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挽歌 第615节

  每一个阶段,都有足迹,都有脉络。
  凭空消失与凭空出现的记录,则一定是有人在说谎。
  其中当然免不了为尊者讳,文过饰非。
  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所遭遇的麻烦,更多的是“取舍”,而不是“该怎么写”。
  不是没有东西可以写,反倒是可以写的东西实在太多,怎么将其融入剧情里面。
  让剧情“假得像是真的一样”,很伤脑筋。
  我想,我这本书完本后,应该可以作为判断某本盛唐历史文,是不是“小白文”标尺。看完这本再去看其他的,我想有心人,心中就会有数的。
  最后提一句:剧情不可测。
  作者之所以为作者,便是比读者对剧情的走向把握更深。如果读者都可以随便猜出来后面的剧情如何,那作者也不必写书了,直接把笔交给读者,让读者来写吧。
  六月份剧情很精彩,敬请期待。
  第434章 二愣子
  “老实点,跪下!”
  灵州城,朔方节度使衙门某个书房里,方重勇一脸错愣看着朔方军所属经略军军使浑瑊,将一个面容阴柔而俊美的年轻人推倒在地上,然后狠狠踩了一脚。
  方重勇身边的何昌期、封常清、段秀实等人,对眼前这一幕,也都是感觉莫名其妙!
  浑瑊急急忙忙求见,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节帅,此人自称永王幕僚,居心叵测,居然企图收买拉拢朔方军将校,为永王所用!
  末将不动声色虚与委蛇,假意应承。待拿到物证后,便将其拿下!
  物证书信在此,接洽之人在此,请节帅过目!”
  人高马大的浑瑊恭敬走上前来,双手呈上一封带着火漆的密信。火漆完好,证明浑瑊没有看过。
  哈?
  方重勇身边众人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浑瑊所说的是真的。
  永王办事这么虎的么,直接派人来朔方,收买朔方军中高级军官啊!
  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永王很蠢。
  但细细想来,考虑到基哥已经年过六旬,其实永王也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胆子大一点,也就不算什么了。
  军中将领,哪个不是胆大包天之辈?
  因为在永王那帮人看来,就算谈不成,也很少有军中将校会将这件事举报。
  跟永王结个善缘,也不是什么坏事啊。以后说不定用得上,何必撕破脸呢?
  当然了,承诺听从号令,乃至参与某些无法明言之大事,就大可不必了。
  可是哪里知道,边军中就真的有那样“不讲道理”的愣子!
  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想明白这一茬后,方重勇等人都看向浑瑊,等待着对方进一步解释。
  “末将深受国恩,岂可做那谋逆之事。今日将其交给节帅,也是为了自证清白。请节帅明察!”
  浑瑊见方重勇不说话,急得满头大汗,连忙手忙脚乱的解释说道。
  不得不说,这位铁勒九姓出身的将领,对大唐那是真的忠心啊!
  或者说,这便是他们的生存之道。他们只认大唐,谁当皇帝就听谁的。
  根本不想插手夺嫡的事情!
  某些边军将领不守规矩,而浑瑊这样“寄人篱下”的,却是不敢妄动,不得不按明面上的规则办事,力求不出任何岔子。
  至于“从龙”之类的“大项目”,浑瑊之类铁勒人,小胳膊小腿的还真不敢参与其中。
  “浑军使忠勇可嘉,堪为朔方军表率啊!”
  方重勇将信放在桌案上,感慨叹息道。
  “末将不敢居功,此事由节帅定夺便好。”
  浑瑊抱拳行礼说道。
  方重勇来朔方后,一来就擒回纥叶护,第二次一箭吓退回纥人十万铁骑。朔方军中诸将无不拜服。
  只要方重勇不干那些让大家赌上全家性命的大事,只要他还是朝廷任命的朔方节度使。
  那么朔方军中将领,还是愿意听从其号令行事的。
  掌控边军,不就是靠着个人威信与朝廷的官职,两条腿走路么?
  缺了任意一条腿,都无法干得稳当。
  “回纥人日夜挑衅,诸位都去巡夜吧。”
  方重勇轻轻摆手,书房内众将皆鱼贯而出。
  这些人心里都清楚,这是方重勇在保护他们,不让他们听到那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方重勇看着跪在地上,面色却异常冷静的年轻人询问道:“你是自己说呢,还是我打断你三条腿,你躺到床上再说?”
  “人只有两条腿,何来第三条?”
  跪在地上的面容阴柔年轻人反问道,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疑惑的神色。
  “男人房事的时候自然要用到第三条腿啊,这都不懂。”
  方重勇嘲笑那人说道。
  这话像是刺激到了跪在地上的年轻人,他不由分说想爬起来,方重勇见状,连忙拔出疾风幻影刀,眼疾手快,一刀将对方的右臂斩断!
  然后警惕的退后了一步。
  “啊啊啊啊啊啊!”
  这位看起来“很勇”的家伙,疼得大声惨叫,然后彻底昏死过去了!
  “节帅!”
  何昌期带着几个亲兵冲入书房,便看到方重勇拿着疾风幻影刀,地上躺着个断了胳膊的倒霉蛋。
  “节帅,这是……”
  看到方重勇没事,何昌期松了口气。不过想想也是,跪在地上的小白脸看上去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方重勇的对手。
  方节帅现在也堪称是“颇有膂力”的军中统帅,是能带兵上阵的武夫。自然不可能打不过一个小白脸。
  “这狗x的想偷袭!
  你去把阿娜耶叫来,给他包扎一下,别让这厮死了。
  接下来本节帅还要细细审问!”
  方重勇拿起桌案上的麻布,擦了擦疾风幻影刀上的血迹说道。
  他不是真想动粗,只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而已。这些都是多年军旅生涯,刀口舔血反复锤炼出来的本能。
  何昌期连忙派人去喊军医过来,然后在地上那人身上搜身。很快,他便面色古怪的走上前,压低声音对方重勇小声嘀咕道:“节帅,这人被阉割过,莫不是宫里的宦官啊?”
  怪不得呢!
  方重勇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突然暴起跟自己拼命了。
  一个没有“第三条腿”的人,被自己这么一讥讽,终于触底反弹爆发了!
  看他面带思索,何昌期屏退亲兵,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节帅,此事干系甚大,不若直接将此獠……”
  何昌期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的想法确实不错,因为将此人斩杀,是最安全的做法。
  不过有个问题是,浑瑊他们一众朔方军将领,不少人都跟这厮接触过了。可不是所有人都如浑瑊一般的“二愣子”啊!
  说不定还有人跟这位说客“相谈甚欢”呢!
  将其杀了,会不会打草惊蛇?
  “此人不能杀。”
  方重勇摆了摆手说道。
  若是真将这人杀了,只怕灵州会变生肘腋!那些与之交谈过的军中将校,或许人人自危!
  要是狗急跳墙,天知道那些人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啊!
  在回纥人袭扰边境的节骨眼,朔方军中若是有哗变,后果不堪设想!
  “我要亲自审问再说,你先去忙吧。”
  方重勇对何昌期吩咐了一句。
  后者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默不作声的退出了书房。
  很快,阿娜耶就来了,很是熟练的给躺在地上的倒霉蛋包扎伤口。
  她一边手里不停缠麻布,一边嘴里还絮絮叨叨的问道:“阿郎,这男人怎么长得像个娘们一样啊,莫不是个吃软饭的面首?”
  她在河西长大,审美观一直都是朝着粗壮、雄浑的方向发展,对这种“长安审美”的小白脸,实在是看不过眼。
  “谁知道呢,说不定给永王卖沟子也不一定。”
  方重勇有口无心的回了一句,心里还在揣摩着永王李璘到底想干啥。
  没想到阿娜耶忽然一脸嫌弃的说道:
  “这人真是恶心。
  阿郎,要不你把他另外一条胳膊也砍了吧,反正卖沟子也用不到手,留着手有什么用呢?
  我先把这条断臂包扎好,然后你再砍另外一条胳膊。
  放心,我技术很好的,五六岁起就给河西的伤兵包扎伤口,保证不出事。”
  “别玩了,刚才我只是在说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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