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就是的,打死你,就你也配得到大皇孙的宠爱,打死你活该!”
“没事,宋侍郎也不过就是个四品官,打死了不过就是摆平费点时间罢了,我爹那可是户部尚书!就算是大皇孙见了我爹,说不定还得客客气气的行礼呢!”
丫鬟明显也是听到了,她的脸色猛地变,连忙拉着李穗走,边走边小声的说:“小姐这边不能再待了,我们赶紧走,多一事不如省一事……”
若是以往,李穗一定会过去劝言几分,但是现在,她心中如一团浆糊,自己都无心力撑得起自己了,如提线木偶一般被丫鬟拉着走。
正在这时,那边忽然鸟兽四散一般的声音,“快快快,快快走,我看到闲安王爷朝这边过来了,大家快散了散了……”
李穗懵懵懂懂回到座位上,心里还惴惴不安,总觉得她不能这样放任不管,若是刚刚闲安王没有过去,那那个孩子是不是就被他们几个打死在那里了……
可是,打人的除了自报家门的户部尚书家的公子以外,别的她一概不知,甚至她连被打的是谁都不知道,她该跟谁说,又怎么说。
这一事,就这么在李穗心中落下了,直到宴会散了,回到家中,她拉住一下值就跑出去疯的李然,跟他说了这件事。
李然也严肃起来,表示一定留意,李穗这才松了口气。
随着宴会的结束,李穗心中的慌张不仅没有得到缓解,甚至还越来越严重。
现在京中竟然开始传皇上皇后似乎属意户部尚书家的千金刘迎雪。
李穗终日惶惶不安,直到来自大西北的信笺如约而至,一切都如往常一般,他的语气并没有不同。
难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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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中。
一处几乎无人的偏僻角落里。
宋灵槐浑身湿透,满脸满身都是泥污,一旁的人笑的捂住肚子。
“哈哈哈哈,你们看他,是不是很可笑,简直笑死了人了,他在乡下就是这个样子吧,现在到了京都,竟然以为自己穿的人模狗样的就能当个公子了吗?”
“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让你跟着大皇孙,就你这样还跟个狗一样跟着大皇孙做什么,你以为现在和大皇孙打好关系了,以后你就能平步青云么?简直是痴人说梦!”
“给我打,我看见他就心里不爽,还想着丑鸡飞上枝头变凤凰!”
宋灵槐蜷着身子,用手环住自己,尽可能的多护住自己的身体。
可是,他们打的好痛,好痛,他还不敢喊出声,只要喊出声了,他们打的更狠。
一会儿,他们就打累了吧……宋灵槐如此想着。
好像过去了很久,那些人的拳脚才慢慢小了下来,似乎是打累了骂累了,没一会儿,他们便散开了。
终于走了。
宋灵槐看到他们走远了,这才起身,到茅房干净水池旁慢慢清理自己,直到身上的泥污看不到了,他才慢慢朝学堂外走。
下学了,同窗们早都回家了。
他一个人浑身湿透,就这么落魄的回家去。
春寒料峭,风一吹,他就打哆嗦,*回家的路,怎么那么远,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头了。
“灵槐公子!你怎么了这是!”
有宋府的下人看到了他,连忙上前来问,一问不要紧,宋灵槐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下子身上的气力全都卸掉了,整个人昏了过去。
怎么回府的他也不知道,只知道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围满了人,娘亲余氏趴在床边哭的不行。
看到他醒来,连忙捧住他的脸:“我的儿啊,你可算是醒了,告诉娘亲,到底怎么了,你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家来了一身湿透了啊?”
“你告诉娘亲,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啊?你嫂嫂刚刚还和我说,是不是你在学堂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要是遇到什么了一定要和娘亲说,娘亲去给你主持公道!”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娘亲就算是去敲登闻鼓,娘亲也一定会给你讨个说法的!”
宋灵槐看着大家殷切的目光,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哑,只说:“无事,娘亲莫要担心,儿是贪玩走在水潭边,不小心跌落进去了。”
余氏没有先应他,而是转头看向郑好好,眼中充满了求助的询问,郑好好也皱眉,便道:“你一向稳重的,真的是你自己掉进水里了吗?”
郑好好的视线带着微微的犀利,宋灵槐有一刻的心虚,旋即坚定:“真的,我真没事,就是风一吹太冷了,真没事娘亲。”
余氏握住他的手,哭的涕泗横流,“我的儿啊,你要是真的有事一定要跟娘和你哥哥说……”
余氏还要说什么,宋灵槐只觉得脑子胀痛,声音虚弱道:“娘,不要哭了,我累了,想睡觉。”
余氏止住声音,“好好好,你快睡觉,你快睡觉,娘不说了。”
余氏给他掖了掖被角,交代着守着他的小厮,“照看好他。”
和郑好好出了厢房,一直走了很远,郑好好才叫住余氏,“和我到正堂去一下。”
余氏怔了怔,虽然对郑好好已然改观了很多很多,但总归自己这儿还是别着一根筋,总觉得不咋舒服,如今灵槐出了这么档子事,她满心里都是自家儿子,哪里还在去找郑好好的不是。
余氏的态度异常温顺:“好,好。”
到了正堂,郑好好坐下便开始说:“我不在和你拐弯抹角了,刚刚当着灵槐的面,我没直接说开,刚刚郎中出去后,我跟过去仔细问了,灵槐不止是伤风感冒。”
余氏顿时急了,眼中看向郑好好满是无助:“那我儿是怎么了?是不是真的有人欺负他了?!”
“他身上还有别的伤,大大小小的,不止一处。”
不止一处,几乎布满了全身。
“可以说,他全身上下,除了能看得到的面上,全都是伤。”
第106章 余氏闻言眼睛瞪大,直接站了起来:“什么?!”神……
余氏闻言眼睛瞪大,直接站了起来:“什么?!”
神色之中满是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一定是郎中看差了,我儿性子如此乖顺,怎会惹是生非去打架?”
郑好好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安抚:“这显然不是灵槐的错,是学堂里的那些人,有时候,不惹是生非也会被麻烦找上门。灵槐的性格我也很清楚,所以我才说,这一定不是他的错。”
余氏满脸痛苦,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痛苦:“不,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儿那么乖巧的性子,就连说话都不会太大声,那些人为什么要欺负他,为什么要打他?他又没有招惹他们啊!!!”
“这件事最重要的不是去探究灵槐到底做错了什么,而是那些人,他们只会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欺辱,并非一定要惹到他们才会被欺负……”郑好好努力的压制着语气,声音渐渐变弱,像是呢喃,“霸凌就是这样,毫无道理可言,就算是被打死,也无处寻正义可言,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亦然如此……”
更何况是杀人不眨眼的古代呢。
好在是发现的早,还能在发现的时候及早的制止或者是对孩子进行心理干预,不然,等到事态发展,给孩子带来了极大的心理伤害甚至是生命代价的时候,一切都为时过晚了。
余氏没听清郑好好后面说的话,面色满是惊慌,“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灵槐总不能就这样白白挨打了吧?”
郑好好道:“你试着问一下,看看灵槐怎么说吧。”
余氏连连点头,“我这就去问他。”
郑好好忙叫住她:“孩子都睡觉了,今日便让他好好睡一觉吧,明日去上学的时候,再问问看吧,而且你不要那么直接,尽量温和一点,他要是实在是不想说,就不要逼他。”
郑好好交代着,余氏眼神坚定神色认真,仔细的将郑好好说的话记下来,才回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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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余氏起了个大早,赶在宋灵槐准备出门的时候叫住了他。
宋灵槐神色很是不自然,视线似乎在躲着余氏一般。
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叫余氏看了直心疼,眼泪从余氏眼中流下,她一把捧住宋灵槐的脸,痛哭着抱住了他:“孩子,你跟娘亲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在学堂被人欺负了,你跟娘说,好不好?”
宋灵槐闻言身子一颤,眼泪包在眼眶中,他压抑着哽着嗓子,满满的委屈涌上心头甚至说不出话来。
见他迟迟不说话,余氏更加坚定了他一定是被欺负了,余氏松开他,气势汹汹道:“娘亲跟你一道去学堂,娘亲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欺负我儿了,娘亲定要让他给你道歉!”
余氏这般一说,宋灵槐顿时有些慌乱,那些人都是他们家惹不起的人,都是京都中达官贵族,哪怕是哥哥宋灵昀的身份地位,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人,若是家里因为自己而得罪了那些人,到那个时候,恐怕就不是自己被欺负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不,他不能跟娘亲说,他一定不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