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张思若站在中间。用手指比着:“好,三、二、一!”
蒲竟宣:“我爱的人。”
褚起承:“爱我的人。”
其他人:“……”
片刻后,郭尧兴奋道:“太好了!”
褚起承简直见鬼:“好个锤子啊?”
孙艺解释道:“刚才你们来的路上,我和郭子商量了下,如果你俩选择不一样的话就现场对辩一下。”
“为什么?”褚起承想赶紧逃离现场。
郭尧:“没有为什么,不是你们说来帮忙的吗?”
孙艺:“作为队伍的一份子,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蒲竟宣摇头:“不过分,我同意。”
“……”褚起承想英勇就义,这跟直接上赛场有什么区别?
跟别人对辩就算了,但跟蒲竟宣……
他才接受了自己对蒲竟宣有歹心的事实,就让他跟对方对辩这种话题?
这是什么新型的生不如死的上刑方式吗?他能不能直接自刎?
张思若说:“蒲竟宣,虽然你没什么经验,但是没关系,就当平时说话,该怎么说怎么说。”
蒲竟宣:“明白,说话嘛,我很擅长。”
褚起承:“……”他不明白。
还有,你明白什么了你就明白?你个废话怪!
“来,蒲哥,你坐我这儿,你两面对面说,这样比较有氛围。”郭尧起身,给他拉开了凳子。
“行啊。”蒲竟宣说着拿出了手机,趁褚起承发愣的时候扔给了郭尧。
后者疑惑地接过,一看。
录像?
他懂了,于是自然地坐在了桌子中间,“我当主席,现在正方先发言。”
“你为什么会选反方?”褚起承看似在辩论,实际上他根本不是打辩论,毕竟蒲竟宣又不是真正的辩手。
蒲竟宣:“需要选吗?在我面前只有这个选项啊。”
“你爱他但他不爱你,你这么选择的依据是什么?”褚起承已经进入了状态。
“just follow my heart。”蒲竟宣轻松地笑了下,“爱是意外,不爱是常态。哪有那么多爱你的人,你能确定自己真的爱上一个人都不错了。”
“爱上是容易的,可是坚持下去谈何容易?你选择的到底是他这个人还是一种掌握选择权后可以全身而退的主观能动性?”
“当然不容易。”蒲竟宣严肃道:“毕竟一直只爱一个人在生物学上是违背本能、忤逆天性的。”
褚起承疑惑地抬眸。
只听蒲竟宣继续说:“可是在辩题讨论的当下,没有人爱他的时候,我的选择就显得无比珍贵了,为什么要残忍地剥夺这可能是唯一的爱呢?”
褚起承不解:“你说的对,可是也说明了一个共识,每个人都是渴望被爱的,因为爱永远是一个伪命题,看不见也没有定义。我们没有时间等待无爱者的回应,更不可能一辈子消耗在无意义的情绪内耗中,这时候有一个人爱你,选择接受似乎是水到渠成的?”
“当然不对。你不爱他跟他在一起才是对自己的消耗,缺乏安全感才是你选择一个爱你的人的真正原因,实际上安全感永远不是别人给你的。”蒲竟宣说。
褚起承:“但你和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一起就不是对自己热情的消耗了吗?”
“难道我不可以选择自己爱自己吗?”蒲竟宣反问。
褚起承倏地一愣。
对方继续道:“我可以做到自己爱自己,一个拥有强大爱人能力的人往往不需要更多的爱了,他当然可以选择永远不爱我。而我只是想爱他而已,他是自由的,我尊重他的自由。”
褚起承攥紧了手心,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他可以利用对方的言语漏洞进行有技巧性的反击,可是面对蒲竟宣这种似是而非的态度,他一个字都难以蹦出来。
空气一阵沉默。
蒲竟宣往后一仰,狡黠一笑:“对方辩友,你的论点似乎站不住了?还要继续吗?”
“牛啊!”孙艺拍了拍手,“我鲜少看到褚起承对辩说不出话的时候,蒲哥,厉害。”
蒲竟宣:“一般一般。”
宋颖低头一笑,好甜好甜!!!
郭尧给正在录像的手机点了暂停,“我得赶紧把刚才蒲哥说的话复盘一下,我觉得有个角度还不错!”
张思若已经摸出了草稿纸,“给,记下来。”
褚起承慢慢地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他已经分不出来方才他究竟是在质询还是在真实地发问。
而蒲竟宣说的那些话又到底是在反质还是随口一说?
“好像也没我想象的那么难嘛。”蒲竟宣打了个哈欠,“所以我们究竟是哪方?”
“正方!”郭尧兴奋道,“本来我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但是蒲哥!你刚才给了我很大的灵感!”
蒲竟宣摆摆手:“不用谢,应该的。”
张思若边看郭尧写,边说:“褚起承,你呢?有想法吗?”
“啊?我觉得……”他说一半儿说不下去了。
宋颖说道:“他刚才选的反方,你让他缓一缓吧,先换个思维模式。”
“有道理,休息一下吧。”
褚起承分明是在想别的事情,蒲竟宣一眼就看出来了。
从刚才那个对辩就能知道,虽然刚才一直是褚起承在问问题,可是他却在被自己一直牵着走。
不会跟那个韩均有关吧?
“蒲爷,我们两个来对辩一下?”郭尧问。
蒲竟宣点点头:“行啊。”
褚起承手里拿着笔一直在打转,面前的纸张一个字都没有,他根本落不下笔。
刚才蒲竟宣的那些话如此地坚决,他会选择一个他爱的人,也就是说即使那个人不喜欢他,蒲竟宣仍旧会选择他的初恋。
自己现在算什么?
算joker?
多亏了那天的那道及时的惊雷,不然自己真成小丑了。
看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不想让自己尴尬,所以选择拯救自己。
从会议室出来后,一行人商量着一起去食堂吃饭。
褚起承心里烦,“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啊?你不去吃饭吗?”郭尧问他。
“不想吃,我先回去了。你跟他们去吃饭吧。”褚起承从兜里摸出饭卡,塞进了蒲竟宣的外套口袋里,随后想起什么似的赶紧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们老师让带给你们谢老师的,记得啊。”
蒲竟宣机械式地接了过来,默默注视着他离开,直到褚起承拐弯不见。
“褚起承今天状态不对,怎么了?”张思若问。
郭尧摇头:“我不知道,上课的时候还好啊。”
“没事,可能不舒服吧,让他回去休息一下。”蒲竟宣说着默默地拿出手机,点开了外卖软件。
不吃饭可不行。
但是褚起承心情不好肯定是因为韩均,本来打算问问的,但是现在时机不对。要不是他下午还有两节课,他肯定跟着一起走了。
一下午的课上完后,本来他都准备回去了,可是老谢又把他叫道了办公室,探讨了一大堆问题。
等他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骑车刚到小区楼下,杜闻西又一通夺命电话打了过来。
这个人现在不忙着约会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褚起承洗漱完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博弈论》,他觉得自己会对蒲竟宣有想法完全是因为最近没动脑子,所以卡住了。
希望读完这本书脑子能回来。
刚看了两行字——
‘梆梆梆——’
“褚起承!没睡吧?”
啧,这么大的敲门声,地里两米的人都能醒过来刨土了。
蒲竟宣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边界感?
他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打开门。
“什么事?”
蒲竟宣一身的凉气,显然外面风很大。
“跟我出去一趟,老杜出事了!”他语气急促道。
第68章
“啊啊……呜呜呜……”
“我好难过啊……呜呜呜……”
杜闻西一把鼻涕一把泪, 哭的惨绝人寰、惊天动地。
“来,擦一下。”蒲竟宣熟练地扯了张纸巾递过去。
褚起承已经看傻了,这就是蒲竟宣说的出大事了?他没见过哪个男生哭得这么……这么梨花带雨的?
“蒲啊……你、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啊啊呜呜呜……”杜闻西说着擦了擦脸, 又继续埋头痛哭。
“哎, 没关系, 老杜,不就是分个手吗?明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蒲竟宣乱七八糟地安慰着。
褚起承实在听不太懂, 小声问:“怎么了?”
“他就是……分手了。”蒲竟宣不算回答地回答道。
似乎这时候杜闻西才注意到旁边还有另一个人, 突然觉得有点丢脸了,赶紧把泪水擦干, 抬头啜泣道:“你、你怎么把褚起承也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