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谁曾想,下一秒,哥哥却停住了脚,不再过来,脸上的表情也变的严肃起来,“你自己爬起来。”
梵梵“哇”的一声,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以为哥哥这样就会心疼,就会过来扶自己,但是知知没有动。
他想,要是这一次弟弟哭,自己就原谅了他,把他扶起来了,这一次他只是无心之举犯了错,那要是以后他再故意捣乱,真的惹出来事,自己要是不在他身边,难道他就一直哭,等着别人去扶他吗?
“不许哭,梵梵,你可以的,自己爬起来,到哥哥身边来。”知知的声音到底还是软起来了,半哄似得跟梵梵慢慢说着。
他也没吓唬他说,要是他不起来,他就走了这样的话,要是这么说了,弟弟心里一定很慌,会害怕,会变得胆怯,他不想要弟弟那样,他想让他变的更坚强。
听到哥哥这么一说,梵梵果然不哭了,慢慢的自己爬了起来,手上的伤口还沾了泥,好不狼狈。
只见他跌跌撞撞的奔向知知,知知耐心的在原处等着他。
梵梵过来了身边后,他抬起手,轻轻把梵梵脸上挂着的泪珠擦掉,“梵梵真厉害,还疼不疼?”
梵梵泪眼花花,昂着头,声音还带着哭腔,撒娇似得说:“疼……”
知知拿起他的手手,轻轻吹着上面的泥巴,“呼呼呼——哥哥给你吹吹,不疼了哦,梵梵不疼了哦。”
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哥哥这么一吹,梵梵觉得,竟真的没那么疼了,他破涕而笑,歪着脑袋朝知知嘿嘿。
知知牵着他的手,“走,哥哥带你去洗洗手,就不疼啦。”
“恩。”梵梵乖乖的跟着知知走。
两个小小的身影,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自己手里的活,看着他们两个重归于好的这一幕。
在看到两人手牵着手出去,都不由得心中高兴,为他们两人由衷的感到开心。
知知带着梵梵到外面水井旁的水缸前,掀开水缸的盖子,取了一旁的水瓢,垫着脚从水缸里盛了几瓢水,倒在一旁的水盆里。
知知看着梵梵擦伤的手,上面的血迹隐隐有些干了,但还是时不时的渗出一些红色出来。
之前因为梵梵泼了自己一脸土还笑自己而生的气,现在早就烟消云散了,看到梵梵的手擦伤了一大片,知知心疼不已。
轻轻把水撩到他的手手上,动作无比的温柔。
梵梵也乖乖的,温顺的让哥哥洗着,似乎是怕哥哥担心,梵梵自顾自的说:“哎呀,这点小伤,一点都不疼,就是看起来害怕怕。”
其实疼的龇牙咧嘴。
不过水缸的水,冰冰凉的,水淋上去,那火烧一样的感觉小了很多,舒服多了。
梵梵看着认真给自己洗脸的哥哥,脸蛋儿上的泥污全都被水带走了,白白净净的脸颊上还挂着水珠,水珠受不住重力的顺着脸颊朝下滑去。
梵梵看的入迷,水珠落下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凑上去亲了亲。
知知被他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痒得不行,歪头伸起胳膊在衣服上蹭了蹭,笑着问梵梵:“你亲我干嘛呀。”
梵梵嘿嘿笑:“哥哥。”
知知咧牙笑开,伸手在梵梵脸前面弹了一下,手上的水就弹到了梵梵脸上。
猝不及防的凉水洒在脸上,梵梵脸上的五官都紧皱在了一起,凉的倒吸一口气,却也不生气,缓过来之后,跟着傻乎乎的嘿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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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知领着洗完手脸的梵梵重新到了暖房里,康康丢开手里的铲子,迎了上来,抱怨似得朝知知说:“你看看,他们组都比我们快得多了,我自己一个人挖不过他们……”
知知顺着康康的手,看到星星他们组果然都已经挖好了地,都准备开始种种子了。
斗志瞬间昂扬,拉着梵梵和康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动起来,超过他们!”
随后想到梵梵的手,拉着他到郑好好一旁坐着,交代道:“梵梵你手受伤了,就不要挖土了,你在娘亲这里,看着哥哥挖,哥哥一定赶上他们!”
态度坚定,不容拒绝,俨然一副长哥如父的气势。
梵梵点点头,乖乖的坐在了郑好好身边。
然后知知和康康两个小朋友都撅着屁股,吭哧吭哧的努力挖着。
等所有的小朋友都把种子种下去后,每个人都成了小花猫似得。
知知之前洗的那么干净,又重新变成了小花猫,却笑的开心的不行,一口小牙都显得更白了。
郑好好笑道:“你们现在更像大熊猫啦,哈哈哈哈。”
孩子们原先种菜的疲惫一挥而散,欢呼着“我们是大熊猫,我们是大熊猫”。
带着闹腾不已的孩子们去洗漱收拾完,又上了几节课,傍晚的夕阳渐渐西斜。
月儿回家之后,梁梁也过来了,康康说什么非要拉着梁梁也去种菜。
梁梁一开始不想去,心中还想着赶紧回宫去,皇爷爷今日给他布置了好多功课,学堂里还有没写完的文章。
现在皇爷爷布置的课业越发的多了。
但奈何康康一直缠着他,还说“你都光读书了,都没见过菜是怎么种下去的,也没见过怎么长出来的,读那么书有什么用”,梁梁被劝服,跟着他过去暖房了。
在季氏两小兄弟去种菜的时候,季氏两个大兄弟随着下值的宋灵昀也到了府中。
宋灵昀与季如珣三人下了马,有说有笑的朝府里去。
梁梁的马车就停在门外,季汝麟看到了,便说:“咦,阿梁也在你们府里啊?”
“应该是来接康康下学的。”
季汝麟恍然:“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皇嫂为了促进两个孩子之间感情,才让阿梁天天过来接康康下学。”
季汝麟还有说有笑的,继续道:“差不多也能明白皇嫂的意思,就是害怕两个孩子自打小时候就不亲厚,长大了以后就难再亲近了……”
说着说着,季汝麟没有再说下去,他想到了他们兄弟几人。
最后世间,也就只有皇兄他们三人了,只是,皇兄偏爱猜忌,自己这个闲安王的名头,也是害怕皇兄想太多,无非是一种间接的自保手段。
偏偏皇兄就爱吃这套。
对自己是没有什么忌惮的了,但是对于如珣兄长,还是心有忌惮,兄长手里的兵权……
为了边关的平安,皇兄也不能随意的就把王兄的兵权收了,朝中是也有不少的能人将才,但是北地那样荒凉恶劣的地方,一般人过去,没个三五年,还真的适应不下来。
三五年的时间,虎视眈眈的突厥可是不会给你适应的时间的,等你适应了,北地早都不知道归属人家突厥多少年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的枯骨才奠就如今繁华安稳的北安城的。
皇兄明白其中利害,但仍放不下心中的芥蒂。
如今京都里流传的那些传言,怕是也是皇兄搞出来的,他和季如珣都是心中有数,但又无可奈何。
皇兄不是没朝宫里填充新人,可是,也不知多少年过去,可是就是无一人有所出。
最后他也就放弃了,把那些女子都放归故里,偌大的皇宫里,只有皇后一人。
人人都说,是不是皇帝当年夺嫡的时候,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导致自己无后…不,唯一的所出,是个傻子。
只有季汝麟和皇后知道,他这是累的。
刚登基的那几年,为了稳固朝政地位,为了解决南方的洪涝北方的旱灾,那折子几乎像是雪花一样朝皇城里飞过来,皇帝几乎是彻夜彻夜的看典籍批奏折。
好不容易几年熬过来了,皇后也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他依旧那样勤政,明明比自己大不了五六岁,整个人却像是和自己差了整整一辈一样,早早的变老了。
他害怕自己苦苦经营下来的江山,就这样被糟蹋了,害怕百姓再次陷入战火之中。
他最害怕,北安王,哪一天造反兵变了。
宋灵昀和季如珣都注意到季汝麟没有再说下去,脸色也变了,都默默地叹了口气。
京中的局势,他们怎么感知不到。
季汝麟适时岔开话题,嘿嘿笑着说:“哎不说这个了,他们小孩子的事情,咱们都这么老的人了,就不说他们了。对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的,我咋不知道?”
季汝麟指着默契一笑的季如珣宋灵昀两人,惊诧的问着。
宋灵昀和季如珣相看一眼,只见宋灵昀道:“如珣的军师,也是我的老师。”
季汝麟愕然道:“所以你们在北安城的时候,早就认识了?”
季如珣失笑道:“可以这样说,我第一年去那边的时候,刚过去,什么事都不知如何,是老师帮我一点点做起来的。”
说到这里,宋灵昀忙问:“老师近年身体如何,宋某未能常常回去看他,只能依靠书信往来知晓一些老师的近况了,但老师又是那样报喜不报忧的人,总是说无事无妨,教我安心当差报效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