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不明白,就三百块的红包,怎么体育老师和那些人疯了一样的抢,现在已经内卷到这个地步了么……箱子你拿着,毕竟这里面是明天表白用的花,有点沉,我猜是花泥放多了,”陈万里可怜兮兮地看着陆灿然,“拿着,我知道很重要,都没敢打开,怕撞坏了。”
梁元峥长叹一口气。
他感觉里面大概率不是花。
陈万里将黑箱子递给陆灿然:“你先拿着。”
陆灿然接过黑箱子,问:“你见到欣欣和江斯了吗?”
陈万里摇头。
警察很快过来,挨个儿做笔录;
因涉及到实验,梁元峥联系到a大研究院的朋友和赵教授,说明情况,请他们立刻赶来。
梁元峥打完电话后,习惯性地去找陆灿然。
但陆灿然已经不见了。
只有徐乔和秦冰霜坐在一起喝水,看到他,还有点懵。
“啊?灿然?”徐乔说,“刚刚有个警察把她叫走了,说是她爸爸来找她和陈万里。”
梁元峥皱眉。
“她爸爸?”
——她父亲会这么快赶来么?
“不是她爸爸,”秦冰霜捧着热水,说,“我刚刚看到车牌了,好像是陈万里的爸爸——陈教授的车。”
梁元峥转身就走,有警察拦住他,他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冲出去,只看到浓密雨幕中,前方,一辆黑色车疾驰而过。
车内,副驾驶是半昏迷状态的陈万里,后面位置上,陈教授伸手,抚摸陆灿然的额头。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但说不出话,从被骗出来那一刻起,就被绑起来后快速丢到车上——嘴里也被塞了东西。
“然然,”陈教授笑着说,“藏得真隐蔽,遇到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叔叔说一声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变了脸,双手拎起陆灿然领子,咬牙切齿地骂她:“这么牛x的东西,你拿去做了什么?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读心功能,想要什么不行?你居然拿去泡男人!!!泡一个男人!!!”
第23章 蘑菇蘑菇
陆灿然从小就怕陈教授。
现在更怕了。
有段时间,影视剧也好,小说也好,曾流行过“躁郁症”人设的角色。为达成效果,编剧和演员大多会夸大、或美化——
陈教授看起来就很符合影视中的躁郁症“患者”。
他拎着陆灿然领子,怒骂她“暴殄天物”“大材小用”“恋爱脑”……什么四字词语都骂出来了。
陆灿然乐观地想,陈教授的语文也不错,怎么到陈万里那边就开始乱用词语了;看来陈教授这个爹是真的爹,在家中什么都不管的那种爹。
发完怒火后,陈教授又奇异般地平静下来。他和颜悦色地给陆灿然看了照片——里面是被捆起来的祝华欣和江斯。
“你只要配合,”陈教授说,“配合我取出东西的,我保证,今天就是一场误会,你和你的朋友们还能回去上课。”
但他的弹幕上是一连串的怒火和流血的刀。
陆灿然想,应该去上课的是陈教授,先从小学的思想品德教育课开始。
她没反抗,现在反抗也没什么用。
陆灿然从小到大就是老实孩子,老实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会主动适合环境。不老实的陈万里已经被亲爹揍晕了,更何况陈教授连她干爹都不是,只是邻居家不好相处的叔叔。
陈教授把她带到b大实验室,下车时松了绑,但陆灿然不能呼救,好朋友还被他藏着,她不敢冒险去挑战陈教授的道德下限。
从陈万里扭曲的家庭教育来看,他大约是没什么下限的。
陈教授显然不想把事情弄大,或者说,弄得更大。到这个时刻,他还在尽量地保持冷静,和颜悦色地让陆灿然喝下一大碗调配的水。
“催吐,”陈教授慈爱地拍着陆灿然肩膀,“实验证明,只要你的胃被充分排空……它会被你完整地吐出来。你也是叔叔看着长大的孩子,我怎么舍得让你接受手术呢?”
他真不适合说这种话,陆灿然的汗毛全立起来了。
她也没纠结什么,确定陈教授会放了欣欣他们后,二话不说就猛喝一大口。
陆灿然平时不怎么吐,只好看陈教授来催吐,幸好这招有用,她哇啊一声张开口,却吐不出;陈教授彻底失去耐心,伸手就要去扣她咽喉——
被他抓到前一刻,实验室的门被人嘭一声打开。
陈教授一扭头,湿淋淋的体育老师冲进来,表情彻底癫狂:“就是你!!!”
他咬牙切齿,看到旁边沙发上“休息”的陈万里,更确定了,一脚将陈教授踹倒在地,邦邦两拳砸脸,面容狰狞地怒骂:“要么给我东西,要么给我钱——呃!”
刚才给陈教授开车的黑衣高手冲进来,抽出匕首,和体育老师扭打在地。
陆灿然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确定是先跑还是先补刀。她还是有些惧怕陈教授这一童年阴影——
幸好陈教授的呻,吟替她做了决定。
“傻x,”他突然骂起了梁元峥,骂得很脏,“又是梁元峥那个贱人……呃!”
陆灿然恶狠狠丢了个装**的大玻璃瓶,结结实实砸到陈教授额头上。
她当初抛铅球都没这么大力。
“别骂学长!”陆灿然大声地说出脏话,“你才是贱人!!!”
陈教授被玻璃罐砸得脸都肿了,**在他脸上呱呱。不知怎么,看着他这副滑稽模样,陆灿然忽然感觉到——所谓童年阴影陈教授,也不过如此。
她不怕他了。
陆灿然转身往实验室门方向跑。
陈教授年纪大了,又是养尊处优,被体育老师那几下揍懵了,外加有致幻作用的**在脸上,看到陆灿然外逃,他一时起不来,着急大喊一声“拦住她!!!”
**趁机一头钻入他口中。
黑衣高手分神,转身看,被体育老师趁机一脚飞踢到脸上;陈教授刚站起来,又被体育老师用长颈瓶砸到脑袋。
“东西!或者钱!”体育老师红了眼,“给我!!!”
这是陆灿然逃离实验室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惊魂未定,刚跑出实验室,就撞到赶来的梁元峥。
“欣欣和江斯被陈教授抓起来了,”她不在乎自己现在看起来怎么样了,着急地说,“我不知道在哪儿……”
梁元峥冷静得可怕,他把手机给陆灿然,示意她报警。他自己则把带的外套给陆灿然披上,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没走多远,被一头上有疤的大汉堵住——正是不久前跟踪陈万里的那一个。
手里还捏着一个快被攥烂的红包,隐约露出百元大钞。
“人在哪里?”疤头盯着陆灿然,“小姑娘,和你一块的那个陈姓同学……现在在哪儿?”
陆灿然惊魂未定,担心在这里耽误太久、又会被后面的人抓走,但来者并非善类;梁元峥明显很能打,而她明显很像电影中被拿捏的那个软肋。
梁元峥警惕:“你是陈教授的仇人?”
疤头立刻问陈教授又是谁,梁元峥面露难色,在疤头的威胁之下,终于“勉为其难”地吐露了陈教授所在实验室方向。
疤头满意极了,大步往实验室走去。
梁元峥拉住陆灿然的手,果断往大路上跑。
一直到警察过来,两人的手都没松开。
a大教授也已经向警察说明情况,陆灿然被围在中间,女警给她一瓶水,陆灿然伸手拧,拧不开,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
梁元峥帮她拧开瓶盖。
警笛响个不停,陆灿然用梁元峥的手机给爸妈打了电话,后者焦急万分,说正在赶来的路上。
听得陆灿然鼻子酸酸的,骤然飞来横祸,一切又快又懵,她吸了吸鼻子,把手机还给梁元峥,说谢谢学长。
梁元峥笑着说没事。
警察速度很快。
腹部中刀、昏迷流血的高手被抬走,紧接着是脑袋被砸开花的体育老师、鼻青脸肿的陈教授和身强体壮、面露凶相的疤头。
祝华欣和江斯也被顺利解救,只是祝华欣被惊吓过度,一直紧紧拉着江斯的手——就像现在的陆灿然和梁元峥。
陆灿然完全不知道这种混乱的场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梁元峥的手握起来热乎乎的,比较粗糙比较硬,她好喜欢。
幸好梁元峥没有吃蘑菇,不然他一定会看到她想要一直牵他手的贪婪念头。
雨还在下,朦朦胧胧、模模糊糊,陆灿然喝掉半瓶水,紧紧握住梁元峥的手。眼前绿的树,红的灯,仿佛都在雨水中缓慢融化。
梁元峥轻轻摩挲陆灿然的手掌心,她皮肤太软,总有一用力就会被磨痛的错觉;他习以为常的粗糙在此刻突生了羞惭,多触碰她一刻,多产生一分亵渎的愧怍;他想抽出手,但陆灿然却更用力地抓住他。
陆灿然小心:“学长不喜欢牵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