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直到被我生父接来大城市,我一度质疑这番祝福对人的用处,但它还是生效了。”
应慎微眼睛明亮。
灰暗的日子里,不论宋珥舒初心是什么,她还是如生机勃勃的植物装点支撑着应慎微日益倒塌的世界。
“我喜欢你,酥酥。”
宋珥舒手颤了颤,既无喜悦,也无羞涩,她终于理解了害怕的含义,只是场景太不合适。
“我希望你一切都好,生命中所有节点都一路风调雨顺。”
“我……”宋珥舒话没能说出来,应慎微已经笑着转过头,他的耳朵是可爱的粉色,垂下眼睫毛,头发被挽起,隐隐和初三的应慎微身影气质重合。
“签下那份契约确实不因为钱财,是我的私心,能以恋人身份相处一些时间我已经很开心,契约不契约并不重要,如果还能顺便完成你的计划,再完美不过。”
应慎微几分自言自语说:“我怎么敢奢求更多?你那么优秀,值得更好的,寻常的情爱于你而言反倒像累赘,你要往上走,伴侣自然应该各方面都要匹配,至少要担得起一声‘门当户对’。”
这确实也是宋珥舒的想法,可从应慎微嘴里说出,她下意识想反驳,奈何言语太苍白,应慎微说得又笃定。
她最终勉强笑了下:“你怎么替我想这么远?”
好像最艰难的话说出后,就无所畏惧,应慎微坦荡地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忍不住会想谁能更配得上你,最基本要能助力你的事业,既强大到能为你保驾护航,也细腻到要处处为你着想。”
“我欣赏灵魂强大的人,但你的意思对方需要世俗意义的强大,如果我已经够强大了,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岂不是天天硬碰硬?”宋珥舒费力说,“岂不是让别人看笑话。”
“所以他也要足够细腻,”应慎微点头,“这个世界对你并不友好,温瑾宁那样的人都能提出来作为良配,懦弱又贪婪的人,居然没有人看这样的笑话才是可怕。”
宋珥舒:“你喜欢我,却又要把我推出去,为什么那个站在我身旁的人不能是你?”
应慎微漫不经心笑了笑。
“因为我比温瑾宁更不配,我是真正的一无所有,哦,我还背债,学历大概也不会好看。”
“所以不能是我。”
自厌几乎溢出。
宋珥舒却对自己信奉的一切产生了质疑。
或许兔子和温恬恬说得都没错,普通人用尽一切够到的,宋珥舒轻而易举就能拿到手,她却反手对那些尚在自己世界规则里摸索的人指手画脚而不自知。
要足够强,所以才能去喜欢、才能去爱,因为足够强就不需要自己去喜欢、去爱,那对她来说,什么是喜欢和爱,她不知道,她只会看见自己。
这算不算一种懦弱和伤害?
和应慎微相处这些时日,宋珥舒是舒适而自由的,不是只因为对方能按照她的需求走,回望相处的过往,应慎微本身的存在也足以令宋珥舒喜悦。
那些不符合契约的、不能用数据展现的,宋珥舒想要改变吗?
没有。
而她的做法与态度却无形中影响了应慎微。
这就是害怕吗?
空荡荡地独行,看不见方向,时时刻刻在四顾,举步维艰。
应慎微要做什么、会付出什么、江绮又要做什么。
疑问是细绳紧紧拉住她的心脏,划出小口,鲜血渗出。
害怕怎么还会有哀伤的味道?原来哀伤不仅仅是眼泪落下吗?
宋珥舒看着应慎微。
漂亮的眼睛、漂亮的鼻梁、漂亮的嘴唇,这儿有她的痕迹,那儿也有。
她轻柔地揽过应慎微,头向他俯去,捕捉到一小片惊讶的下瞥,而她只是贴近那张让人有些讨厌、却又让人无端生喜的嘴唇。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亲吻。
宋珥舒:难过。
应慎微:惊讶。
第64章 合作
◎让宋珥舒再次重温“恨”的情感。◎
喋喋的蠢话被封缄,宋珥舒难得失控地一时冲动。
贴近嘴唇后,她短暂地迷茫而犹豫,最后只是小心而试探地轻轻含住应慎微的下唇。
一吮后,舌尖柔软地滑动。
应慎微大概要被吓傻了。
宋珥舒不免重新得意自信起来,动作愈发大胆,她想往更深处探去。
唔……
应慎微猛地喘气,下一秒就紧紧搂住她的腰,要她全身心压来,而他在那里等待温柔的到来,随后是颤抖地招待,不舍地勾连。
两个青涩的人贴近,最后都气喘吁吁地分开,眼神却相互黏着。
应慎微拇指在她脸上探索,表情可怜而动人。
宋珥舒手还勾着应慎微的脖子,她红润水亮的嘴唇翘起:“我喜欢你。”
应慎微身子颤了颤,忽然一颗泪从眼眶滑落,随后才是泛红的眼与眼窝。
“你不可以这样。”应慎微说得很心碎,“宋珥舒,你不能这样,我恨你。”
宋珥舒一直觉得爱和恨是天南海北的差距,但看着应慎微的表情,听他说“恨”,又觉得自己对感情的理解依旧浅薄。
她想虚心求问,应慎微却紧紧抱住她,密不透风的拥抱比缠*绵的吻还要富有醉人的滋味。
宋珥舒也反手回抱。
“别做傻事,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即便如此,应慎微还是沉默,他甚至放开宋珥舒,单手捂脸笑声无力。
“哈。”
宋珥舒皱眉,不理解他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应慎微很快恢复情绪,他说:“你就当我赎罪,上一次是你推开了我。那家伙玩心很重,我们早有体会,高估小世界对祂的影响力,即便玉石俱焚,只要祂能看到想要的,祂也不在乎。”
他克制地吻了吻宋珥舒的额角,低声说:“会好的。”
之后不论宋珥舒如何做,应慎微也没再说一个字。
宋珥舒冷静下来,准备去找应彦择,却发现应彦择已经和李为春一起出国,似乎做好准备在外长居。
“李……李阿姨已经什么时候知道应彦择出来的?”
宋女士:“她直接就去接人了,你说呢?怎么,他没告诉你?还是应慎微帮忙一起接人的。”
完全没有。
回想某人在家里打着乖巧的旗帜,做着阳奉阴违的事,怎么会觉得他像小狗呢?
宋珥舒想笑。
“稀奇,好久没见过你生气了,”江绮没有一见面就抱她,反而一脸惊奇上下打量,“谁惹你了?”
宋珥舒面上还有笑意:“你。”
“我?”江绮无辜眨眨眼,“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初你是故意把钥匙放在柜台吧?”宋珥舒温柔地说,“明明知道应彦择已经不对劲,对应慎微的敌意越来越强烈,还要故意在他面前表现。”
江绮笑容僵住:“你记起来了?”
宋珥舒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有人告诉你有个方法可以让应慎微离开,甚至不需要你动手,你答应了,但你没想过那么严重,大概在你的想法里,只是兄弟阋墙,最后应鹏材大概会迫于压力将应慎微送出国。”
“但你没想到应彦择这么绝,更没想到最后误伤了我。”
江绮原本毫无波澜的面庞在听到“误伤”时不由抬眼看向她,有些无措,宋珥舒避开她的目光,神情自若继续从推测中试图诈话。
“另一段故事开始后,我和应慎微的接触变多,你感到不妙,百般阻挠,在你意识到你没办法阻止后,你的态度再一次转变……你又遇到了那个人,什么时候呢?”
宋珥舒端起酒杯。
“我误会应慎微那晚的酒吧。”
江绮的表情告诉她,她猜对了。
这一环节被打通,一切都说得通了。
“所以你在职场上不断提携温瑾宁,也是那个人的要求,打算一直让人身份地位数值不断提高?难怪你后来对我做的各种准备并没有更多情绪,你是料定在不公平的框架下应慎微一定不会赢。”
江绮失神片刻,很快瘪嘴拿着刀叉泄愤一样戳桌前的餐食。
“现在,你想让我包容你的自私,”宋珥舒态度冷淡,“你打算做什么?”
“你在质问我吗?”江绮问。
宋珥舒为江绮抓错重点而略感疲惫,只说:“如果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那就当是吧。”
“你质问我?”江绮伤心地说,“你又因为应慎微质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毒,像你说的‘恶毒女配’一样?”
“肯定这么觉得吧,毕竟间接拆散你们,还让你受那么重的伤,你之前就说我是恶毒女配。”
江绮越说越难过。
“为什么我是恶毒女配?明明我们先认识,明明在未来的规划里我们都把彼此放进去了,恶毒不该是别人吗?”
“是我不够爱你吗?”江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