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而另一边的京师城的皇宫内,苏贵妃已被囚禁在殿内,她来回踱着步,见到自己的心腹大宫女后,立马迎了上去,迫切地问道:“快说,如今岭平那边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皇上已经命韦琨韦大将军率大军前往岭平了,务必要将陆家人悉数捉拿归案,还有,还有公主……皇上放出话说,说她既已嫁入陆家,那便是陆家妇了……”
  苏贵妃闻言,跌坐在地,一脸失魂落魄。
  “娘娘,娘娘,您要保重身体啊,您还有四皇子呢。”
  “对!元嵘!本宫还有元嵘,快,快写信,给元嵘送去,让他务必赶回来,赶紧想办法救他妹妹!就说,就说他妹妹要是没了,我也不想活了!”苏贵妃牢牢地抓住大宫女的手。
  后者一脸不可置信,她原本的意思是安慰娘娘,既然皇上都放弃公主了,娘娘您又有什么法子?您还有四皇子,把心思放到四皇子身上才是。
  谁曾想,娘娘竟想到让四皇子去求皇上,去救六公主!
  驸马犯的可是谋逆大罪,六公主知情不报,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让四皇子求情,这不是连带四皇子一道牵连么。
  可苏贵妃一再催促,她这做奴婢的也没辙,只得照做。
  只是她不知道,给边界的信刚出皇宫,就被人给拦了下来,一转手,就被送到了聂暄和的手上。
  她把玩着手上的信件,连看的兴趣都没有,以苏贵妃那不清楚的头脑,无非就是催促慕容元嵘赶紧回来,去救慕容元姝。
  前世也是如此,然后呢?深陷埋伏,死无全尸。
  ——慕容元姝,你还真是个害人精。
  她突然有点心疼慕容元嵘。
  ——一个炮灰心疼另一个炮灰。
  她铺平了宣纸,然后提笔写了个字,装进了信封内,递给了一旁站着的萧壹,“把这封信给慕容元嵘送过去。”
  孔贰:不是就写了一个字么?
  “小姐,要不你多写几个字,我不赶时间,我等你会就是了。”不要问怎么又是他,主要是其他六人不够意思,都不想跟他搭档,他只能落单,沦落到给小姐跑腿。
  “千里迢迢的,就写一个字,也忒抠了些。”孔贰小声嘀咕了句,“小姐,不是我说你,互诉衷肠,互诉衷肠,强调的是‘互相’,懂?”
  “你想说什么?”
  “人四殿下每次给你的书信,是不是每次都洋洋洒洒两三页纸的?有时候,就算只有一页纸,那必然是战事吃紧,没来得及,你也别跟他计较,但这一页纸,也是满满当当的吧?”
  好家伙,你到底是谁的隐卫?还能替他解释。
  “小姐,你看你,回个信,就写了一个字,这也太寒碜了,你让四皇子心里怎么想?”
  聂暄和来了兴致问道,“他怎么想的?”
  “边境苦寒,战事吃紧,我苦哈哈地守着边境、守着大盛朝,却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守着我,连封信都不配有……”
  不说春芜秋宁,就是聂暄和也被他那绘声绘色的表演给逗乐了,“我大概明白,为什么壹叁肆伍陆柒都不愿意和你搭档了。”
  看孔贰一脸懵的状态,暄和催促道,“赶紧送信去吧,放心,他看到我的字,只会高兴,而且,还会给你赏赐。”
  第177章 开局就变白莲花32
  32
  陆家诏罪书上的有些罪名,证据薄弱,不足以佐证,但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陆家彻底反了。
  陆洵挟持永宁公主,关闭城门,以岭平为据点,不再遮遮掩掩,公然对抗朝廷派去的定西军。
  而这一打,慕容弘德更是怒不可遏,陆家远比他想象中的难对付。
  原本就有十万淮阳军,这些年,陆家又没少私自屯兵,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大部分用在了炼制兵器上、购买战马上。
  淮阳军的实力比预期更强。
  如果说之前,慕容弘德说“慕容元姝嫁入陆家,便是陆家妇”有气话的成分,如今,便是真的恨不得弄死这个心里只有陆洵的女儿了。
  她嫁过去数月,一丝一毫,都没跟他透露过半分淮阳王府的事,完完全全站在了陆洵那边!
  若不是有早期聂相布下的暗棋收集的证据,他怕是等到陆洵率军攻打到京师城下,还在看着慕容元姝信中所说的——淮阳王府并无异样,也绝无二心。
  既如此,他也不缺她一个女儿。
  慕容弘德调兵遣将,派人前往岭平支援,更是对韦琨下了死命令,拿下岭平,将陆家人悉数抓获,生死不论,也不必理会永宁公主。
  韦琨征战多年,见识过西北边陲游牧部落的凶狠,如今又有援军马上抵达,对战淮阳王府,他自信胜出是早晚的事。
  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光率军将岭平城门团团围住,陆洵又能撑多久?
  战局僵持之时,京师城大殿上,早朝时,前一刻还在怒骂陆家狼子野心的皇帝,后一刻,就仿佛急火攻心般地晕倒在了龙椅上。
  当下,群臣大惊失色,纷纷手忙脚乱起来。
  太医诊断之后,只说皇上这病来势汹汹,似是怒火攻心所致,又像是中风的症状,他们一时之间也拿不准,只能待皇上醒来后再说。
  慕容弘德醒来后,察觉到自己半边身体仿佛不听使唤一般,且僵硬无力,左手和左腿尤为严重。
  太医迅速得出了结论,这就是中风引起的左侧身体的偏瘫。
  这皇上平时体魄强健,一点迹象都没有,怎么就突然中风了,众太医只能猜测可能是皇上暴怒伤肝,肝失疏泄,导致气机郁滞或逆乱,气血并行于上,闭阻清窍,导致中风的发生。
  接下去就是治疗了,一日日的针灸、推拿,每日的穴位按摩和埋线,一碗碗苦似黄连的汤药灌进了肚子,每一项,都让慕容弘德难以忍受。
  如此一来,慕容弘德更是恨毒了淮阳王府,恨不能立刻就将陆家满门抄斩。
  皇帝卧病在床,精力不济,朝堂之上自然是要有人管的,太子自然就被太傅一行人给推了出来,暂理朝政。
  一时之间,太子监国,风头无二,皇后满面春风,皇后的母族、户部尚书一脉的势力更是水涨船高,朝堂上,隐隐的,竟有了超过丞相一脉之势。
  而聂相就像是无所察觉一般,照旧上朝,下朝后求见皇帝,禀告朝堂要事。
  此刻,主殿内,卧病在床的皇帝慕容弘德正面色阴沉地看向身侧之人:“孤这病来得蹊跷,文崇,这几日,你可查出来了什么?”
  “回皇上的话,暂未有什么发现。”
  话锋一转,慕容弘德突然神色难辨地问道:“这几日,太子监国如何?”
  “太子性子沉稳,处事公正,极富睿智,又有太傅大人和户部尚书刘大人在旁协助,朝堂之上,井然有序。”
  许久,就听头顶的声音徐徐道:“是太子能干,还是刘家能干,皇后能干?”
  聂文崇弯腰垂眸,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他回答。
  不多会,皇帝又道:“孤这病症的事,继续查,一旦有蛛丝马迹,速速前来汇报。若是有人胆敢阻拦你调查,就地正法,不管是何人。”
  “微臣遵命。”
  “还有,太子那边,你多派人盯着些。”
  “微臣遵命。”至于盯什么,聂文崇自是清楚的。皇帝虽说已过不惑之年,但平日里保养得当,身体强健,也没什么隐疾,怎么都不像是生个气,就能把自己气到中风的。
  再说皇帝有这么生气么?旁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皇帝早就怀疑陆家,铡刀都磨得光亮光亮的,朝堂之上的生气,做样子居多罢了。
  做个样子,能把自己给气到偏瘫?
  别说皇帝自己不信,就是聂文崇也不信。
  只是,这到底是谁下的手,还真不好说。
  就目前得利一方来看,太子有可能,淮阳王陆洵也有可能。
  但陆洵的手是不是真的能伸那么长,掌控到京师皇城里来?显然,皇帝认为他还没这个能力。
  那就只剩下太子了,与其说是太子,倒不如说是皇后一派。
  皇帝怀疑上了皇后和太子一派,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接下去几日,岭平被围,韦琨也不急着攻城,双方进入胶着状态。
  而京师这边,太子代管政事,处理的得心应手,主要是平日里这也不服、那也不服的丞相一派,突然之间就偃旗息鼓了,比之皇帝在时,不知乖觉了多少。
  就好比平时,天天嚷着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的人,突然之间性情大变,觉得整个大盛朝都安稳得很,没有一点毛病。
  这倒让想给丞相一派下面子的户部尚书刘英都找不到机会了。
  聂文崇没想过太子即位,自己的处境么?
  其实他早就想过,他曾想着到那时候,安排好暄暄的婚事,他便告老还乡,远离是非之地,只是他没想到,事情来得如此突然,皇帝才刚过不惑之年,竟然就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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