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可不觉得会有人能欺负凌识。
一张嘴那么能说，不欺负人家都不错了。
凌识心想杏知不被人欺负就不错了，还帮他？算了吧。
虽然杏知是杏灿的哥哥，有钱人家的孩子，kk俱乐部的大股东，但斯林高中那种权势云集的地方，还真就不好说。
凌识歪头凑到杏知旁边，小声说：“以后学校有人霸凌你，跟学长说，学长帮你揍回去。”
他说完就缩了回去，继续跟杏灿聊天。
杏知默写了一百单词，忽然反应过来凌识刚才是在跟他说话。
什么霸凌？
杏知不懂但答：“不用。”
已经聊了半个小时的凌识和杏灿冷不丁被吓一跳。
杏灿：“哥，你在回哪一句？”
凌识感觉杏知在回复他刚才说的话，偏头等杏知承认，好跟他讲讲校园霸凌的严重性。
然而杏知继续默写单词去了，仿佛没有听见他们讲话。
凌识：“……”
杏灿看出凌识的沉默，小声解释道：“凌哥，你别多想，在我哥心里学习第一位，他只是反射弧长了一点，不是故意不理你。”
“我知道，”凌识点头，“不过他有时候回消息也挺快的。”
杏灿分享自己的发现，“跟学习有关就回复得很快。”
凌识一回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下次实践一下。”
病房里的气氛其乐融融，凌识从杏灿的嘴里了解到了更多关于杏知的事情，全是杏知得过什么奖，学习能力有多强，人又有多么优秀。
凌识越听越咋舌，感觉在杏知面前装学霸，真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他又偷偷看了杏知一眼，心想自己应该已经被看穿了吧。
雨滴打在窗棂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在杏知的耳边愈发清晰。
彻底从知识的海洋里脱离出来时，他抬头发现了窗外的一小片爬山虎，嫩绿鲜活，与珠串般的雨水正在做抗争。
夏天要来了。
杏知垂眸静静看了一会儿，再次低下了头。
还能写篇作文。
把这一幕全看在眼里的凌识：“……”
他还以为杏知要停止学习了呢。
*
金乌西沉时，杏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屋内只剩下杏知写字的唰唰声。
凌识坐在杏知的旁边，同样有些困，趴在桌子上歪头看他写字。
为了打起精神，他还试图去看杏知写的是什么，然而却发现杏知用的他看不懂的语言，只能放弃了。
不过他们这样坐着，凌识倒有种回到学生时代，跟杏知当同桌的错觉。
病房里光线昏暗，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窗外的雨声。
杏知写完放下笔，侧头正好看见凌识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弯着唇不知道在笑什么。
“……”这人真奇怪。
杏知看了眼睡着的杏灿，放轻手脚收拾东西。
凌识也跟着起身，还帮他搭了把手。
“轻点，妹妹刚睡着。”
杏知刚要将书直接放入书包，就感觉到凌识凑得极近，说话的声音比外面的雨声还小。
只是距离太近了。
他甚至能闻出凌识用的是什么花香的沐浴露、洗发水，在这之下，还有一股淡淡的，他形容不出来的香味，比其他香味都好闻。
是什么香呢？
杏知陷入沉思，收拾东西的手都顿住了。
“你怎么不动了？”凌识凑得更近。
淡淡的香味没有因为凌识的靠近变得更浓，像是一股飘忽难捕的雾，杏知尝试在大脑里迅速识别。
“……你是不是故意偷懒？居然只收拾一半。”凌识快速把杏知的书包收拾好，本打算贴心地再帮杏知背上，转念一想，挂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他直接抓住了杏知的手腕，拉这人往外走，还嘱咐道：“不要吵醒妹妹。”
杏知无知无觉，跟上凌识的步伐，微微侧了一下头，目光落在凌识的脖颈。
到底是什么香味？
像是从肌理中渗透出来的，极淡的……春天的味道，具体还没有分辨出来。
凌识一手提着书包，一手牵着杏知，有种接小孩放学回家的既视感。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自己都没忍住发笑。
“要不要跟我去kk俱乐部逛逛？学习一下午也累了，我带你去放松一下，怎么样？”
“晚饭我也给你包了，想吃什么都能跟我说。”
“晚点我送你回家，不过你需要跟我讲讲你在学校的事情，我之前问了你们校长，他什么都没说，是不是不打算替你出头了？没事，你都告诉我，我替你出头。”
……
凌识说了一路，直到牵着杏知站在车旁边，这才发现，杏知就没说过一句话。
他没忍住转过头看看自己是不是牵错了人。
然而并没有，杏知就站在他身旁任由他牵着，抿着唇，一副沉思的样子。
看上去特乖，特可爱。
凌识有点手痒，想戳一下杏知的脸。
不过他现在更担心杏知的状况。
“杏知，学弟，小学弟？”凌识用手在杏知面前疯狂挥舞，“你是不是学习学傻了？”
杏知还是不说话，垂着眼睛，目光落在凌识修长白皙的脖颈上。
凌识只能发信息给杏灿求助，等着杏灿睡醒给他回消息。
杏灿刚好被叫醒吃晚餐，秒回。
灿灿：凌哥，你不用担心，我哥就是想到自己解不开的题了，你等过一会儿，他解开就好了。
凌识：“……”
凌识盯着杏知这副被人卖了怕是都不知道的模样，忽然就笑了。
那就不能怪他偷偷把大股东带回去爆改俱乐部了。
大股东可没说不同意。
第10章
春夜的风景在车窗外倒退，沿途的路灯如同接力，偏爱于杏知的脸庞，让明灭的光影不断轻吻。
凌识在过红绿灯停车时，侧头看了一眼，发现杏知正望着自己。
澄澈的杏眸半点不受外界因素的干扰，干净得不参杂物，恍有星点跳跃。
凌识的心跳漏了一拍，异常尚未察觉，便被脱口而出的话掩盖，“为什么一直看我？我脸上沾东西了？”
杏知垂下眼，转而看窗外。
已经想出问题的解法，只是暂时得不到答案。
凌识见他终于有了点特殊的反应，没忍住问：“你刚刚在思考什么问题？被我拐上车了都没有反应，难怪要装一个卫星电话。”
想到昨天的卫星电话，凌识歪头笑起来，“学弟，你怎么不等被我卖了再反应过来？”
杏知不想理凌识的调侃。
他并不是真的反应很慢，只不过脑子里的事情多，需要一件件处理，不喜欢的人际关系排在最末位。
刚才凌识拉他出去，甚至带着他上了车，之所以没有反应，只不过是因为他觉得凌识于他而言没有威胁。
再者，他确实不想这么早就回家，就算去网吧打游戏也会被凌识骚扰，怎么都逃不过，干脆就顺势而为，换个新环境。
视察自己名下的产业，是一个很合适的安排。
“为什么又不说话？还在想问题？你说出来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呢？”
“因为我把你拐上车，所以你生气了？不高兴了？”
“安全带可是你自己系上的，我也不算逼你吧。”
凌识想到刚才把杏知塞副驾时，准备弯腰帮杏知系安全带，结果杏知跟条件反射一样，自己把安全带系好了，坐得端端正正，那模样怪得让他差点没绷住捏杏知的脸。
凌识碎碎念：“杏知，杏知，学弟，你说句话啊。”
“咱们后面要是坐着一个鬼，肯定要以为你是个哑巴。”
这个时间段正值下班高峰期，高架上车流汹涌。
杏知看着不断有车往前面加塞，提醒道：“好好开车。”
凌识弯了弯眉眼，“我的车技就和我打游戏的技术一样，六得飞起，放心吧，今天保准把你安全送到俱乐部，再安全送回家。”
……
kk俱乐部曾经也算是一个豪门俱乐部，场地位于繁华的市中心，是一栋办公写字楼改造而出。
之所以称之为曾经，是因为后来老板投资失败，资产缩水，不得不上面半栋都租出去维持运转，战队的招牌也被撤了下来，现在看上去没有了以前的辉煌，反而像是借了别人的场地开的新俱乐部。
凌识带着大股东来参观，自然要将这些讲得明明白白，并且十分真诚地表示，希望俱乐部以后能在杏大股东的带领下越来越飞黄鹏达。
这一刻，杏知觉得他像是一只在商场上尔虞我诈的蔫坏狐狸。
下一秒，凌识就靠过来揽住了他的肩膀，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笑盈盈望着他，还比了wink，看上去很不正经，像是一只花孔雀。