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儿臣遵命!”太子慕容元栩一声应下,其他皇子和臣子们纷纷应和。
太子一马当先,率先跑进了丛林深处,身后一众侍卫紧跟其后,马鸣声混着哒哒的马蹄声消失在了视线中。
随后便是五皇子,七皇子,连二公主慕容元嘉也换上了方便打猎的对襟短袄,脚下踏着鹿皮的短靴,意气奋发。
等到一众人纷纷争先恐后地冲向林子,慕容元嵘悄无声息地步步后退,退到了暄和身旁,低声问道:“你出来做什么?头晕可还好些,老实在营帐里歇着。”
聂暄和瞥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皇上都出来宣布春猎开始了,我还能赖在营帐内?这得多大的胆子?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父皇哪那么好的眼神,偷个懒没事。”
慕容元嵘低头看了眼,不及他肩膀的人儿——一袭淡紫色的长裙及地,裙角处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蝴蝶随风翩舞,嘴唇不点自红,精致无暇的脸颊上略施粉黛,看上去娇嫩无比。
好看是好看,只是——
慕容元嵘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带披风了么?山里头比京师冷。”
“怕你没带,我带了,一会让承恩给你送来。”
“要不,我亲自送来?”悄悄试探下。
她冲他浅浅一笑,淡雅脱俗,顾盼神飞,慕容元嵘的耳朵又不争气地红了。
第159章 开局就变白莲花14
14
春猎第一日,众人回到营帐,侍卫们一清点,将数据报给了李清李公公。
李公公笑容满面地凑到皇上跟前,“回禀皇上,今日太子殿下打的猎物最多,其次是定西侯之女韦红裳,五殿下屈居第三。”
韦坤一听,目光也随之看向红裳,后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颇有宠辱不惊的气度,只是这个节骨眼上,他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哦?定西侯之女?果然,虎父无犬子,巾帼不让须眉啊!好,好的很!”皇帝拍掌称道,转而看向下列站着的韦坤,赞叹道,“定西侯,你教女有方,该赏!”
“来,哪个是韦红裳,上来前,让孤好好瞧瞧。”
韦红裳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叩首行礼,姿态恭敬。
“嗯,进退有度,礼仪周全,是个好孩子。”
既然皇帝想要睁眼说瞎话,自是没人敢提醒他,前几日,这人还因为不懂礼数,被你责罚过。
“孤看你身姿矫健,不似寻常闺阁女子,可是习过武?”皇帝朗声问道。
“回皇上的话,臣女自小随父亲习武,也曾多次征战沙场。”声音清越,不似女儿家的娇柔。
“哦?你身为女儿家,也上战场?”韦坤注意到皇帝的语调略微有些变化,心道要糟——军中无女子,自开国皇帝之初便有之。
不论是将士女眷,还是女婢,都不得进入军营。
道理是显而易见的,行军打仗旷日持久,战斗惨烈,而且多为长途跋涉,女子体弱不便于参与其中,也不利于军心和军纪的维持。
毕竟异于常人的女人在极少数。
再有就是军营中都是男人,女人混杂其中,容易扰乱军心。
韦坤是深知此道理的,但红裳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其领军才能远超其兄长。久而久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放任她了。
况且,定西大军中也都不是外人,唯能者居之。
等到红裳冲锋陷阵,一举率领军队砍下游牧部落首领首级后,原本有一些异议的声音也就平息了下去。
韦坤此时已屏住呼吸,生怕下一刻全家就以欺上瞒下的罪名,被拖出去斩首。
没曾想,皇上今日格外宽容。
“好!没想到红裳还是我大盛朝第一位女将!都有些什么功绩啊,说来听听。”
“禀皇上,游牧民族首领乌苏那的首级,便是臣女奇袭大营拿下的。”韦红裳垂眸道,既然韦家不保她,那她也没有必要将功劳让与他人。
属于她的东西,她要亲自拿回来。
“奏折上不是说,那是你兄长韦忠孝砍下的么?”
“首级确实是他砍下的,但奇袭大营的部署是臣女所布,而且当时,乌苏那已经被臣女带人给制服,兄长才有机会砍下其头颅。”
韦坤现在是后悔都来不及了,这孽女表面上服了软,实则根本没有诚心改过。
她以为,他没有如实上报朝廷乌苏那之死,是偏袒忠孝,想给忠孝争功绩?而故意忽略她?
自打把她从乡下宅子接回来后,她假意悔过,向他和老妻认错,保证不再惹祸,结果一转身,便向皇上邀功!
她可知其中利害关系?
就欺君罔上这一条,足以让韦家万劫不复。
“呵呵,如此,甚好甚好。”慕容弘德笑得慈眉善目。
倒是让韦坤一时也料不准皇上是有何打算了,难不成,他今日心情好,原谅红裳和韦家的欺瞒之罪了?
只有站在慕容弘德身边的聂文崇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这位皇帝怕是险些把后槽牙都给咬碎了吧。
慕容弘德的疑心病不是一般的重。
此番放出韦红裳,可不是什么善心之举。
再结合下之前,苏贵妃闹过文禄阁之后,皇帝立刻就将原本已经被禁足的永宁公主召进殿中,密谈到深夜。
第二日,苏贵妃和永宁公主便不再闹了,一个积极筹措起婚事事宜,一个还安心准备起了嫁衣。
随后,便是春蒐之前。皇帝私下召来韦坤,询问韦家那个被罚的女儿近况。
他若是所料不错,皇上削掉淮阳王的计划必是要提前了。
这里头,要说没有苏贵妃和永宁公主的影子,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知道她们究竟说了什么,才能让皇上改变主意。
所以,最近皇上对韦家多加忍让和关照,安抚韦坤,就说的通了。
要不然,管你韦红裳是不是拿下乌苏那的大功臣。你女扮男装进军营,便是欺君罔上,你在圣上面前为了争功劳,引发萧墙之祸,如此急功近利,自私妄为之人,对待父兄尚且如此,还能指望你效忠皇室?
要不是有韦家这个靠山,眼下,你在皇上面前就是死路一条。
皇室是需要有大才能之人,但若是大才能之人不得信任,宁愿杀之,不可任之。
聂文崇眼观鼻,鼻观心,完全置身事外,看着她如跳梁小丑般在皇帝面前卖弄自己的能力,心里头还真有些同情起韦坤了。
慕容弘德将目光投向李清,“怎么,老四没有上榜?往年骑射,他可是当仁不让的前三啊。骑射功夫比之太子,丝毫不逊色。”
“父皇有所不知,四皇兄哪里看得上这春蒐,他来此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没等李清回禀,五皇子慕容元逍已经摇着折扇,一副风流倜傥公子哥的模样晃到了跟前。
慕容弘德最是见不惯这个像浪荡子的儿子,可架不住他嘴甜,把太后哄得眉开眼笑的。
但在他看来,这儿子最没出息,正经事不干,就知道遛鸟逗狗,行走于一众女子之间,左右逢源,好不自在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血性。
“他可是你兄长!”慕容弘德语气不善道。
慕容元逍这才收敛了些,小声嘀咕道:“四皇兄眼里只有聂家小姐,哪里瞧的上这春蒐,今日,更是连影儿都没瞧见。”
慕容元逍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儿臣叩见父皇。”
慕容元嵘挤进了人群。
和慕容元逍一对比,后者刚随意插嘴,也没向皇上行礼,就是失礼了。
别说这是自个亲爹,不在意这个。
是亲爹,但也是大盛朝的皇帝,更何况还在众目睽睽之下。
老五就是不如老四懂礼数。
“起来吧。说说上哪去了,你五弟怎么说在草场没瞧见你?”慕容弘德明知故问道。
慕容元嵘站起身,咧嘴一乐,凑上前道:“父皇,每次见我都是前三,都看够了吧?您这奖品,儿臣拿的也够多了。总得给别人些机会吧?要不然,儿臣怕是要遭人记恨了。”
慕容元嵘转身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慕容元逍,“老五,不是哥哥说你,你得感谢我才对,怎么还能背着我,在父皇面前告黑状?”
“要是没有我让你,你怎么有机会挤得上前三。”
“你!”慕容元逍被他嚣张的模样气得够呛。
“好了,所有皇子公主之中,就你脸皮最厚,就这么自信能拿前三?”这么一插科打诨的,慕容弘德倒是被他逗乐了,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我的骑射,可是父皇亲手所教,那是自然。”挺了挺胸膛,简直不要太自豪的模样。
瞧着这小子颇为自豪的模样,慕容弘德也忍俊不禁,说是他亲手所教,不过是当年,他见老四是个习武的料,比之太子等人根基都要好,又极爱练武,他便多指点了下。
说是他亲手所教,倒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