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问题是,在她们面前端这派头,有什么用??她不甘心,徐妙锦和曹氏,也不关心,沐氏……
  想到沐氏,忙看了沐氏一眼。待看见对方尴尬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又气愤的有火发不出的模样,她暗地里摇头。
  太和软了。
  沐氏的性子,太软了。她对上吴姨娘,便如游客遇上黔灵山的猴。
  黔灵山的猴可是不讲武德的,你对它示好,它可能反而会发疯挠你。挠不死,就往死里挠。
  三房当家人徐增寿死了,沐氏明明可以趁此机会清理门户,顺便立威,只可惜……
  不好在这些事上说嘴,她噤了声。吴姨娘在曹氏的震慑下,骂骂咧咧将金步摇“吐”了出来。沐氏实在脸热,便找了个借口走了。
  花园里瞬间清净了不少,想着绝食大计还没施行,曹氏心里有事,也找了个借口走了。
  当下便只剩徐妙锦、徐妙容姐妹二人。
  徐妙锦叹了一口气,顺手捡起一块石头,扔到了花园水池里。
  “丢人显眼!丢人显眼!”
  她还无语地吐槽了两句。
  知她说的是吴姨娘偷金步摇一事,徐妙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徐妙锦道:“今日她倒是将偷的东西还回来了,可明日呢?见过千日做贼的,没见过千日防贼的。她那样的人,又叫人防不胜防,我看啊,这家里,是消停不了了。”
  徐妙容侧目,只觉这话里有她不知道的故事。
  琢磨了下,这话好似在说,吴姨娘是个惯偷?
  她看向徐妙锦,徐妙锦给了她一个“咱们三哥可能眼睛瞎了”的眼神,口中道:“三哥从前,把人家当成心肝宠,可人家呢?他前脚下葬,后脚人家就惦记着把徐家的家产扒拉到自己的私库里。那步摇,只是被发现了的,还有那些没发现的,谁知道有多少。”
  提到“人家”,徐妙锦无语极了,想到沐氏,更是恨铁不成钢。
  “先前库房就报,说丢了几个白玉戒指和宝石金扣,偏三嫂忌讳三哥刚下葬,不想声张。可如今倒好,早晨我又听说,丢了几个金花穿玉坠珠。那位,人家口口声声说,自己都是为了明哥儿这个长子。可三嫂也不想想,人家有儿子,难道她没儿子?三哥这次……朝廷怕是有赏,我看,到时候又要打的头破血流。”
  徐妙容没吱声,心中倒是认同徐妙锦这话。
  徐增寿死得太早,可又死得太巧。朱棣念着靖难之时,他与自己眉来眼去的功劳,先是追赠他为武阳侯,后又加授定国公。
  如今武阳侯的爵位还未授予徐家,长子之母便已闹成了这样。若日后,爵位授下来,这徐家三房,怕是要被长子之母闹个天翻地覆。
  想到那幅场景,她就觉得头疼。赶紧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大哥那里,三姐姐劝过了吗?”
  “劝了。”
  徐妙锦点头,又摇头,“没用。”
  说到没用,她还摆了摆手,“早知道他如此冥顽不灵,我还费那功夫干嘛,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吃一顿驴肉。”
  徐妙容嘴皮子动了动,想说,你是在内涵大哥是驴吗?可话说出口,却是:“那我们去吃一顿驴肉吧?”
  ……
  姐妹两个一拍即合,当即就把所有的烦心事丢在脑后,径直往外头酒楼去了。
  用过一顿炙驴肉,二人各自打道回府。
  徐妙容懒懒散散坐在马车上,感觉自己快被颠簸散了。眼皮子上下打架,她打了一个哈欠。正想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却听得:“咦?”
  是月桃。
  顺着月桃的视线看去,她看到,方才还大言不惭的长子之母,此时却穿着丫鬟的衣裳,抱着一个匣子,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前方。
  心中一动,她忙命车夫躲避至一边。
  车夫听令,马车刚刚停好,一旁月芽也跟着“咦”了一声。
  “王爷?”
  月芽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
  徐妙容也很惊讶。
  透过马车帘子的间隙,她看到,朱楹带着有池,正朝着某个僻静的铺子走去。而长子之母,竟然脚尖一转,也进了那个铺子。
  隐隐约约,好像……有瓜。
  第13章 她的匣子为什么在他手上?
  这是……实锤了?
  看着眼前低调的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等了半天,也没见几个人进去的当铺,徐妙容若有所思地移开了视线。
  果然实锤了,吴姨娘在“洗钱”。
  把徐家三房公库里的东西,洗成自己的私房。把所有权太明显,树大招风的金银首饰,洗成流通了数次,已经大概率没人能认得出是从谁手上流出来的大明宝钞。
  大明宝钞!
  看着吴姨娘背过人,悄悄数着那一沓大明宝钞,她实在痛心疾首!
  拜托,吴姨娘,你笑得太早了。你以为你赚到了,其实你亏大了。金银不比宝钞保值?你换的钱,压根不值钱。而店铺老板一进一出,借着通货膨胀的风,即将暴富。
  她有些羡慕。
  酸溜溜地又将视线移回来,想到朱楹还没出来,忙又问了一句:“王爷呢,王爷还没出来吗?”
  “没有。”??
  月桃干脆利落地回了一句。
  闻言,她心里有些复杂。
  其实出于二人是命运共同体的考量,她应该提醒朱楹一声,别当东西,现在当东西换回来钱,以后看着这钱,你要流泪。
  可,一想到那日在九成斋,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她又觉得,还是随便他吧。
  反正他当东西,当的是他自个的东西。踩坑了,资产贬值了,又干她何事?所谓自扫门前雪,不外如是,她才不想节外生枝。
  欲打道回府,月桃却犹豫道:“王妃,你说,王爷今日来这当铺,会不会是因为,管事娘子们,当真问他要钱了?”
  月桃心里有些拿不准。
  按理说,王爷万不会到当铺来当东西,毕竟他那么爱惜颜面。
  可,不是当东西的,总不能是来玩的。思来想去,她觉得,王爷应该……就是来当东西的,王爷他,没钱了。
  “王妃。”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她心中痛快,眉梢眼角便忍不住带出了一些喜色。
  徐妙容看在眼里,提醒道:“你可低调些吧。”
  虽然她心里,其实也挺高兴的。当东西嘛,不羞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王府,又不是她一个人的王府。
  严格算起来,这王府还姓朱呢。
  朱家的王府运转不起来,朱家人欠人钱了,理应朱家人来还。
  她毫无愧疚感,也无一丁点道德包袱。将视线收回,还难得好心情地问了月芽一句:“刚才的驴肉好吃吗?”
  “好吃。”
  月芽如实回答。
  她道:“那咱们再买一份。”
  月芽惊了,“可咱们不是刚吃过了吗?”
  再说了,王妃,你刚才不是还心事重重,说自个手上的钱不值钱了吗?
  “人生得意须尽欢,钱没了,还能再赚。”
  徐妙容不置可否,她知道月芽在担心什么。其实,她的心情,已经比出府前好很多了。
  自己的资产疯狂缩水固然让人崩溃,前路坎坷,好似没有希望固然让人难过,可,路不都是人走出来的?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王爷出来了。”
  月桃突然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声。
  所有人朝着当铺门口看去,徐妙容看到,有池的手上,竟然多出来一个匣子。而那个匣子……
  “奇怪,那不是吴姨娘的匣子吗?”
  月桃已经发出了疑问。
  话音落,面色陡变。
  她看到,前脚自家王爷出了当铺,后脚,吴姨娘也从当铺里出来了。而吴姨娘的脸蛋红扑扑的,整个人,明显有些激动。
  想到刚才有池的欲言又止,以及自家王爷出当铺时的不发一言,她的心* ,止不住地往下坠。
  徐妙容不说话。
  一行人就这么无声地去酒楼又买了一份炙驴肉,而后打道回府。
  刚一回到府上,月桃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
  她有话想说。
  可,徐妙容却摆手,示意她等会再说。
  一边招呼留守丫鬟们来吃炙驴肉,另一边,徐妙容捧了一盏茶,抿了一口。
  “王妃,管事娘子们,同张管事去王爷面前了。”
  月菱吃着炙驴肉,忽然想到角门上的事有了进展,忙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月桃闻言,眼睛一亮。
  如果说,刚才在当铺外,她还有些愤懑。此时此刻,听了月菱的话,她心里那颗看不到的大石头,却好像突然间消失了。
  管事娘子们同张管事去找王爷在前,王爷去当铺在后。所以,王爷不是去私会的,他是,去当东西的?
  “王妃。”
  她喜形于色,徐妙容却无奈看了她一眼,问:“月桃,核桃的事,可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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