生、獐头鼠目的坏人要欺辱貌美如花的姑娘,姑娘大骂“流氓、登徒子!”
  貌美如花是郡主,那肥肉膘生、獐头鼠目的坏人不就是自己了?
  也不知为何,他自主带入到了坏人角色,心一凉,自己成流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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