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温恬恬无所适从端起一杯拿在手中,等招待走了,她瞪着手中的酒杯,抖着嗓音问:“这个是不是很贵?”
  “没事,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既然有人带过来,那就有人请。”宋珥舒说。
  温恬恬松了口气,小口抿了一嘴:“……没那么甜的冰红茶?告诉我它的价格,让我惊叹一下你们奢靡的生活。”
  “……”宋珥舒思索,“我还真没考虑过这个。”
  温恬恬摩挲杯壁,笑起来。
  宋珥舒见过这种神情,在另一张漂亮的脸上,她不由问:“你在想什么?”
  温恬恬愣了下,她不好意思地捏紧玻璃杯:“在想,我以前脸真大,好像有点理解安清清说过的话了……”
  宋珥舒:“你把她的话当屁放,她有时候说话不太过脑子,你保持你自己,别被她影响了,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
  她以手撑脸,另一只手晃动酒杯:“好好学习,努力考进喜欢的学校,学一个喜欢的专业,别再做什么为了狗屁爱情修改志愿的事情。”
  “我可没做过这种事情,难道是你有认识的人这么做了?”温恬恬揶揄,“你现在好像老师家长啊,酥酥。”
  宋珥舒扭头看她,温恬恬立刻紧张起来:“我、我看她们都这么叫你。”
  “嗯,”宋珥舒挑眉,“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我这么可怕吗?”
  “也没有,”温恬恬顿了顿,“好吧,是有点儿,也不是可怕,就是觉得你很成熟,给人感觉很,高不可攀?哎呀,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怕……刚刚那个把你拉来的女孩都被你吓跑了。”
  宋珥舒语调懒散:“她可不会被吓怕,她脸皮可厚,最近她家出了点问题,可能是家里人说过什么,她想讨好我,让我出面帮个忙,所以可能是去准备惊喜去了。”
  温恬恬眼睛明亮,满脸不明觉厉的惊叹:“不愧是你,好厉害啊。”
  宋珥舒掐着她的脸:“你夸人也厉害。”
  说话间,被二人扯了两句的女孩乐呵呵回来,她身后还跟着四个穿着更为精致的假面招待。
  “久等了。”女孩指挥着几人一左一右坐在宋珥舒和温恬恬两侧,还有两个坐在她二人脚边,手里捧着一些吃食。
  “这是什么意思?”宋珥舒玩味地笑起来。
  “哎呀,出来玩肯定要玩开心些,”女孩笑嘻嘻,“放心啦,就是吃吃东西,看看表演,大家一起玩一下桌游什么的,他们受过训练,不会让客人不舒服,一会儿有个舞台表演是这儿的压轴表演,很惊艳,可以一起看看。”
  她略有些意味深长说:“这几个已经是这家店里形象最好的,不过有一两个新人,如果让你不舒服了,可以直说,斥责两句,犯错总要有些教训让人长记性。”
  宋珥舒皱眉,有些不适地挪动脚避开和坐地上的招待贴太近,对方脸上的面具都遮挡不住眼中的谄媚。
  身旁这位看起来似乎就是那位新上岗的员工,不仅坐得距离她中间可以再挤一个,身姿还格外挺直,没什么反应,宋珥舒忍不住多看对方两眼。
  昏暗暧昧的夜店灯光时明时灭,即便抓着背头,对方隐没在面具下的面容依旧瞧不分明,只看见一张饱满红润的唇,轻轻地抿住,沉默而紧张。
  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这人整个身子僵住,十指交叉放在敞开的膝盖上,垂头并不看她。
  宋珥舒歪了下头,不待细看,感到手一阵生疼,是温恬恬太紧张,拽着她的手愈发紧,她只好偏头安抚地拍拍对方。
  她知道陈阿公的孙女孙子都有些浑不吝,宋女士曾对此表示不屑,宋珥舒因而和对方接触少,以为这次不过是简单玩个游戏,棋牌桌上让让位之类,没想到如此“硬核”。
  她不免略头疼摆手:“看表演玩游戏都可以,让这些人都走吧,不习惯。”
  陈九妹啧了声:“只是陪着喝喝饮料,偶尔吃点东西,不碍事,再感受感受呢?”
  但宋珥舒态度十分坚决,她只好遗憾作罢,尤其将遗憾的视线放在那个长发背头的高大身影上,最终眼不见为净地让人都下去。
  贴在宋珥舒腿边的男人却不甘心,陈九妹与他说了要陪的客人身份后,他便起了心思。
  就算是宋家继承人又如何。
  男人粘腻的目光舔舐在宋珥舒漫不经心的姿态上,嘴角一撇。
  这还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姑娘,不经事,看着就比旁边久经风月场的陈九妹纯。
  如果能抓住她,给对方编织一段所有女孩都会艳羡的爱情童话与幻想,他还用愁未来的富贵生活吗?
  女孩子嘛,这个年纪,不管身份,都是想要那种完全把自己捧在手心上、耐心呵护的男友,稍稍一哄,在氛围烘托下,一点甜言蜜语就能换来一张不胜羞的水莲花美景。
  男人自诩身材样貌尚佳,何况有一张面具,又是这种昏暗灯光,因此目光多情似水,蛇缠绕般贴上宋珥舒的脚边,手往沙发靠背上一撑,自认深情地低沉道:“小姐,方才是我不小心,水滴在您鞋上了,等我为您拭擦一二。”
  说着便要捧起宋珥舒的脚,掏出胸前口袋的手帕。
  只是手帕才掏出一角,男人突然被踢倒,连带身旁的果盘瓜子一同翻倒,结结实实惹了一身狼藉,身旁保镖立刻上前将人摁倒,男人哎呦哎呦叫起来。
  背头长发男子见状身形一顿,视线放在明显有怒意的宋珥舒身上。
  宋珥舒喜怒难辨,居高临下看着狼狈不堪的男人,好半天吐了一个字:“脏。”
  霎那,即便音响声震天,这一方小天地也不免静了瞬间。
  宋珥舒看着自己的鞋尖,正好灯光明亮片刻,清晰看见皮质上沾有地上男人的指纹。
  她嗤笑一声,面无表情地说:“叫人来,扣完他所有工资绩效,在把人丢出去。”
  “不干不净,看了脏眼。”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偏轨。
  宋珥舒:烦。
  应慎微:等等不是说只用端盘子吗?
  温恬恬:有钱人的消遣又无聊又可怕还没性价比,他们究竟在玩什么?(作者揣手手:小说世界是这样的,小宝习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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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的)狗血误会即将来临((
  看小说有时候看到这种片段特别想安在女主身上这么对待男主角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狗血误会再追夫和好he,我拖拖拉拉总算写到这个情节了
  第24章 反差
  ◎应慎微如坠冰窟。◎
  男人变脸,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立刻开始哭丧哀嚎自己生活有多么艰难。
  背债满满,如今工作难找,没了这份工作他恐怕性命不保。
  但宋珥舒懒得理会,甚至不看陈九妹骤变的脸色,只是拉起温恬恬,轻飘飘说:“那么多挣钱路子你自己偷懒选捷径,背债理由要一起大声说出来试试吗?”
  她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不喜和冷漠:“男人出来卖身就别卖惨。”
  一路快离开二楼,温恬恬小心觑她脸色,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低声涩然说:“我、我想上个厕所。”
  宋珥舒便陪着去,坐在一旁的吧台等人,挥手让其中一个保镖陪去门口守着。
  宋珥舒盯着自己的鞋子,心中始终有疙瘩。
  身旁另一个保镖跟她多年,去要了湿巾给她。
  宋珥舒反复擦拭许久才作罢。
  她并没有很严重的洁癖,只是受宋女士影响,对作陪服务业始终有份偏见。
  即便情绪再平淡,宋珥舒想起宋女士那个夜晚隐藏崩溃的神情,心中仍旧会起涟漪。
  当时她尚算带病,因宋女士的神情意外记起刚离婚时母亲辛苦奔波的片刻过往,凌晨响起的楼道脚步声、热闹有孤独的大排档、满面陪笑等等一一浮出。
  让宋女士心理始终有些问题的始作俑者是宋珥舒的父亲。
  她已经记不起这个人的名字,也想不到此人的样貌,只隐隐有个模糊印象,一个高大身形抱着她到菜市场的服装店置办上小学用的生活用品,空气中充满开心的味道。
  那大概是段温馨幸福的过往,父亲也有可取之处,不然宋女士不会选择抛下宋家的荣华富贵,直接和外公决裂,嫁给父亲最后做了家庭主妇。
  可惜如同许多烂俗的现实爱情故事一样,宋女士选择的爱情*不能幸免地破裂了。
  托尔斯泰一早说过,不幸的故事各有各的不幸。
  妈妈在那个夜晚端着酒杯,眼睛里起了雾气,下颌绷紧,声音有细微的抖动:“……他一直再想要一个孩子,最好能凑成一个‘好’字,我被他磨了好多年,正巧你上学家中空落落的,我就被说服了。”
  “很快我又怀上,只是这次不巧,是宫外孕。”
  “本来生你的时候我就对生产很害怕,”妈妈笑了下,“当年你出生前外公动用人脉在本地断了我们很多挣钱的路子,我们只能跑去外地和人合租,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恰巧我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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