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神翊神色冷淡,随手将手红令扔给了若疆:“若疆,此事便由你负责,带下去罢。”
若疆算是听出了这次谋反还有内幕,他也看出了自家尊主并不想深究,只是接到红令时还是怔了一瞬。
雷灭之刑,妖界极刑,引九天神雷加注全身,直至神魂寂灭,回归虚无。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颔首,恭敬道:“是,尊主!”
行刑路上,原本安静走在身后的青溟突然讥讽出声:“若疆,你对神翊可真是忠心耿耿,他明明有能力将人界握在手中,却只守在这妖界之中,你身为天狼族首领,竟还能侍奉左右,你难道真就不觉得他不配为王,他……”
若疆本还顾念着与他的兄弟情谊,可听到他满口胡言乱语,忍不住转身对着他的脸就给了一拳。
青溟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出手,还咧嘴笑着,被他抡了一拳,酿跄往后倒去,未等回过神,衣领已被揪住,若疆紧攥着他的衣领,怒斥道:“青溟,你果真是疯了!我看你是昔日好友的份上,对你是百般忍耐,你不要得寸进尺!”
眼前人嘴角虽溢着血,却依旧咧着。
若疆看到他这副模样,攥着他衣领的手紧了几分,怒斥道:“跟了尊主也近一千年了,你怎么还不懂,两界一但燃起战火,无论是输是赢皆是损失惨重。修行之人尚能自保,可老弱妇孺又该如何?妖域千年前才经历过内斗,如今臣民安居乐业,又何必去争那三分地,你想要攻打人界到底是为了妖族子民还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
“你以为尊主不知道你做的那些小动作?他早已给过你回头的机会,可你不珍惜!”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卿落虽非你族人,可也是你的妹妹,你居然能下得去手,还好她这次无事,否则我也饶不了你!”他说完,松开了衣领继续往前走去。
他怎么会不知眼前人当时想带走了的是卿落,用她来挟制狐王,在他心中青溟虽然性子古怪偏执但却不会如此,他到底是怎么了,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青溟在身后肆意讥笑道:“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好兄弟,我真不知道你是蠢还是天真,你真以为你那好主人是为了我妖族子民,他不过是因为那个人族女人,千年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他眼眶通红,口中血沫飞溅:“只有我!只有我是真的在为族民殚精竭虑!”
“那位岂容你置喙!”
若疆如琥珀般眸子透着森冷,毫不犹豫抬手封了他的口,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警告道:“你是不惧生死,可你得想想你的族人,他们是否也如你一般,此次尊主对你已是格外开恩,留你族人一命,你不要不识好歹!”
若说方才他还顾念手足情谊,那此时他只觉他死不足惜。
看着青溟如今的癫狂模样,他知道,他的至交好友早在百年前便已死去,如今站在他眼前的人只不过是失了心智的躯壳而已。
第52章 马甲掉落预警!
满山白茶花浸染着霞光, 凌月倚靠在这有由白昀亲手搭架的秋千上,望着落日余晖,感受着湿冷微风吹着脸颊。
“阿月,我来晚了。”
身后传来一如既往的温和声, 凌月听到这熟悉唤声, 笑说道:“是师伯又不让你走了吧, 你的确是来晚了, 我等了你好久,晚霞都快落了。”
她嘴上埋怨着, 眼中却是带笑意,动作轻缓从秋千上落下。
转过身,看清来人,眼中笑意蓦然消退,随之而来是震惊之色, 心跳也在这一刻陡然停滞。
眼前人并非白昀, 而是……神翊!
他一身黑金色衣袍,乌黑墨发随意披散在身侧,看着虽慵懒却透着冷冽。
神翊看到她面色瞬变, 藏在面具后那墨黑眸子闪过暗芒,温润声中夹杂了几分从未有过的蛊惑意味,笑着向她伸出了手:“我们回去吧。”
熟悉的声音、熟捻的动作,凉风中那若有似无的昙香, 让她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脑海中一个荒谬又合乎常理的念头突然从心中升起。
他同白昀……
不!
不可能!
他一个妖界之主, 怎么可能同人界仙门中的天骄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是谁?”凌月压制着汹涌情绪, 颤声质问着眼前人, 胸口跳动声如雷鼓击鸣。
神翊听着她的质问,好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一般, 轻笑出声,声音却是依旧温柔安定:“阿月,我是谁?你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这不可能!”
凌月猛的从榻上翻身而起,一口鲜血瞬间呕出,洒了一地。
她手肘使力撑在床沿边缘,意识依旧有些模糊,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殿外缓步而来的卿落,听到殿内发出声响,心中一喜,疾步走入殿中。
她还没来得及开心,就看到了床上的人嘴角溢着血,无力的趴在床沿,以及一地暗红血迹。
“月姐姐!”卿落身形一晃,手中银碗掉落在地。
看到榻上人那虚弱至极的模样,顾不上那被打翻在地的花露灵液,神色急切,急步走到床边将她扶起,用帕子小心翼翼擦着她嘴角血迹,边擦边急道:“月姐姐,你怎么样了?若疆哥哥不是说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怎么还会吐血!”
“卿落……”
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少女,她怔了一瞬,意识恢复了些许,轻轻握了握她拿着手帕的手。
抬眼看了一眼四周这熟悉的布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已经回到了阳灵殿,还躺在神翊的榻上。
想到刚刚那令人窒息的梦境,凌月只觉头脑一阵发昏,她撑起身体,哑声开口:“我没事,只是将心口淤血吐出,你不用担心我。”
听着她那沙哑又虚弱的声音,卿落眼疾手快的将手边放置的水盏喂到她的唇边,眼中一直蓄着的泪水也在动作间滴落在裙上。
“月姐姐你才刚醒,先喝点水。”
她低着头,看着她那已经换过的衣裙,闷声道:“对不起……这一切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我将那朱裙送给你,他们也不会将你认成我,你也不会替我承受了这么多折磨。”
凌月听到她这么说,心知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看着她如今这般内疚模样,她虚弱声中带着安抚:“卿落这事不怪你,你不用如此自责,你送的朱裙我很喜欢,只可惜毁了,你还可以重新为我制一套吗?”
卿落原本还大滴大滴掉着泪珠,听到她这么说,眼神滞了一瞬,随即明白了她的用意,哭笑了出声。
她擦了擦脸颊,应道:“嗯嗯,月姐姐等你恢复了,我为你制一套更好看的!”
“好……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对于被救那日的事,凌月脑海中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恍惚间似乎是看到了白昀,随后便失去了意识,至于如何回到驻神殿已经记不清了。
“月姐姐,你已经睡了整整十日了。”
那夜她被救回,卿落第一时间就赶到了阳灵殿,才刚进殿便闻到了满室的血腥气息。
她原本急切的步伐在闻到这血腥味突然一滞,手紧紧攥着裙摆,不敢踏进去。
她害怕!害怕屋内的人已经身死……
床上的凌月被折磨的几乎毫无生机,整个人苍白异常,往日里嫣红的嘴唇干裂覆着血痂。
卿落看着她就那样静静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大滴滚落。
她之前落入那佝偻老头手中都没眼前的她伤得重,她该有多么痛苦。
若不是那日她父王意识到不对劲,特意派族人来查看自己是否安全,卿落甚至不知道这件事。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竟为她经受了那么多折磨。
想到那夜的场景,卿落依旧觉得心中难受,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那夜姐姐失踪后,尊主当夜便急派黑甲卫满城寻你,后来得知你身陷极霜城,他更是一刻不耽搁只身往极霜城赶去,将你救回。这些时日,尊主一直未出过阳灵殿,若不是他今日有要事处理,特意嘱咐我前来,我也没机会来探望你。”
凌月面上微愣,虽说已经猜出了是如何回到驻神殿,但还是没想到神翊会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
她试着凝聚灵力,掌中瞬间便萦绕着缕缕青丝。
凌月感受着体内温暖流动的灵力,面色却是越来越凝重,越是感受到自身修为在逐渐恢复,心就越是往下沉了几分。
对于自身的变化,她知道,神翊已然知晓了她的身份,可她却还活着,而且他甚至不惜耗费自身修为救她,虽说之前被布下的咒术并未抹去,但身体却是已经恢复许多。
这一切太过于反常!
难道是因为妖神魂?
凌月心中一阵慌乱,急切往体内气海探去,可它一如先前一般,覆着禁制,而且丝毫没有松动迹象。
她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并未发现这妖神魂的存在,可除了这个,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