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要搬出去也应该是我搬出去,但是一码归一码,我交了房租,合同也是走的正规流程,我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赌气地搬走。我说了好好想就会好好想,不会做那些幼稚的事情。”
“那就好……”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褚起承拿开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走吧,蒲竟宣,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完成。”
“好。”蒲竟宣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挪动脚步走到了门口。
一阵关门声后,褚起承闭上眼睛,将蓄满的热气汇聚落下来。
然后他缓缓起身,走到了窗户边。
路边停靠着一辆黑色的宾利,闪烁着催促的提示灯。
没一会儿,蒲竟宣就出现在了路边,他走到车旁,拉开了车门,进去之前他忽然停住步伐回望了一下。
褚起承赶紧背过身去,心跳得很快。
等他平缓了心跳,试探着再次看下去的时候,路边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晚他辗转难眠,凌晨的时候,他打开手机,给张思若发了一条消息,对方很快回复了他。
然后他沉沉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收拾行李去了机场,回到了和蒲竟宣的家里。
打开门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这里好陌生,明明也才回去了不过二十天,想起这里发生的一切却觉得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收拾好行李后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开始准备比赛。他和张思若说这次新国辩他想要上场,所以他需要把之前暂停的一切训练都捡起来,但是他要先通过辩论队的考核以及教练的考核。
希望这阵子脑子忙起来之后,能够打通一条思路,况且他也的确需要让别的事情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了。
回到北京一周了,他每天睁眼的时候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今天蒲竟宣会不会回来?
很显然,蒲竟宣一点要回来的迹象都没有。
倒是这天他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看见了杜闻西。
“我正要发消息给你呢,真是太巧了。”
褚起承疑惑:“你这么早就回学校了?”
“在家天天被念叨,不如回来呢。”杜闻西笑着:“我是来拿我的吉他的,顺便来看看你。”
他有什么好看的?
“哦,跟我进去吧。”褚起承带着他进了小区,“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蒲竟宣说的。”杜闻西也不打算隐瞒。
褚起承点点头,具体蒲竟宣是怎么知道的他根本不在意,因为他想要知道会有很多种办法。
杜闻西瞟了眼他的脸色,试探道:“他这几天在国外跟着他妈工作,可能要过几天才会回来。”
“我没问。”褚起承语气平淡。
“……”杜闻西闭嘴了。
褚起承开了门,见他站在门口不动:“不进来吗?”
“我拿了吉他就走。”
“进来坐会儿吧,抛开蒲竟宣这层关系,我们很陌生吗?”
“……好,那就麻烦了。”
褚起承从书房里把他的吉他拿出来放在了桌上,问他:“喝什么?”
“都行。”
尔后褚起承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递给他。
“当时我租房的时候,发现这个房子是三年前买的,所以本来就是给蒲竟宣准备的,对吗?”
突然的发问,让杜闻西微微出汗,“嗯,谭阿姨本来准备等他成年之后就把这套房子送给他当升学礼,不过蒲竟宣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嗯。”褚起承将可乐的拉环打开,面无表情地:“高中的时候他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就……我也不太清楚,虽然我们一个班的,可是他的行踪又不会全部告诉我,我对很多事情也是后知后觉。”
“上次你给我的那个相册里面的图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高中的时候啊,他自己拍的。”
“嗯?”
“那会儿他买了个相机拍来玩儿的,但其实……”杜闻西顿了顿,继续说:“他是为了拍你,就算被发现了还能说是在自拍。”
怪不得那些照片的角度都很奇怪。
“能不能给我看看完整的照片?”
“不能。”杜闻西摇头:“不是我不想给你,是因为那些底片都没了。”
褚起承不解:“没了?”
“是的,当时他外公知道你之后,把他所有的电子产品都没收了,连相机都没能幸免,然后当着他的面把所有有关于你的东西全部销毁了,渣都找不着。”杜闻西叹气,“我给你的图片还留着都是因为当时他把我两的聊天框当备忘录,尽发些废片,我本来是想记录他的黑历史,所以把你裁掉之后保存了,但……没想到居然还成了绝版照片。”
手里的易拉罐被褚起承捏得变形,可情绪听不出异常,“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会好好保存的。”
杜闻西走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了一夜的相册,其实照片没有多少,但是每一页都是当时自己旁边的蒲竟宣最真实的样子。
其实看每一张照片他都能回忆起自己当时在那里做什么,打球、吃饭、演讲、主持、走在回家的路上……
太多太多了,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发现的,可是就是这么戏剧性地错过了。
当时的他都在干什么?
他在想,如果回到当时他会不会在回家路上的时候突然回个头,然后发现身后的蒲竟宣呢?
如果发现了,后面的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蒲竟宣是不是就不会再是一个人扛着那些压力负隅挣扎呢?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维的时间进程中不会存在三次世界之外的那条改变结局的‘if’线。
第88章
“教练说你可以上场了。”张思若边说着递给他一张表格, “不过之前我们已经交过一次参赛人员的表格,需要你补充填一下。”
“嗯,马上。”褚起承点点头。
张思若看着他填写, 不禁问道:“还有几天就要比赛了, 你真的可以吗?”
褚起承手里的笔不停, “我真的没事,我说了上场参加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张思若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张了张嘴, 本想说什么, 但是还是忍住了。
等褚起承填完表格后,她说道:“辩题已经出来了, 今晚我们就要开始正式备赛,到时候去上海的机票信息会发给你再确认一遍。”
“好,没问题。”
备赛期间, 辩论队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褚起承状态不对。
不是备赛的状态不对, 是他和蒲竟宣之间的状态不对。
郭子和孙艺看着胆战心惊的,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可也不敢问。
一个假期还没过呢, 怎么就突然开始冷战了?
而且还不是平时那种小打小闹,蒲竟宣哄两句就能让褚起承心软的程度。
是真的出现了实质性的危机。
不过褚起承不提, 他们也不敢问, 他们也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褚起承,怕一问然后惹火上身。
出发去上海比赛的前一天晚上,褚起承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他打开抽屉拿u盘的时候, 突然瞟到了旁边那串木珠子的手串。
上次夏一茗他们旅行回来送给他的。
不过他和蒲竟宣两个人那时候还只是单纯的合租室友关系。
他伸手把手串拿了起来,可突然‘哗啦’一声。
蓝色的绳子毫无征兆地断了,所有的木珠散落一地,敲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滴滴答答’的撞击声。
褚起承愣在原地, 他无助地看着手里断掉的绳子,直至耳边珠子滚落的声音消失。
他还记得夏一茗说的话,绳子断掉说明目前的感情遇到了危机,而他必须直面危机。
手中的绳子也飘在了地上,他垂下手,蹲在地上,一颗一颗地拾起地上的木珠,然后紧紧地攥在手里。
可拾着拾着手中的木珠又掉了出来,好像怎么也捡不完。
是他的手在发抖。
一大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啪嗒’坠落在地上,他再也忍不住地坐在地上抱着腿埋头哭泣。
他的脊背在轻颤,嗓子发出低低的哽咽声,而身边是散落一地的木珠子。
室外的光逐渐淡去,窗户切割着阴影,一半儿落在了褚起承的身上,一半儿落在了地上。
直到黑暗将他全部吞没。
抵达上海之后,辩论队就开启了紧锣密鼓的比赛日程。
一周后,经历了小组循环赛、复赛以及半决赛的f大顺利拿到了后天总决赛的入场券。
“大家今年表现得很不错,这个比赛能够进决赛说明我们学校的辩论队是越来越好了,让我又有了干劲!”张思若鼓励道。
“半决赛都给我吓死了。”郭尧心有余悸,“我被对方质询得差点倒戈了。”
孙艺:“我发现我的镜头恐惧症是好了,但是我有观众恐惧症,好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