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还是那么善解人意,明榆觉得她也该多在意闻宴的感受。
*
“阿榆,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萧蔚川指着街边围着一群人的地方,那边好像在猜灯谜,高高挂起的灯笼上写着谜题,来来往往的人乐不彼此。
而奖品也是各式各样,任君挑选。
明榆也被那边的热闹吸引了,“好啊。”
摊主见有两位衣着不凡的客人来了,赶紧招呼着:“相传啊,灯花会那晚,男子替女子赢得头筹,花神便会保佑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
寓意很美好,萧蔚川欣喜道:“所以阿榆,你希望我替你拔得头筹吗?”
这句话也是萧蔚川的试探,所以在他开口前,已经考虑过无数次了。
摇晃的灯火照亮了明榆此刻脸上的震惊,突如其来的表心意让她有些无法适从。她从未有过像现在一样觉得他的目光是那么的灼热。
明榆知道他在期待她的肯定,但是她真的无法干脆的答应下来,好似喉咙被扼住般让她发不出声。
“蔚川哥哥尽力就好……”明榆咬唇道,头低的不能再低了,宛如做错了事。
萧蔚川也不逼她,他亦知她脸皮薄,情窦初开的年纪对感情也是懵懵懂懂。他其实可以再等等的。
“好。我尽力。”
两人相对,远远望去,真是天生一对的佳人。
站在隅角黑暗处的闻宴目视着他们,仿佛这一切的烟火与光亮都与他无关,他只配站在黑暗又见不得人的地方。
他的嫉妒在此刻似野草般疯长。
第14章 碎玉他就是要把它弄坏
明榆脑中有个影子一闪而过,她像是心有感应,回头瞧了几眼,但茫茫人海中并没有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是她的错觉吗?她总感觉闻宴一直在后面默默地看着她,惹得她频频回首,可始终不见他。
明榆晃了晃脑袋,稳住心神,飘摇的灯火打乱了她眼前的视线,她逼着自己盯着挂起的灯谜,却也还是走了神。
萧蔚川取下一盏灯笼,灯笼上写着“人依古梅花半落”,他看完后心下了然,脱口而出,“是‘葆’字。”
随后,他接二连三地又猜对几道,不过一会便拔得头筹。
周围人也跟着沾喜庆,纷纷喝彩,也有刚挤进来凑热闹的人不明所以,见大家都在鼓掌,也跟着鼓掌。
“好!”一个歪脖子的人喊起来。
“好。”
……
二人很快就被欢呼声包裹着,明榆终于回过神来,如惊弓之鸟般,在众人的目光焦距下,她茫然又无措,当看见萧蔚川朝她浅浅一笑时,才反应过来,原是这片刻功夫,他都已经拔得头筹,明榆真心佩服道:“好厉害……”
一轮明月悄然升起,皎洁的月光在灯影下愈加柔和,漫上萧蔚川的侧脸,他的笑也是那么温柔。
“只愿花神能保佑阿榆一世平安。”
他没有添上自己的名字,但明榆替他添上了他的名字,“蔚川哥哥也要平安喜乐。”
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才子佳人,实乃般配,大家都在底下谈论着,尤其是那个歪脖子的人,说的尤为大声,连明榆都听见了。
“这是哪家的姑娘,如此美貌,岂不是上门提亲的人都要把门槛踏破了。”
“哪家的姑娘我是不知,但这是他的姑娘。”歪脖子的人意味深长地看着萧蔚川。
明榆脸上瞬间腾起一层红雾,有些发烫,好在灯影晃晃落在脸上模糊了羞涩。这些小反应在萧蔚川眼里是姑娘家的悄然心动,他想,他们或许早已心意相通……
更有性子爽朗的人直接喊道:“二人可是才成婚不久的小夫妻?”
众人也跟着起哄,“般配!”
路人也朝这边看来,周围又为了几圈人,本来就是比较窄的巷子,现在更是堵得水泄不通。
摊主也喜出望外,没想到有人答题如此之快,还赢得了满堂喝彩,他摆摊许久,头一次这么热闹过,忙着恭喜,“恭贺这位公子,是您来挑个奖品送给姑娘,还是姑娘自己来挑呢?”
说完,他桌底掏出个沉甸甸的宝盒,拂去上面铺满的灰,打开后是一个架成三层的妆奁,每层都是不同的首饰,看着有些年头了。
摊主:“我家祖上做典当行的,这些都是从铺子里精挑细选的,是前朝皇室的物件。”
“阿榆,你挑一个,我替你戴上。”
明榆挑了妆奁最下层的那支珠花,只有它在角落,最不起眼。
萧蔚川看见明榆挑的之后心中一笑,他知明榆喜朴素淡雅,不喜张扬。众目睽睽,他拿起那支珠花,插在明榆发间。
珠花上的碎玉石点缀在乌黑的发间显得明榆倒是稳重了几分。
摊主贴心的拿来铜镜给明榆看,明榆道了声谢,接过铜镜,刚想照镜时,一支银针如破竹之势朝她飞来,擦过发梢将珠花打碎在地,随后钉在墙上深入三寸。
周围人也愣住了,他们热闹看着看着,突然见那姑娘发间刚佩戴上的珠花就碎了。
碎了一地的珠花滚到萧蔚川脚下,他的脸色铁青,看不出什么表情,一言不发地将银针从墙上拔出。
上面雕着的花纹俨然是代表着那个人——玄枵。
他居然一直跟着自己和阿榆,与他作对也就罢了,居然还打明榆的注意。此番明显是想给他个下马威,而他最大的弱点也完完全全暴露在玄枵面前,那便是明榆。
萧蔚川狠厉地目光扫向人群,锋芒毕露。方才翩翩温润的公子此刻全然换了个人般,大家都被吓得退了几步。
明榆连忙蹲下找着珠花的残片,有些滚的很远的碎珠,她也尽力伸手够回,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生怕一不小心又掉了。
纵使碎了,也不能任人践踏。明榆把碎片拼凑在一起后发现依旧缺了一块,还想蹲下在地上找时被萧蔚川拦下来了。
“阿榆不必找了,玉碎珠沉,是不祥之兆。此珠花就当是挡灾了。”
众人:“是啊,是啊,别在意,咱们继续猜谜。”他们也没看清什么,只觉得可惜,但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扫兴,于是纷纷又凑上来继续玩,那妆奁里面还有奖品呢,他们还有机会。
明榆莞尔一笑,释怀道:“至少还是喜庆的。”
她注意到萧蔚川手中的银针,“这是……他?”明榆没把那个名字说出口。
萧蔚川忾然道:“是。”而后冷笑一声,“他再如何能耐,好日子也该到头了,就让他再猖狂几日罢。”
明榆没有听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一提到玄枵,总感觉他在看不见的地方冷冷地盯着她。这种感觉随着珠花的破碎愈来愈强烈,她感觉他离的很近,甚至是触手可碰。明榆猛然回头,她却看见了闻宴。
纵然在是茫茫人海之中,她竟真的一眼就瞧见了他。
闻宴望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似是发现明榆在看他,脸上笑意更甚,眼尾的泪痣显得他更多了几分真诚。
明榆朝闻宴笑了笑,喘息之下松了口气。
——原来是闻宴。
侍从们都留在望月阁里,但明榆知道闻宴闲不住,肯定会偷偷溜出来了。果不其然,还是瞧见了他。
闻宴在明榆回过头时瞬间敛笑,眉间笼罩着阴翳,冰冰冷冷的,与旁边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他冷哼一声,拨开碍事的人,又离明榆近了点。
终于,他到了明榆面前。与此同时,萧蔚川也发现了他。
闻宴伸出了手,掌心上是那块唯一缺少的碎片。他费了很大劲,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摸到的。
第15章 画舫他的心是冰冷的,更是恶毒的
明榆在外不喜张扬,眼下又是人多眼杂的地方,故而闻宴并没有喊她“郡主”。
明榆看着他手心的那块碎玉,上面虽沾上了污垢,却也没有遮住玉的玲珑剔透。她看着少年满眼的期许,眼角弯了弯,双手接过了碎玉,“谢谢你,闻宴。”
闻宴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
萧蔚川面色不善地盯着闻宴,“谁允许你跟过来的?”此人三番五次打搅他与明榆,他的忍耐已然达到极限了。
热闹的气氛中夹杂的这点不悦也不会被旁人察觉。
明榆轻轻地摇了摇萧蔚川的胳膊,“没关系。而且他还给我捡到了缺的这块碎片。”
她把手心的碎玉展示给萧蔚川看,可萧蔚川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闻宴这种不入流的小心思也只能在明榆面前卖弄,低级又愚笨。
可这碎玉怎么偏偏被闻宴捡到了?寻常人都不曾反应过来珠花就碎了一地,人挨着人,掉在地上本就不易找,但他竟能发现。
萧蔚川笼罩在心头的疑虑越来越重,他侧着身子挡在明榆面前,警告道:“下不为例。若再要让我发现你跟着阿榆,休怪我不客气。”
闻宴怔怔地看着萧蔚川,一副全然不知到底犯了何事的模样。他眨眨眼睛,想到了什么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