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走到半路,向遥拍了一下大腿,这才想起自己蹭了人家的车,竟然忘了给点回报……
算了算了,人都已经不知道走多远了,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左右都是一个地方的,下次见着了再说吧。
向遥并没有直接回向家,而是就近找了个偏僻没人的林子边,盘腿坐下,掏出来她的陶饭。
这会儿到家,张菊花肯定是不会给她留饭的,这老太太巴不得她晚点回来,少吃她一顿饭呢。
嘿嘿,还是外婆好啊,瞧瞧,好大一份用新鲜荷叶包着的、放了白糖的陶饭呢。
这会儿也寻摸不到筷子勺子,向遥就托着荷叶,脑袋直接凑过去上嘴啃。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陶饭还有些余温,既不烫嘴也不冰冷,在这个时候吃最好不过了。
啃下一大口,瞬间就能感觉到糯米饭那种黏糯而富有韧劲的口感,令人十分满足。
一口咬下去,更是还能尝到甜滋滋的糖味儿,可见黄老太这锅饭是真下了点本钱。
向遥沉浸在陶饭的美妙滋味中不可自拔,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将整块的饭给啃出了一个大缺口。
正准备将剩下的给重新包起来,留着晚上当夜宵呢,就听见从林子另一边传来了点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向遥啃糯米饭这会儿的功夫,天已经彻底黑了,多数人家都已经吃完了晚饭,正是出门乘凉,跟相熟的社员们闲话唠嗑的时候。
所以,林子里有人,好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向遥想是这么想的,但八卦的本能却让她保持了原有的姿势,并没有霍然站起来闹出动静。
“你说不会被人发现吧,我老觉得这儿离路边有点太近了……”
“嗐,怕什么,你们队住得最近的二狗子家都离这里老远了,天都黑了,根本不会有人。”
“哎呀,松开,松开!急什么呀~”
“你男人好不容易出去了,你说我急不急,嗯?”
“哼,说什么我男人,你不也是趁着你老婆今晚在娘家,才来找我的。”
……
娇嗔的女声与暧昧的男声交错,其间混合着急促紊乱的喘息,一下子就将林子里的火给烧起来了,黏腻的氛围让向遥瞬间就热气上头,只觉得整张脸都在发烫。
不是吧!
她还真是赶巧了,竟然撞着一对野鸳鸯!
还是都有家室的那种!
嚯!活生生的出轨现场啊!
向遥听着那口水吸溜的,只觉得跟听着指甲划玻璃的声音似的,鸡皮疙瘩全冒出来了,不由得龇牙咧嘴起来。
她这会儿简直被架在这里了,这活春宫,是不听也得听啊!
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向遥幽幽地想,撞见别人偷情,应该算是个炸裂的大瓜吧?
忍一时面红耳赤,得一
点瓜田准入时间,也、也行……
大概是时间有限,这两人好像并没有真刀实枪地那啥下去,亲亲贴贴了一会儿,就听见女人甜腻的声音在抱怨——
“最近我家那个,打国强打得更狠了,国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处好肉,我真是愁死了。”
“这有啥愁的,男娃揍两下也不妨事,只要不揍出毛病了,那都没啥。”
向遥脑袋里冒出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敢情他们不仅仅是野鸳鸯,还是倾诉衷肠的知己啊……
瞅瞅,一边偷情,一边还聊起家里的事儿来了。
她摇了摇头,觉得荒唐之余,只为那个叫国强的小孩感到悲哀。
女人没好气道:“你倒是说得轻巧,我还不是怕国强真被他给打坏了,有时候,他下手是真狠呐,我是真害怕,每回都躲进屋里不敢去看,生怕他揍上头,把我也带上了。”
向遥皱了眉头,心里泛出一阵恶心。
你不是当娘的吗,孩子挨揍,你不应该站出来制止吗?
光嘴里说着害怕害怕,行动上是一点都没有,这还是个娘么?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呐。
男人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事,轻飘飘地说道:“怕啥,谁家不打孩子?呵呵,他又生不了,以后老了还不是要靠国强,人心里明白着哩!不会下死手的。”
向遥瞪大眼睛。
什么什么?
女方的男人打孩子,这情夫又说女方的男人生不了,那被打的孩子是哪里冒出来的?
以前能生,后来废了?
以前不能生,这孩子是抱养的?
以前不能生,这孩子是……
向遥感觉自己即将触摸到真相。
果然——
第19章 瓜瓜瓜瓜瓜她家秀秀,以后可是城里人
女人声音怅惘:“他是心里明白,就是明白,才会越想越计较国强不是他亲生的,你说这人,就不能一直糊涂下去吗?”
男人不屑:“哼,那会儿半夜里找过来要借种的不是他自己?现在装什么大爹了,能的他!你们队的人真是没说错,他就是个孬种!怂货!软蛋子!”
女人幽幽叹气:“哎,也是没办法。当初……”
男人冷笑:“当初要不是他把脸都扔地下来求着我,他有个屁的儿子,还给老子抖起来了,打娃子,你看他还能打几年?哼!”
女人似乎是没听男人说话,自顾自地倾诉:“有时候啊,我心里也是不得劲,当初我是恨他恨得每天晚上想拿着菜刀砍死他,但这么些年过去,我也被他打怕了。”
“现在他倒是不怎么打我了,但国强一个小娃娃,愣是被他打得话都不敢说一句了,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啊。还养老,我有时候看到国强看我和他的眼神,我都心惊。”
“你说他这样,以后国强还真的会给我们养老?”
向遥明白了。
女人的男人以前不能生,现在也不能生,儿子是她跟眼前这个男人借种生的。
借种。
她对这个字眼也不算陌生,小时候跟着奶奶在乡下当留守儿童的时候,也不是没从大人们嘴里听过这种事儿。
有的人家里,男人不能生,媳妇能生,家里想要有后代,就会想出些歪点子。
好一点的,是抱养兄弟姐妹亲戚家的小孩;
过分的,则是叫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睡,这样生出来的孩子就当做是自己的。
没想到她这八卦不听则已,一听就是个大的。
显然这对野鸳鸯,自借种之后,就一直藕断丝连,有来有往。
嘶——
要不说,老一辈的人,有的真的是比年轻一代的还玩得花呢……
向遥压下不合时宜的想法,只觉得有些悲哀。
对有些男人来说,妻子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他们看中的不是人,而是人的子宫。
退一万步讲,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罢了,生出了小孩,你们倒是好好养着啊。
偏偏既不善待,又盼着老了有人养老。
呵,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向遥无声地冷笑,轻轻抓了一下手臂,将繁杂的想法都强压了下去。
哎,这俩人还磨磨唧唧地干啥呢,她都要被蚊子给抬走了!
野鸳鸯拉拉杂杂地说了一会儿话,继而又亲亲热热了一会儿,这才就着夜色窸窸窣窣地离开了。
向遥长舒一口气,站起来的时候差点腿麻得摔下去。
看了一下瓜田的准入时间多了二十分钟,她这才稍稍满意,不至于满脸怨气。
生怕那两人在附近磨磨蹭蹭,愣是又等了一会儿,向遥才摸索着往家里走。
路上倒也不寂寞,各种虫鸣蛙声混合在一起呜呜渣渣的,加上远处谁家里大笑声、吵架声、大孩子声,热闹得很。
等再走了一段路,终于是到了家。
向遥拎着篮子也没有跟谁打招呼,正准备回自己屋子休息一下,就见着她三叔三婶应该是乘完凉了,正开了院门进来。
向金生先关了院门,一扭身就见着向遥,笑了一下:“哟,遥遥从你外婆家回来了?”
人家都打招呼了,向遥只得停下来站在门口,点头:“是啊三叔三婶。”
刘小兰瞟了一眼向遥手中的篮子,一脸好奇:“你外婆给了你啥好东西呢?”
向遥挑眉:“没啥。”
刘小兰一副“我才不信”的表情:“你这外孙女跑这么老远去外婆家,人没给你塞点东西?”
向遥笑眯眯的:“我外婆家穷,没啥东西给我,倒是三婶,今儿不也是回娘家去了,听说三婶娘家条件好哩,给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呀?是不是捎了富强粉?还是有白糖?肉?”
刘小兰笑容一滞,没想到这丫头反将一军,当即勉强维持住笑脸,尴尬地说道:“你这人,婶子就是随口问问嘛,倒问出你的气性来了。”
她娘家每回都是巴不得她从婆家搂点东西去,哪里还会倒给她东西啊。
不过在刘小兰看来,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从小她娘就说了,家里养她这么多年,以后嫁出去了,就得时时帮衬一下家里的爹娘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