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做歌,发歌了公司会帮忙宣传。”王颂简单跟他讲了后续的安排,最后又说,“需要什么就跟我联系,张总挺看重你的,好好干。”
  想到张裕舒,林惊昼就有点郁闷,他把小蛋糕挖出一个坑,用勺子戳了半天。
  但之后张裕舒也没有要见他的意思,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林惊昼不知道这是代表张裕舒已经放下执念,还是意味着他对他更加讨厌,以至于一眼都不想看见。
  发歌后的日子变得很忙,蜚声唱片对这类宣传得心应手,线上线下分别铺开,两首歌的数据都很不错。
  除了网络上的营销和活动,王颂还给林惊昼安排了两个娱乐类综艺,一是去刷一下脸别让观众把他完全忘了,二是可以趁机去唱一下新歌。
  毕竟现在内娱的打歌舞台约等于无,能在比较热门的综艺上唱两句都是天上掉馅饼。
  林惊昼过了一段不停赶路的日子,好不容易回到北京,又被拉去拍了mv和好几套照片,中间还要夹杂着去排练。
  乍暖还寒时候,最容易生病,前一天林惊昼还在熬夜熬到凌晨三点,后一天起来喉咙就特别疼,他吃了几颗润喉糖,没太当回事。
  结果却一直没好,两场雨浇下来,林惊昼在初春反复无常的温度变化中,毫不意外地感冒了。
  歌手最怕感冒发烧,嗓子一哑唱不好歌。
  但马上就是音乐节,林惊昼只好克服对医院的恐惧,找医生配了药。
  王颂手底下艺人多,没法陪着林惊昼飞大理,就让上次那个实习生(现在已转正)跟着,帮点忙。
  林惊昼上飞机就睡,下了飞机只觉得嗓子疼得更加厉害,夏昂见他一直咳嗽,就有些担心。
  林惊昼清了清嗓子,强撑着说没事。到了酒店,他又赶夏昂出去玩,跟他说只要记得早点回来就行,八点钟得去彩排。
  夏昂到底也是小孩子心性,在林惊昼的再三坚持下,他背着包走了,说要去看看洱海。
  林惊昼含着润喉糖继续睡觉,休息过后,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主办方派车过来接他们,他明天是第二个演,下午的时间段。
  一般来说,音乐节都是按照咖位排序,越到晚上越有名气,林惊昼也唱过几次压轴。晚上的氛围比白天要好,灯光浮动闪耀。
  最后唱完,他也经常说,朋友们下次再见。台下会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还有很多热切的脸,那种时刻,不舍和期盼杂糅着,把心脏涨得很满。
  那时候他也期盼过。
  岁岁有今朝。
  林惊昼没有自己的团队,恰好魏之洋也在,就把乐手老师借给他用。
  大家合作过几次,彼此都很熟了,还开玩笑说,来一次音乐节直接打两份工,特别划算。
  魏之洋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杯酒,他就坐在舞台后面的音响上,看林惊昼试音。
  试音不用唱完整的歌,林惊昼时不时跟中控台的老师沟通几句,他对歌和舞台的把握都很到位,熟练程度根本就不像第一次来演音乐节的人。
  等林惊昼结束,魏之洋走过去,递给他一瓶水:“你嗓子不舒服吗?”
  林惊昼闷咳一声,喝了口水,说:“前几天有点感冒。”
  “没事的。”林惊昼笑了笑。
  “本来还想今天约你去喝酒呢。”魏之洋有点可惜地讲。
  林惊昼就说:“回北京了我请你。”
  魏之洋点点头,又说:“那我就去喊张裕舒吧,但这家伙不喝酒,挺没劲的。”
  林惊昼心里一动,控制着表情,问:“张总也在?”
  “对啊,这是蜚声主办的音乐节,又是第一届,他肯定要来盯的。”魏之洋说,“他前两天就在了,你不知道吗?”
  林惊昼抿嘴,心里嘀咕,他又不会把行程表发给我。
  不过以前,张裕舒倒是会找他要他的行程表。他说这样,就不用担心林惊昼忙起来会接不到他的电话。
  魏之洋挑眉:“张总在的话,你要不要一起来?”
  林惊昼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早点回去睡觉,感冒还没好,我怕明天唱不好。”
  在张裕舒联系他之前,他还是不要凑到他跟前去自讨没趣了。
  但因为张裕舒的名字冒出来一搅和,林惊昼这天没睡好,躺在床上跟块没熟的饼子一样,翻来翻去,难以入眠。
  第二天醒过来,被子全在地上。
  林惊昼头疼得要命,一醒来就觉得嗓子不对劲。
  他摸着喉咙,尝试说话,一开口,吓自己一跳。
  他的嗓子全哑了。
  林惊昼赶紧打开手机看时间,距离演出还有四小时,他一骨碌爬起来,出门打车去医院。
  他连检查都没做,直接说要打封闭针。
  夏昂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拿着单子去缴费。
  林惊昼以前也打过封闭,做歌手的难免会碰到突发的不能唱的情况,第一次打的时候差点疼哭了,后来就没感觉,闭上眼睛就过去了。
  宋绮年因为这事批评过他好几回,明明还有别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却总要伤害自己的身体。
  林惊昼那时候嘻嘻哈哈不在意,总说粉丝抢到票来看他一次不容易,哪怕退票之后下一场送票,人家也不一定有时间了。
  能有办法唱就不能失约。
  和张裕舒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过一次,他没主动提,张裕舒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见面之后就盯着他的喉咙看,眉头皱得特别紧。
  林惊昼抱着他,哄他,说真的没关系,你看我现在声音一点问题都没有。
  已经隔了一段时间,几乎看不出痕迹,张裕舒叹了口气,问他,疼吗?
  针头戳进来的时候当然疼,林惊昼睁开眼,看到医院白晃晃的天花板,突然有些想哭。
  那时候他只顾着跟小男友撒娇,根本没发觉,那是张裕舒给他的心疼。
  打完封闭林惊昼又急匆匆赶回酒店,夏昂问他干嘛去了,他也只是随口敷衍,找个借口混了过去。
  音乐节的场地在苍山脚下,今天天气好,有云盘踞在山顶,阳光从中漏下,像聚光灯,也像天梯。
  换场时间很短,围挡刚拉起来,大家就涌上舞台,进行调音。
  站上舞台之后,林惊昼就没有空想任何事,音乐声响起,他微笑着冲所有人挥手。
  他很快乐地讲:“大家好!后面有好漂亮的云!”
  观众特别热情,不是他的粉丝也不吝啬他们的欢呼和掌声,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热烈。
  两首歌唱完,林惊昼停下来喝水,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想透过翻飞的旗帜,寻找些什么。
  林惊昼背起吉他,拨弦,他低头笑了下,心想着,不知道张裕舒在不在现场,他下一首可要唱《日后常相见》了。
  第56章
  林惊昼唱够时间,下了台,他把麦克风摘掉,连水都没来得及喝,就控制不住地爆发出一阵咳嗽。
  乐队的鼓手顺手拍拍他的背,关切地问:“小许,你没事吧?”
  林惊昼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他捂着嘴,忍着嗓子的疼痛说:“没事。”
  他没在音乐节现场多逗留,跟着主办方的车回到酒店,立马继续打车,去医院。
  夏昂有点被吓到,跟着他一起过去。
  做了检查,嗓子发炎很严重,要做雾化。
  林惊昼嘱咐他:“这事别跟王颂说。”
  夏昂仍是不太明白:“你刚刚音乐节不还是好好的吗?”
  林惊昼还有心情嘚瑟:“这是歌手的基本功。”
  夏昂皱起眉:“你下周还有别的工作呢,嗓子这样真的没事吗?还是跟王颂报备一下吧。”
  林惊昼坚决摇头,近乎强迫,让夏昂必须保守秘密。
  这样一来,林惊昼也没心情出门逛了,他在酒店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回北京了。
  回到北京之后还是咳嗽,他又去了一次医院做雾化,但情况没有好转,甚至起了过敏反应。
  第三天早上醒来,林惊昼发现自己彻底失声了。
  林惊昼没想到这具年轻的身体的声带如此脆弱,他后天还有通告,实在没办法,只好给王颂发了信息。
  王颂回复很快,跟他说工作不用担心,他会处理,让他好好休息。
  隔了一会儿,他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张总给你约了医生,他让安叔现在来接你。”
  林惊昼一阵心虚,斟酌再三,又打字:“我已经去过医院了,别麻烦了。”
  王颂发了两个流汗的表情:“张总就在我旁边。”
  林惊昼深吸一口气,老老实实地发送一颗爱心,说:“好的好的,谢谢费心。”
  林惊昼下楼的时候有点紧张,看到张裕舒的车子是更加紧张,他生怕一拉车门,张裕舒就板着脸坐在后面。
  但张裕舒不在,林惊昼吊着的心沉下去,没回原位,降得更低,快要碰到失望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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